女人和沈星辰兩人分開後,走出老遠確定沈星辰看不見她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往杜家大門那邊瞅。


    看兩人站在門口遲遲不走,她咬咬唇迴身攔了倆出租車。


    “師傅,去紅陽養老院。”


    與杜家隔了好幾條街,車程半個多小時,女人在一家掛著紅陽養老院的大門口下了車。


    她和門衛大爺好像很熟,大爺一看她來就笑了,“又來了啊。”


    來到這,女人就沒了剛才的緊張,笑著點點頭進了養老院大門。


    養老院的規模不是很大,隻有兩棟一層居住房,一棟對著大門,一棟在右側,左邊是供老人活動的器材區。


    繞過居住樓,後麵就是食堂、庫房之類的屋子。


    女人徑直進了正對著門的房子,輕車熟路的穿過走廊,推開最裏麵的一扇門。


    這是個雙人房,進門旁邊就是洗手間,再裏麵靠牆有個大衣櫃,之後就是床了。


    兩張床,隻有一張上麵躺著個老人,老人臉上皺紋遍布,一雙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


    女人把包放下,湊近老人的耳邊說了一句,“奶奶,我來了!”


    聲音有些大,但老人就像是沒聽到般,眼睛連眨都沒眨,女人習以為常的掀開被子。


    被子一掀開,一股腥臭就漫了出來,女人戴著手套,替老人換下沾了排泄物的褲子,再換上新的墊子。


    全程老人隻在女人給她換衣服的時候“呃呃”了兩聲,女人安撫著她,“沒事沒事。”


    一番換洗後,女人拿著毛巾給老人擦身子,神情裏沒有半點不耐煩。


    這時候,門被推開,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端著飯進來了。


    一看女人在屋裏愣了一下,“韓素你來了啊。”


    被叫做韓素的女人迴頭衝她笑了笑,“是啊姐,飯給我我來喂吧,你也挺忙的。”


    邊說邊起身把她手裏的飯接過來。中年女人由著她去喂,早已經習慣。


    不管什麽時候,隔幾天韓素肯定會來照顧一天,雖然她是養老院的護工,但隻要韓素一來事事親為,根本就用不著她。


    想著,中年女人臉上忽然有些為難,“韓素,你之前帶來的那個孩子一直都不吃飯,這麽下去不行啊,他家人什麽時候來接啊?”


    韓素拿勺子的手一頓,緊接著把那勺飯喂給老人,“不用管別的,明天就來接了。”


    “明天來接啊,那還行。”


    中年女人皺著臉,雙手在身前一搭,“什麽父母能把孩子丟了?真是,都過幾天了才想著來接……”


    她嘀咕著抱怨,韓素挖著碗裏的飯,唇不自覺的抿在一起。


    那中年女人純屬就是跟她扯話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


    “韓素啊,今早上我看那孩子好像不太舒服,用不用先去醫院看看啊?”


    她也是兩個孩子的媽,見不得小孩病怏怏的模樣。


    聞言,韓素沉默了老半天沒說話,微低著的頭,眼睛裏滿是掙紮和不忍,捏著勺子的手不動了。


    床上的老人等了半天沒等來下一勺飯,渾濁的眼睛動了動,張開嘴催促般的“呃”了好幾聲。


    這一出聲韓素才反應過來忙喂了一口飯,看著蠕動著嘴唇吃飯的老人,心裏直泛酸。


    她咬咬牙,低沉著聲音說:“姐,明天就有人來接了,我們就看著人不丟就行,反正也不會出危險。”


    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中年女人還是說給她自己聽得,中年女人想了想也是那麽個理。


    算了,反正明天他家裏人就來接了。


    而從杜家離開的沈星辰打車去了醫院,她每天上午都會去看沈老爺子,今天沒去看怕老爺子會多想。


    沈星辰拎著老爺子愛吃的小吃,奔著病房去了。


    人離病房還有兩步遠的距離時,病房們忽然開了,賀朗從裏麵退了出來,一轉頭就對上了沈星辰的眼睛。


    自從上次兩人有些尷尬的分開後,沈星辰都沒想好怎麽麵對賀朗,舌尖頂了頂上顎,她的眼神晃了晃。


    “爺爺睡著了?”


    賀朗掃了一眼她手裏拎著的東西,“嗯,別打擾了。”


    聽了,沈星辰乖巧的點點頭,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見狀賀朗抬手揉了揉她的腦頂,語氣毫無異樣,“走吧,一起。”


    尾音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寵溺和無奈,很自然的帶著她走,沈星辰聽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情侶間親密是很正常的事,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絕,任誰都會有點想法。


    她想著,伸手勾住了賀朗的尾指,賀朗的手一頓,大手張開把沈星辰的手包在裏麵。


    賀朗的手很熱,這熱一直從指尖傳到了心髒,沈星辰動了動嘴唇。


    “那個,我……”


    “沒事。”賀朗沒迴頭,接下了她的話,“時間很多,來日方長。”


    嗓音有些低沉,語氣一如往常,握著沈星辰的手緊了緊,像是安慰她一般。


    沈星辰低下頭,前麵的賀朗邁開一步發現身後的人不動了,他停下腳步迴頭。


    “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經曆了很肮髒……不好的事,你會怎麽樣?會……介意嗎?”


    話音落下,無人應答。


    走廊上沒有人,沈星辰心跳打鼓一般,嘴唇被她咬的發白,即使是打比方,她也不敢抬頭看賀朗的表情。


    賀朗許久都沒有說話,久到沈星辰的心髒都快蹦出來。


    好半天,麵前才響起賀朗低低的聲音,“會。”


    隻一個字,沈星辰整個人都向下墜,下嘴唇被咬的生疼,連手在抖她都沒感覺到。


    她說出來了,他介意……


    心裏酸楚,她卻硬是挑著唇角想往上拎起弧度,好像不順心的事一件接一件。


    忽然手上一緊,沈星辰猛地往前一撲,被賀朗按進了懷裏。


    臉邊的胸腔一震一震的,就聽腦頂上傳來賀朗的聲音,“我會心疼。”


    沈星辰唇邊的弧度半成不成的掛在那,眼眶熱的發燙,她眨了眨眼睛,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她沒抬頭,忽然抓著賀朗的衣服問,“你……不介意?”


    她沒意識到自己問的已經不是如果了,而賀朗凝著眸子把人抱得更緊。


    “不會,會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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