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看著跪在麵前的長穀川太郎,忽然歎了口氣,這個日本人沒如果跟著北島信來這裏鬧事,隻是單獨從一個習武者的角度來說,真的很不錯了,練到這種境界,別說現在了,就是沐晨當年沒見過多少這樣的人,在武者中絕度是屬於鳳毛麟角。


    “起來吧,不過我不會收你做徒弟的。”


    聽到這個迴答,北島信鬆了一口氣,長穀川太郎是他請來華夏的,要是長穀川太郎在這裏改弦易幟拜師,國內不知帶會有多少人把他扒皮抽筋啊,可是等他把這話轉告給長穀川太郎的時候,這位空手道大師卻是抬起頭來,直接就是老淚縱橫,那模樣看著沐晨心裏都是一突,心想這人該不會想不開,迴去就切腹了吧?傳說中日本人不都好這一口嗎?


    日本別說切那麽一個兩個,就算是切幹淨了沐晨也隻會笑笑,可是這長穀川太郎是一個讓沐晨還比較認可的武者了,要是切了還真有點可惜,想了想,向鐵南說道:“你這裏有紙筆嗎?”完後又補充了一下:“我說的是毛筆。”


    “有,有!”鐵南急忙答應,談後招唿著朱小四,親自上樓去取了家夥出來。


    人有了錢之後,不管是為了麵子,還是為了別的,不都追求一個內涵,追求一個檔次。鐵南也不例外,不想讓人總說他是隻會打打殺殺的大老粗,還真的置辦了這麽一套東西,而且還都是高級貨,當即就全給沐晨搬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沐晨到底是什麽用意,但沐晨讓他辦事,那絕對是盡心盡力。


    長穀川太郎依然跪在地上,北島信在他身邊陪著跪下,小聲的一字一句將周圍的情況都翻譯給他聽,倒是沐晨看著他這麽大年紀了,還跪著,有點過意不去了,說道:“起來吧,你就是再跪下去,我也不會收你做徒弟,不過,看在你現在的境界也算是小有所成,我送你一樣東西,希望你將來能記在心裏reads();。”


    北島信將這些話翻譯了,長穀川太郎也知道是拜師無望了,因為不說沐晨了,就拿他自己而言,收徒弟完全都是看自己的心情,不是說你在麵前來個長跪不起就會答應的,相反的,你越是糾纏不休,自己就偏偏覺得更加厭惡,所以,害怕沐晨生氣,他也就站了起來,不過低頭垂首的站在一旁,非常恭敬,盡管沒拜師,卻是執弟子之禮。


    他這動作,沐晨自然看的出來,但心中卻是有些酸,這華夏傳統的禮節,沒想到自己身在這個時代,第一次看到,卻是在一個日本人的身上,不禁有些可悲。


    這時候鐵南已經將筆墨準備好,沐晨親手取了一支筆,看了看,還不錯,筆是好筆,墨是好墨,隻是不知道鐵南寫的怎麽樣。


    略微一想,沐晨提筆如風,轉眼間就在紙上落下了四個大字:以和為貴!


    四個字方方正正,隻看上一眼,就好似一股正氣透紙而出,直入心神。


    這裏沒幾個人是懂術法的,但是看到這四個字,也都知道沐晨的筆下工夫絕對不賴,至於長穀川太郎更是眼前一亮,對於沒能拜師,覺得萬分遺憾,後悔今天被北島信慫恿著來這裏砸場子,同時也慶幸自己來了,不然怕是就要錯過認識沐晨這個機會了。


    沐晨吹了吹,隨手將這四個字遞給長穀川太郎,但長穀川太郎卻是雙手捧著,視若珍寶的小心翼翼的收下,原本想代他接過來的北島信,直接被他一扭擠到了一邊。


    “‘以和為貴’,我希望你能真的明白,無論你是一個武者,還是一個普通人,真正的強大,不是在於你征服了多少對手,而是征服自己的心,試問,你在日本或許沒有對手,難道你的心境就滿足了嗎?或者說,這次你來到華夏,假如一樣是打遍華夏無敵手,難道這就是你,一個武者的追求嗎?難道,你的心境就真的圓滿了嗎?”


    聽著北島信將這些話一字不落的翻譯過來,長穀川太郎忽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原本一臉悲痛的表情,也輕鬆了下來,甚至還露出了一絲解脫後的微笑,向著沐晨再次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這次隻是簡單的說了兩句話,就緩緩的後退,帶著他那依舊不能行動的弟子向樓下走去。對於加藤正純的現在的問題,長穀川太郎根本沒有去考慮,不是他不心疼自己的弟子,而是他覺得沐晨這樣的大師,隻要他的弟子沒幹下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是不會下重手的,估計沒多久自己就能恢複了。


    北島信本來也要追過去,可他身為翻譯,還是忍住心中焦急,說道:“長穀川太郎先生表示,沐大師話他牢記在心,至此之後,絕對不會有半刻的疏忽,請沐大師放心,而且日後如果沐大師有機會到日本,長穀川太郎先生一定會以最隆重的禮節來迎接!”說罷,也學著長穀川太郎的樣子向沐晨鞠了一躬,匆匆下樓去了。


    看著長穀川太郎等人下樓,現在這裏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落在了沐晨的身上。


    看不透,還是看不透,不管他們怎麽看,都很難理解長穀川太郎為何能對沐晨佩服的五體投地。


    鐵南很激動,上前兩步,想握住沐晨的手,表示感謝,但又覺得這動作太魯莽了,長穀川太郎的身份可比他要高多了,在沐晨麵前卻跟個孩子似的,所以,鐵南出奇的,站在那裏,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而警隊的那些人,現在才算是真的明白了沐晨的厲害,王濤再也沒有了傳授他那些散打絕技的心思了,倒是琢磨著要不要請龍婷吃飯,然後打探一下沐晨到底都教了她一些什麽reads();。


    麵對這麽多人的灼灼目光,沐晨也不好過,笑道:“這個……已經結束了,要不迴去吧?”


    這麽一開口,總算是打破了眼前的沉默,雖然他想走,有人可實在是舍不得啊,鐵南當即就站了出來,再次道歉說道:“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對,您千萬別介意,並且,我當時是真的沒有惡意的,請您不要誤會。”


    “不礙事,我看的出來。”沐晨笑了笑,不過他還真的是很好奇,這麽一個在江州一跺腳,地麵都要抖三抖的鐵南,怎麽會在吳姐麵前,任打任罵的,一點頭都抬不起來,可惜這場合不對,不然沐晨就忍不住想問問了。


    不過一心激動的鐵南,卻沒有這麽就罷手的打算,於是,這武館裏,再次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今天晚上,再次出現了一個人,跪在了沐晨的麵前,說道:“請沐先生收我為徒!”


    盡管有了長穀川太郎拜師在前,可這是鐵南的地盤啊,這裏全都是他的小弟,威風八麵的,可鐵老大給沐晨跪那裏了,你讓小弟們如何自處?他們這些人拋開心中的震撼不談,跟著鐵南跪下不合適,站著也不合適,坐下就更別提了,原本坐在凳子上揉下巴的朱小四都直接從凳子上蹦了起來,他不敢坐了,壓力太大啊!


    衝著沐晨跪下,鐵南還真沒多少壓力,他知道,國學大師,武術大師,等等,真正能成為大師的人,弟子們拜師,那是真的要磕頭敬茶的,而長穀川太郎這樣的人物也跪下了,沐晨還不肯收,他這磕個頭又算什麽呢?隻恨手邊沒有茶水啊。


    這一幕,在場的人無不羨慕,鐵南在江州的影響力可想而知,收了他當徒弟,是真的可以在江州橫著走了,但是,就在別人以為沐晨要樂嗬嗬的收下這個徒弟的時候,卻見沐晨單手往下一引,托著鐵南的肩膀,直接將他扶起來,而且,細心的話,能夠發現,鐵南的腿是彎的,也就是說沐晨就這麽輕輕一托,就把一百幾十斤中的鐵南給托了起來,根本不是他自己站起來的。


    “唉,我現在是真的沒收徒的打算。”沐晨很直接的就迴絕了鐵南的請求。


    堂堂的鐵頭哥鐵南都跪下拜師了,而沐晨居然還不樂意?有人覺得不可思議,也有人覺得沐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也有人為鐵南的那一跪覺得不值,但鐵南本人卻沒有絲毫的抱怨,反倒是說不出的遺憾,他沒長穀川太郎想的那麽多,但也知道,這個師徒的緣分是沒希望了,而沐晨又是他認定的高人,就這麽失之交臂,這心裏麵究竟有多失落,整個武館沒人能懂啊!


    鐵南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出了口氣說道:“沐先生是高人,我鐵南入不得先生法眼,是我自己太差勁,不過,我是個粗人,今天我當著這麽多兄弟的麵,還有王隊他們,我把話放在這裏,您不收我為做弟子,但我心甘情願的把您放在心裏當師父!”


    “唉。”麵前的人這麽熱情,出乎了沐晨的意料,不過也沒什麽好為難的,畢竟他當年就是身份超然的存在,現在更是,拍了拍鐵南的肩膀,就像是大哥哥在跟小弟說話一樣,道:“其實,昨天我就聽別人說你了,你為人還不錯。”


    “哪裏,哪裏。”鐵南很想知道是誰在沐晨麵前提前給自己說了好話,真的是很想好好的謝謝那個家夥。


    目前情況已經這樣,而且時間也不早了,鐵南也就不再繼續留著沐晨,親自將沐晨和王濤他們送出了武館,看著他們一點點走遠,目光卻一直沒舍得收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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