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罡巡視四郡之後,發現情況非常糟糕。


    朝廷的政令基本上隻對幾座城池周邊地區有作用。稍微遠離一點,那就是兩眼一抹黑。沒人能管,也沒人敢管。


    這個時代的荊州南部,到處是叢林、河湖、沼澤等令人望而生畏的地形。更別提其中還有數不清的蠻族出沒,一般人還真不敢去這些地方生活。


    這種情形,使得荊州南部四郡,隻是名義上歸屬朝廷,朝廷對這裏的掌控程度低得令人發指。


    大量的肥沃土地閑置,雜草叢生。漢民不敢種,蠻族不會種,白白浪費了一個大好的魚米之鄉。


    韓罡怎麽可能允許這種情況繼續存在?他立刻想到了對付蠻族的好手——“縱火犯”周瑜。


    “公達先生,公瑾那裏的情況怎麽樣了?”韓罡向荀攸問道。


    “啟稟公子,周公瑾那裏進展順利,大批山越人或死或降。現在隻剩小部分殘餘力量頑固不化,還在山裏和周公瑾周旋。不過,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周公瑾就能給公子發來捷報。”


    “哦?公瑾動作很快嘛。不錯,不錯。”聽到周瑜那邊進展順利,韓罡心情大好。


    “能不快嗎?凡是山越人活躍的地方,山都被那家夥燒禿了。”郭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啊?這麽誇張嗎?燒得很厲害?”韓罡一聽,頓時就對周瑜的舉動大感興趣,因為這對於他下一步的計劃十分關鍵。


    “豈止是厲害,簡直非常厲害。軍中戲言,周公瑾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郭嘉一邊說一邊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來,周瑜在縱火犯的這條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通知公瑾,等他解決掉山越人之後,剩下的善後事宜他就不要管了,通通交給張昭他們處理。讓他挑選一批放火放得好的人馬,即刻來荊州匯合。”


    “公子這是想把周公瑾對付山越人的辦法,用到荊南的蠻族身上?”諸葛亮出言詢問。


    “正是。荊南地域,叢林、河湖、沼澤密布,瘴氣叢生,一般人來到這裏,很可能就會水土不服得病而死。隻有用火,把這些惡劣環境徹底改造一遍,才能建設一個適合百姓生活的魚米之鄉。”


    “公子所言甚是。其實這裏的土地非常肥沃,要是都能種上糧食,一定能夠成為大漢的另一個糧倉。”徐庶也讚同韓罡的計劃,出言附和道。


    周瑜那邊還要一段時間,才能結束對山越人的清剿行動。韓罡自然不可能一直在荊南四郡幹等,留下足夠的兵力駐守之後,他就帶著部下先迴襄陽去了。


    畢竟荊州剛剛收複,韓罡離開郡治襄陽太長時間也不合適。而且襄陽那邊也傳來消息,荊州牧劉表,過世了。於情於理,韓罡都必須要迴去操辦劉表的後事。不但要辦,而且要大辦特辦。


    由於韓罡在荊南四郡又取得了對武陵蠻的大勝,所以襄陽的局麵十分穩定,新近歸順的劉表部下們也很乖巧。


    當韓罡迴到襄陽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把劉表的後事處理得井井有條。就等韓罡迴來,主持喪禮儀式了。


    韓罡幾乎是按照能夠給與劉表的最高規格舉辦的喪禮,之前李傕所許給劉表的所有官職、爵位,韓罡代表朝廷,都一一予以追認。


    至於劉表的兒子們,長子劉琦繼承了劉表的成武侯的爵位,次子劉琮因為向韓罡獻出荊州有功,被韓罡許了一個揚州刺史的位子,準備辦完劉表的後事就擇日前去上任。


    至此,荊州的劉表時代,正式落下帷幕。


    本來韓罡還想趁著這段時間大漢比較太平,好好經略一下荊州,尤其是荊南地區。隻等周瑜一到,就著手進行整理。


    誰知,天不從人願。韓罡人在荊州,卻接到了來自西涼的急報。


    原來,曾經的結拜兄弟馬騰和韓遂,翻臉了。


    當初,在韓罡的建議下,韓馥力主朝廷任命了曾經的反賊馬騰做了涼州牧。而無論從資曆還是實力上都比馬騰強的韓遂,卻隻被任命為涼州刺史,位在馬騰之下。


    這顆被韓罡種在兩人心中的釘子,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孵化,終於發揮作用了。


    被韓罡派駐在長安的賈詡,其中一大任務,就是隨時緊盯涼州的動靜。


    而身為涼州人的賈詡,利用他在涼州的人脈,也很好的完成了這個任務。馬騰和韓遂大打出手的第一時間,他就收到了消息,並且立刻向韓罡匯報。


    “看來不能再在荊州待下去了。”韓罡歎了口氣,國家太大,事情太多,就沒有一刻閑暇的時間。


    “公子,從賈文和的情報裏來看,馬壽成還落於下風啊。”郭嘉看著賈詡的來信,嘖嘖有聲。


    “這不奇怪。韓文約的實力本來就比馬壽成強,而且他盤踞西涼多年,遠不是崛起不久的馬壽成可比。”荀攸在一旁解釋道。


    “這份情報是賈文和送過來的,馬壽成現在並沒有求援,看來他還沒等山窮水盡的地步。”諸葛亮也跟著一起分析。


    “公子,看來咱們時間還很充裕,不用太著急。”郭嘉首先出了一個主意。


    “奉孝先生所言極是,我也是這麽想的。讓他們倆先好好較量一下,咱們先去長安做準備。等到雙方兩敗俱傷,或者馬壽成堅持不住求援的時候,咱們再出手,這樣可以事半功倍。”


    “公子英明。”郭嘉照例第一個跳出來拍馬屁。


    既然要離開荊州,韓罡自然又是一番調動部署。


    現在廬江和柴桑已經變成了後方,沒必要再用大將鎮守。


    曹仁被韓罡調來駐守江陵,張遼則被韓罡調來坐鎮襄陽。


    而現在駐守荊南四郡的夏侯淵等將也被召迴,用來代替他們的,則是在江東加入的徐盛、朱桓、賀齊、呂岱四將。


    一來這些出身南方的將領,更適應同處南方的荊南地區的環境;另一方麵,則是之後韓罡還打算讓周瑜來主持荊南攻略,派些周瑜更熟悉的南方將領,想必會更容易上手。


    安排好荊州的人事之後,韓罡派遣大軍向長安進發。而他自己,並沒有隨軍前去長安城,而是先迴了一趟鄴城。


    闊別一段時間的鄴城,愈發熱鬧了。


    進城之後,韓罡的隊伍也不得不隨著密集的人流,緩慢前行。


    大街兩旁大大小小的店鋪,商品琳琅滿目,客人往來如織,好一派繁榮的景象。


    “罡兒迴來啦。”


    得知韓罡迴來的消息之後,韓馥特意提早迴到了家中。


    “父親辛苦了。兒子今天進城的時候,看到市麵十分繁榮熱鬧,父親功不可沒。”


    “哈哈,小事而已。沒有罡兒你在外麵不斷打勝仗,為父也沒那麽足的底氣。”韓馥一手捋著胡須,一手拍了拍韓罡的肩膀,得意非常。


    “父親,兒子這次迴來,主要有兩件事。一個是豫州現在基本穩定,所以兒子打算交出豫州牧的位子,去接任揚州牧。還有為了讓劉景升的兒子劉琮獻出荊州,兒子答應給劉琮揚州刺史的位子。這些都需要父親處理一下。”


    “嗯,罡兒你交出豫州牧,接任揚州牧,這都是慣例,沒有問題。不過你把揚州刺史的位子許給了劉景升的兒子,這個人如何?是個可用之才嗎?”韓馥好奇地問道。


    韓罡一般都會親自擔任剛平定的州的州牧一段時間,等到局勢穩定之後,然後卸任交給朝廷另行指派官員接任,大家也都習以為常。


    畢竟剛打下的地方,誰知道有沒有什麽殘餘反抗勢力存在。有韓罡幫他們大掃除,大家樂得輕鬆。所以這一套操作方法,也就成了約定俗成的慣例。


    韓罡一卸任,立刻就會空出來兩個位高權重的位子,大家各憑本事爭奪,然後歡歡喜喜去上任。


    可是這一次有點特殊,韓罡自己把位子許給了別人,這就讓韓馥好奇心大增。難道這也是什麽不世出的奇才,畢竟劉表的兒子,年紀應該不大才是。


    “父親想多了。”韓罡無奈地一笑,劉琮的麵孔浮現在眼前。


    “這個劉琮就是一個普通人,並沒有什麽過人之處。”


    “哦?那罡兒你為何還要許給他這麽重要的位子?”


    韓罡於是就把蔡瑁和蒯越等人使得招術,以及他自己的一些猜測給韓馥說了一遍。


    關於劉表真正的死因,韓罡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蔡瑁等人,蔡瑁等人也從來沒向韓罡匯報過。就好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劉表完全是正常死亡一樣。


    “這麽說來,這個揚州刺史的位子,是罡兒你想補償一下劉琮?”


    “是的,父親。不管怎麽說,劉景升都是因我而死,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小小的補償吧。”


    “好的,為父明白了。這個揚州刺史的位子,就是劉琮的了。”韓馥點點頭,也同意了韓罡的做法。


    “父親,還有第二件事就是,您還記得之前朝廷任命馬壽成為涼州牧,而韓文約為涼州刺史嗎?”


    “當然記得,這事怎麽會忘?當初這事還是你提議的,朝廷裏壓力很大,為父使了好大的勁才強行通過的任命。怎麽?現在有效果了?”韓馥精神一振,看來是到了收獲的季節了。


    馬騰還沒有向朝廷求援,而一直奉命緊盯西涼的賈詡,又是直接向韓罡匯報。所以現在馬騰和韓遂翻臉的事情,消息還沒有送到鄴城,朝廷並不知道。


    “是的,父親。兒子之前就交代駐守長安的賈詡,緊盯西涼。前一陣子他給我來了急報,說是馬騰和韓遂翻臉,大打出手。現在韓遂居於上風,但還未分出勝負。”


    “好,看來為父當初花那麽大的力氣沒有白費。罡兒,你打算怎麽辦?”


    “父親,兒子迴來之前,已經從荊州派兵前往長安,但是短時間內還不打算介入馬騰和韓遂之間的爭鬥。除非兩敗俱傷,或者馬騰向朝廷求援。”


    “嗯,有道理。這是個削弱雙方實力的好機會,可萬萬不能錯過。”


    “沒錯,兒子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才有時間能夠先迴鄴城一趟。而且,兒子還想去見見曹孟德。”


    “曹孟德?”


    這個名字韓馥是許久沒有聽過了,自從曹操被韓罡逼降之後,就淡出了官場,隱居在鄴城,頗有一種大隱隱於市的感覺。


    “沒錯。當初我曾經答應過曹孟德,平定涼州,打通去往西域的道路,送他去西域都護府上任。”


    “罡兒,你真要這麽做?”


    韓馥聽得一愣,當初韓罡說起過這個事情。當時韓馥還以為這是韓罡安撫曹操的緩兵之計,後來韓罡也的確沒再提過。要不是今天韓罡提及,韓馥都已經快把這事給忘了。


    “是的,父親。因為涼州持續動亂,西域已經脫離朝廷掌控很多年了。這次如果能夠平定涼州,兒子希望重建西域都護府。”


    “所以說,當初你對曹孟德說的,並不是緩兵之計?”


    “能夠做到就不是緩兵之計;如果做不到,那就是緩兵之計。”韓罡微微一笑,說出了會讓曹操吐血的話。


    “也對。”韓馥緩緩點頭,這才是他所熟悉的兒子:“不過,咱們這裏離西域太過遙遠,即便能夠重建西域都護府,朝廷也很難掌控那裏。”


    “父親,以現有的條件,兒子就沒想過能夠掌控西域都護府。”


    “那你還要重建那裏?那不是把無數的錢糧扔到水裏嗎?”


    “父親,西域那些小國,甚至更西邊的國家,對於咱們這裏的絲綢等物品,極為喜愛。一批絲綢,運到極西之地,甚至能賣出十倍、百倍的價錢。”


    “如果咱們能夠打通前往西域的道路,把絲綢賣到西方。這條絲綢之路,可以為朝廷帶來源源不斷的數不清的財富。”


    “當真能賣到如此高的價格?”韓馥將信將疑地問道。


    “千真萬確。而且,曹孟德,一代梟雄,用他來攻略西域,一定能夠事半功倍。”


    “好,那為父就陪你賭一把,重建西域都護府,打通絲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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