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荀攸不解地問道。


    “很簡單。這既是韓建軒對你我極大的信任,同時也是對咱倆的一次考驗。”郭嘉輕描淡寫地說道。


    “考驗......”荀攸喃喃自語,若有所思。


    “公達,我原本以為隻有文若才那般迂腐,沒想到你也不遑多讓。韓家的野心,我想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荀攸看了一眼郭嘉,瞬間明白他的意思,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等大事,難度堪比登天。不過,韓建軒組建校事官這一步,倒是讓我更加看好韓家了。”


    “可是,此事一旦開始,後患無窮啊。”荀攸還是十分擔憂,生怕校事官這頭巨獸失控。


    “嗬嗬,公達,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就拿咱們大漢朝的開國皇帝高祖劉邦來說,他為了逃命,能把自己的兒子女兒推下馬車。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不但做了,最後還開創了幾百年的大漢基業。你說,他算是好人嗎?”


    郭嘉毫無顧忌,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卻把荀攸嚇得臉色都變了。


    “奉孝,慎言,你不要命了?”


    “怕什麽?這裏又沒有外人。難道公達你會出賣我不成?”郭嘉又灌了一杯酒,接著說道:“所以啊,想當皇帝,必須夠狠。咱們都不行,老老實實地做個臣子吧。”


    “說起來,韓建軒算是很不錯了。既能夠殺伐決斷,又不會濫殺無辜。你從他對曹孟德和劉玄德就可以看出來,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殺掉,這樣才沒有後患,可是韓建軒還是給他們留了一次機會。”


    郭嘉邊說邊喝,說道最後,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嘴裏嘟囔道:“公達,知足吧,人無完人,這樣的主公不好找。”


    第二天,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荀攸在郭嘉的輔佐下,悄悄地開始了校事官的組建。


    隨著韓罡的不斷攻城略地,大漢朝廷現在能夠掌控的土地越來越多。由之前的幽、並、青、冀四州,現在又加上了徐州和兗州以及洛陽地區。


    像之前韓馥一人兼任四州州牧,這種完全不符合法度的事情,已經不可能再持續下去。他現在已經貴為司空,越來越多的人盯上了這幾個州牧的位置。韓馥若是再霸著這四州州牧的位子不放,那吃相就太難看了。


    大家都知道,沒有韓馥點頭,這四州州牧的人選就定不下來。群狼環伺,無數雙眼睛盯著韓家。


    司空府,愈發熱鬧了。


    迎來送往,隻要韓馥在家,訪客就絡繹不絕。敢於登門拜訪的,不是朝廷重臣,就是韓家故舊,不見誰都不好。結果不但韓馥累得半死,連韓罡也未能幸免,笑得臉都僵了,恨不得迴去打仗去。


    “父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咱們非讓這幫人活活煩死。”送走了最後一位訪客,韓罡向韓馥抱怨道。


    韓馥捶了捶老腰,帶著韓罡迴到了書房。


    “你說得倒是輕巧,這人選哪是這麽好定的?給誰不給誰?這裏麵學問大了。”韓馥沒好氣地訓了韓罡一句。


    “父親,其實要我看,這事也不難辦。”


    “哦?你又有什麽主意了?”韓馥欣喜地問道。


    “父親,其實按照以前的規矩,每一州大多數時候是隻有刺史沒有州牧的。隻是後來因為黃巾之亂,才重新設置州牧。”


    “咱們現在完全可以恢複舊製,州牧和刺史並存。這樣既可以分權,不使一人獨大;同時又可以多出四個位置,更容易安排咱們這邊的人。”


    “妙!罡兒你這計策真是一舉兩得。”韓馥大喜,他這個兒子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父親,其實兒子還有一招。”韓罡笑眯眯地看著韓馥,得意的樣子像隻小狐狸。


    “哦?還有?快說來聽聽。”韓馥沒想到兒子還有後招。


    “咱們可以規定,從今往後,州牧隻負責民政,刺史負責監察,該州的軍務由駐防的將軍負責。將軍直接聽命於中央,州牧和刺史有知情權,沒有指揮權。”韓罡拋出了殺招,軍政分離,從製度上杜絕新軍閥的誕生。


    韓馥聽得緩緩點頭,韓罡最後這招,可比之前的州牧和刺史互相製衡厲害多了。當今的世道,最重要的權力就是軍權。剝離了軍權的州牧,含金量少了一半還多,更別說還有刺史在旁邊牽製。


    這招釜底抽薪,厲害啊!


    得到了韓罡的妙計,韓馥第二天就開始了他最擅長的合縱連橫、py交易。各位朝廷大佬,不斷出沒於司空府。把那些一直盯著司空府的人,看得眼花繚亂。紛紛納悶,這韓文節究竟許了多少位子出去?


    終於,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被這些大佬商定之後,韓馥把製度改革和州牧、刺史人選的事情,一並拿到了朝會上。


    製度改革這麽大的事情,一經提出,整個朝堂立刻就炸了鍋。把小皇帝給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這時候,各位大佬紛紛出麵安撫,有的向小皇帝解釋改革的用意,有的向群臣說明改革的好處。


    能站到朝堂之上的,沒有一個是傻子。大家一看各位大佬親自下場,就知道韓馥肯定已經在底下取得了大佬們的支持。那還有什麽可說的?支持唄。情勢比人強,而且這麽一改,的確有利於增加朝廷對地方的掌控力。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接下來的州牧和刺史的任命名單,基本上都是各位大佬夾帶裏的人,可以說是雨露均沾。


    眾人隻能感歎韓司空果然厲害,朝會就這樣皆大歡喜的圓滿結束了。


    太尉楊彪府邸。


    下朝迴到家裏,楊彪還是感慨不已。把自己的寶貝兒子楊修叫了過來,用今天的朝會給兒子上課。


    看到父親楊彪長籲短歎,楊修十分不解。


    “父親,孩兒覺得,如今各地的州牧,紛紛擁兵自重,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裏。韓司空的改革是好事,對朝廷掌控地方大大有利。您好像不是很滿意?”


    楊彪苦笑地看了楊修一眼,他這個兒子聰明是聰明,就是不諳世事,書生氣太重,這樣下去可不是好事。


    “修兒,為父想讓你去韓建軒那裏曆練一番,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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