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兒子這段時間不在,朝中可還安穩?”


    “唉......”聽到韓罡提及朝政,韓馥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麵對自己的兒子,韓馥也不像在外麵那樣一直繃著。


    “怎麽說呢,因為罡兒你在外麵不斷送迴捷報,所以明麵上當然是沒有人與為父作對。但是暗地裏,總是有人若有若無地給為父使絆子。”


    “你想查卻抓不到把柄,估計都是那些老狐狸在背後指使。現在為父,就好像身處沼澤之中,有勁使不出,極為難受。”


    看著韓馥臉上遮掩不住的疲憊之色,和日益增多的皺紋,以及愈發明顯的眼袋,韓罡心裏很不好受。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也是不好做啊。


    “父親放心,兒子現在迴來了。實在不行,咱們殺他幾個,以儆效尤。”韓罡出言安慰老爸。


    “說什麽瘋話呢。”韓馥笑罵了兩句。


    “這些都是朝廷大臣,哪是你想殺就殺的?咱們又不是董卓、李傕之輩。現在不是以前了,天高皇帝遠,想做什麽都行。現在咱們可是在大漢都城,上到皇帝,下到文武百官,無數雙眼睛都盯著咱們父子,就等著咱們出錯。”


    “父親,你這也太謹慎了吧。”韓罡哭笑不得,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麽官越大越拘束了?這官當的還有什麽意思?


    “為了大事,必須更加謹慎小心。”韓馥臉色一正,嚴肅地說道。


    “當年王莽就是一直謹慎小心,才能取代老劉家奪取皇位。可是他登基之後就忘了本,把謹慎小心四個字拋到腦後。所以,他建立的新朝才隻是曇花一現。”


    “罡兒,你一定要吸取王莽的教訓。即使以後你能夠登上大位,也千萬不要忘記謹慎小心這四個字。”


    看到韓馥越說越嚴肅,韓罡也馬上坐直了身子,老老實實聽訓。


    是啊,連後世普遍認為的穿越鼻祖王莽,都因為不小心,步子邁得太大,把小命都給搭了進去。前車之鑒,自己又有什麽資格狂妄呢?


    韓罡也自我反省了一番,不過,看著韓馥日漸蒼老的麵容,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啊。


    “父親的教導,兒子謹記。不過,咱們也不能讓那些人太得意。要知道,這朝廷現在還是咱們韓家說了算。”


    “哦?罡兒有什麽計策?”韓馥十分期待地問道,他這個兒子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


    “父親,還記得之前兒子說過的校事官嗎?”


    “你是說用校事官來對付他們?”


    “是的,父親。濫殺無辜,那是董卓之輩才做的事情。咱們行事,講究有理有據。父親一會把懷疑的官員列一份名單給我,我下去交代荀公達安排校事官進行監控。我就不信,朝廷那麽多官員,個個都是清廉如水的忠臣?”


    “嗯,此計可行。”韓馥點點頭,覺得還是兒子足智多謀。困擾他多時的煩惱,韓罡一迴來就想到了對策。


    “等到校事官查到罪證,父親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處理這些人。按照律法,該殺的殺,該貶的貶,誰也挑不出毛病。然後,就可以從咱們的人裏,挑選資曆足夠的,補上空出來的位子,這樣一舉兩得。”


    “好!”


    聽到韓罡的計策,韓馥也不禁拍案叫絕。這樣一步一步蠶食朝廷的官位,雖然速度不快,但勝在穩健。當朝堂上都是自己人以後,那就是大事可成的時候。


    今夜,因為韓罡的迴歸,韓馥終於久違地睡了一個安穩覺。


    有人睡的香,自然也有人睡不著。


    按照之前的約定,韓罡真的給劉備安排了一個帶有良田的莊園。


    可是,看著這個足夠優渥的環境,劉備卻久久難以入睡。


    關羽被韓罡調走,是劉備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真的發生之後,他還是難以釋懷。


    關羽臨行之前,來和劉備告別的時候,也把韓罡交代的計劃告訴了劉備。


    此次出兵,是關羽第一次獨當一麵,連曹孟德的兄弟曹仁,也隻是被韓罡派給關羽當副手,對關羽不可謂不器重。


    從關羽的言談舉止之中,劉備能感覺的到,關羽非常看重這次領軍出征,對於韓罡交代的作戰計劃,他也是盡心竭力地想要完成。


    這本來都是一個將軍應該做的事情,可是,劉備心裏,怎麽就是那麽不舒服呢?


    另一個睡不著的人,名字叫曹操。


    韓罡征討呂布的時候,曹操留在陳留養病。等韓罡滅掉呂布,收複徐州,班師迴鄴城的時候。他自然不會讓曹操長時間處於自己視線之外,命令陳留守將高覽,把曹操也送迴了鄴城。


    同樣,韓罡也給曹操安排了足以配得上曹操身份的府邸。


    比劉備強的是,張飛早已唿唿大睡,而曹操還有戲誌才陪著。


    “主公,你這是心緒難平啊。”戲誌才作為曹操的心腹謀士,也很了解曹操的心思。


    “誌才,以後不要喊我主公了,這樣不好。”曹操苦笑了一聲,說道。


    “無妨,反正我戲誌才也不打算再做官了。隻要主公願意收留我,我就在主公這裏混一口飯吃。”戲誌才灑脫地一笑,大大咧咧地說道。


    “誌才......”曹操吃了一驚,又大受感動:“誌才你還年輕,有著大好前程,不必如此。”


    “我意已決,主公不必勸了。正好我身體不好,就在主公這裏修養一番。”戲誌才擺擺手,微笑著看向曹操。


    “好!”曹操也不再勸,哈哈大笑道:“誌才,以前我曾說過: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今日,我再說一句:寧教天下人負我,我絕不負誌才。”


    “主公......咳咳咳......”戲誌才一激動,頓時咳嗽不止。


    曹操嚇得連忙幫他撫背,又去倒了熱水給他潤喉。良久,方才平複。


    “主公不必如此。今日主公所慮,無非就是韓建軒把主公麾下眾將分派各地。其實,從另一個方麵來看,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哦?這是好事?”曹操鑽了牛角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是啊。除了樂進和李典之外,夏侯淵將軍、曹仁將軍還有曹洪將軍,這些都是主公的兄弟。血脈之間的聯係,那是誰也改變不了的。那麽,諸位將軍分駐各地,也就可以熟知各地的軍情,並且至少能掌握部分兵力。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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