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怒氣衝衝地迴到自己大營,召集麾下眾將,大罵李傕。


    部將伍習勸他:“將軍,那李傕想消耗咱們的兵力,固然十分可恨。但是那落雷也的確古怪,大晴天的,莫名其妙的就下來了,不得不防啊。”


    郭汜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去?眼睛一瞪,大罵伍習:“怎麽?你也信李傕那套?老子看你就是貪生怕死,來人啊,拉下去先打五十大板。”


    立刻有親兵上前把伍習拉了下去,很快,“啪啪啪”的行刑聲音傳進了帳內。眾將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再敢出麵勸說。


    郭汜離開之後,賈詡從外麵走了進來。


    李傕一看是賈詡,忙拉著他坐下。


    “文和,你可要給我出出主意,現在應該怎麽辦?難道這韓冀州所為真是順應天意?”


    “將軍,韓冀州是不是順應天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您和郭汜已經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別無選擇。”


    李傕點點頭,賈詡說得對。他和郭汜之前已經翻臉,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後來迫於外敵出現,才不得不握手言和。但彼此心裏都清楚,這隻是暫時的,遲早還要分個勝負。


    “我知道和郭汜遲早還要翻臉,但大敵當前,總不能現在就動手吧?”


    賈詡微微一笑:“將軍,正所謂無毒不丈夫。如果郭汜有機會除掉將軍,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李傕馬上搖頭,開玩笑,那畜生恨不得一刀捅了他,怎麽可能放過自己。


    想到這裏,李傕也下了決心。


    “文和,你就直說,我該怎麽做?”


    “其實很簡單。明天估計還要攻城,將軍命令部下動作慢一點,讓郭汜的人頂在前麵。如果還有落雷,那損失的也是郭汜的人,與將軍無關。”


    說到這裏,賈詡上身前傾,湊到李傕耳邊,低聲道:“如果明天的落雷還是隻落在我們這邊,那也就證明,韓罡確實掌控雷霆之力。這樣的話,恐怕女巫之言,就不得不信了。”


    李傕精神一振,盯著賈詡,也低聲道:“文和的意思是......”


    賈詡點點頭:“那就說明韓冀州真是順應天意之人,將軍不可逆天而行。”


    “你的意思是,要我投降韓馥?”李傕瞪大了雙眼,銅鈴般的眼珠都快突了出來。


    “那到不至於,但最起碼不要為敵。韓冀州的基業遠在河北,與咱們相隔甚遠。您隻要承認漢室,大家同殿為臣,凡事好商量嘛。”


    “那咱們與韓冀州議合,郭汜那家夥能願意?”


    賈詡神秘地一笑,附耳在李傕耳邊說了半天。


    李傕聽得嘴都合不攏,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賈文和這孫子真特麽陰啊!


    第二天,李傕和郭汜,再次領兵攻城。


    經過昨天的挫敗,今天兩軍攻城的兵卒明顯士氣不高。尤其是李傕的部下,幾乎就沒有衝在前麵的,都躲在郭汜部下的身後。


    看到這種情景,昨晚鬧得不歡而散的郭汜更加惱怒,恨不得一刀砍了李傕。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有什麽賬,等今天打完之後再算。


    相反,潼關上的冀州軍今天士氣飽滿,麵對城外數倍於己方的敵軍,毫無懼色。


    韓罡盯著最前麵的那具井闌,等到它進入射程範圍,再次施放了落雷。


    情況與昨天如出一轍,井闌瞬間解體,上麵的弓箭手全軍覆沒。跟在後麵的其他兵卒倒是學乖了,一看情況不對,扔掉各種攻城武器,掉頭就跑。


    其中,李傕的部下因為走得慢,跑得快,幾乎毫發無損。


    看到傷亡的幾乎都是自己的人馬,郭汜牙都快咬碎了,手中刀一揮,大喊道:“繼續進攻!後退者死!”


    一聲令下,督戰的軍正紛紛上前,狠狠地砍了一批潰兵。其中有幾個昏頭的李傕部下,跑到了郭汜這裏,也一起被砍了。


    於是,這些兵卒又被趕了迴去,被迫再次向潼關城牆湧去。


    接下來,一波又一波地西涼軍衝向了潼關,然後被雷劈了迴去。再衝上來,再被劈迴去。


    李傕一臉冷笑地看著這一切,郭汜這個蠢貨,逆天行事,這是自取滅亡。轉頭向部下命令道:“依計行事!”


    “諾!”


    潼關攻防戰,現在已經演變成了西涼軍絞肉機。從上午攻到黃昏,主攻的郭汜大軍筋疲力盡,無論軍正如何威逼,再也沒人願意動彈。


    郭汜現在心裏已經後悔萬分,原來自己比李傕多出一萬多人馬,穩穩壓他一頭。


    可是這兩天下來,李傕那畜生偷奸耍滑,損失的都是自己的人馬,足足傷亡了好幾千。


    要是再這麽幹,即便攻下了潼關,也會讓李傕占了大便宜。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入夜,郭汜悄悄召集眾將。


    “你們馬上迴去,把手下都叫起來,帶上武器鎧甲,其他東西都不要了,咱們悄悄地撤迴長安。”


    “什麽?將軍,潼關不打了?”


    “廢話,再打下去就被李傕撿便宜了。留給他慢慢打,老子不管了。”


    “那要不要通知李傕將軍一聲。”


    “啪!”


    郭汜上去就是一巴掌,劈頭蓋臉地罵道:“我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部下?要是通知他,那誰給咱們殿後?韓罡追上來怎麽辦?”


    其他人不敢再多嘴,紛紛迴去集結部隊,準備趁著夜色悄悄離開。


    同一時刻,李傕大營。


    “文和,和那韓罡都約定好了?”


    “放心,將軍。都約好了,一會我軍偷襲郭汜大營,先用火箭點燃他們的營帳。他們看到火起,就會出城夾擊郭汜。”


    “好。文和,條件也都談妥了吧?”李傕還有些不放心,又多問了一句。


    “都談妥了。他們隻要接皇帝去冀州,以後長安就是將軍的地盤。他們離開之後,會把潼關留給咱們,他們隻要函穀關就行了。大家各占一邊,井水不犯河水。”


    “嗯,還算有誠意。這小皇帝老子早就煩透了,整天哭哭啼啼,一會要這個一會要那個。殺又不能殺,還得供著。老子真怕時間長了,忍不住一刀把他給哢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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