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風離開了神秘洞天。對於‘劍’字中蘊含的劍意,他領悟得更多了,並且將其融入到自己的劍道中去。現在,哪怕他沒有學過像樣的劍道功法,也是位劍術高明的劍客。


    目前,不談功法深度領悟和秘技的加持,隻論肌肉氣血帶來的力量和速度,他應該跟沸血小成武者差不多。如果他隻用劍技戰鬥,實力應該就能勝過不少沸血大成武者。


    剛看到洪家堡外堡的高大夯土寨牆,陸遠風便察覺到不對。有很多表情憂鬱的男人被衛兵驅趕著,朝著遠方走去。


    他眉頭微皺了下,朝著寨門走去。


    守外堡寨門的衛兵瞧見他,立即兇巴巴地問道:“你是哪來的?”


    陸遠風麵無表情地迴道:“在下乃是霜城人氏,剛好流浪到此地。”


    剛才他遠遠地就看到,衛兵問了一個男人話後,立即將其帶走了。所以,他便說自己是霜城人,想必洪家不會瘋狂到隨意地抓捕霜城人。


    聽說是霜城來的,衛兵不耐煩地道:“好了,走吧。”


    陸遠風進入外堡,才走了幾步,便看到一個黃臉婦人坐在地上痛哭。見到是自己之前碰到的婦人,陸遠風臉上沒什麽表情變化,眼底神色卻是一沉。


    他走上前去,輕聲問道:“敢問這位婦人,為何在此哭泣?”


    黃臉婦人抬頭看了他一眼,低聲嗚咽道:“我丈夫被抓走了。”


    陸遠風頓時想到了狩獵隊。


    難道洪天盛死了後,洪家派新的人執管狩獵隊,找上了她的丈夫?


    他開口問道:“為何會被抓走?”


    婦女抬起滿是淚水的臉,微有些訝異地看著這個麵容普通的年輕劍客,心中遲疑了下,而後低下頭去。


    就在陸遠風以為她不想說時,女人低低的聲音傳來。


    “他被抓去挖銀礦了。”


    陸遠風站起身來,平靜地離開了。


    那幾個衛兵以為他對婦人不懷好意,卻被婦人拒絕了,倒沒有太在意。


    走在外堡的土路上,他看到周圍農戶的茅屋都將屋門緊閉,農田裏看不到半點人影,顯得蕭條無比。


    “洪家能發現銀礦,本是件利於洪家堡的好事。現在,卻被洪家弄得人心惶惶,蕭條無比。”


    陸遠風目光深沉,心中有些感歎。


    進了內堡,他發現這裏情況要好上一些。街道上的行人雖然不如以往多,卻也不是空無一人的可怕場景。


    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巷中,隨後變迴了陸家二少爺的模樣,出現在街道上。


    來到靈寶閣,找到晉老,他問道:“晉老,給我說說銀礦是怎麽迴事?”


    晉老趕緊從藤椅上站起身來,詫異地瞧了他一眼後,說道:“二少爺,前些日子,一個叫羅先生的人幫洪天霸找到了銀礦地洞。從此之後,洪家便到處抓壯丁勞力,拉到銀礦地洞去采集銀礦。可是,這銀礦不是那麽容易采集的,所以現在鬧得全堡寨人心惶惶。”


    陸遠風微微頷首,又問道:“銀礦采集有何難處?”


    晉老枯瘦臉上閃過一絲譏諷之色。看起來,他似乎對洪家做法很不滿,湊過來說道:“那地洞裏麵通道極多,跟迷宮一般。而且,裏麵有很多穴鼠。這穴鼠可厲害了,已經害死不少人了。”


    陸遠風聽到這裏,不由冷笑道:“這洪家也不事先將穴鼠清剿幹淨,再叫人進去采礦?”


    晉老搖了搖頭,道:“若是那麽容易就好了。聽說地洞裏穴鼠太多了,又藏得到處都是,要想清剿幹淨,不知要等到牛年馬月。洪家又急著拿到裏麵的銀兩,好去供給洪雨雁在天玄門的開銷,自然要強行命令人進去采礦。至於人命,說句不好聽的,普通人的性命在洪家這樣的世家眼中,跟畜生的性命區別不大。”


    陸遠風皺緊了眉頭。如他這般習慣麵無表情的人,能將眉頭皺成這樣,非常少見。


    半晌,他又問道:“洪雨雁進了天玄門?”


    晉老歎了口氣,說道:“沒錯,洪雨雁擁有萬中無一的上等根骨,天賦不俗。她不僅進了天玄門,成了外門弟子,聽說還得到門內護法的看重。這真是太了不得了!以後洪家勢力肯定還要增長。若洪雨雁能成為化勁期武者,超過洪家老祖的成就,或許還能讓洪家勢力擴張一番。”


    說到這裏,晉老不由停下了嘴巴。站在自己麵前的二少爺臉上無啥表情,整個人身上卻是籠罩著壓抑的氛圍。


    發現這點後,晉老心中忐忑。看來,自己這番話讓二少爺聽了,心中很不痛快。


    陸遠風沉默了下,輕聲問道:“那張海鵬呢?”


    晉老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迴答道:“張海鵬成了天玄門的記名弟子。”


    他這次不敢多嘴了,盡可能簡潔地迴答二少爺的問話。


    “張海鵬也進了天玄門……”


    陸遠風微微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之後,陸遠風又跟晉老聊了會兒,知道了這段時間,洪家堡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


    有件讓陸遠風在意的事,張家離開洪家堡後,遷往了晉城。


    “看來,等我空出手來,還得去趟晉城。”陸遠風心中想道。


    黑夜,洪定福從新開的窯子裏玩耍迴來,臉上帶著滿足的紅暈,口鼻噴著酒氣。


    他到了家門前,掏出鑰匙,推門走進了院子。院子裏,有棟小樓,正是他居住的地方。旁邊有些矮屋,則是下人居住的屋子。


    身為家族支脈的子孫,他的居住條件不如洪天威那一脈子孫奢華,但跟小富人家相比,還是非常安逸的。


    他摸到小樓木門的銅鎖上,忽然停下手來,撣了撣衣裳,發出撲撲的聲響。


    而後,他才打開銅鎖,在門口停頓了下,才踱步走了進去。


    洪定福平靜地在小樓四處轉悠了一圈,然後端了壺酒,放到桌上。


    他直起身子,踱了兩步,而後背著雙手,看向牆上的山水圖。


    沉默了稍許,他突然開口,語氣淡然地說道:“閣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與本少爺品賞這山水圖,順便喝上兩杯美酒,豈不美哉。”


    藏在窗外的陸遠風聽到這話,便知自己暴露了。他也不猶豫,靈巧翻進了屋內。


    洪定福仍然用他肥碩的後背對著陸遠風,嘴上輕笑道:“閣下果然爽快。不知閣下對我這山水圖可有品鑒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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