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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美柔咬緊了嘴,就是不給!


    嶽謙也不跟她磨嘰,起來就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麽可收拾,就是這段時間住院買的一些私人的生活用品。


    拿上錢包,他抬腳就走。


    “嶽謙!你要上哪去?”王美柔一臉痛心,這個家他就這麽不想待嗎?


    她伺候他這麽長時間,他醒來沒一句感激,說走就走?


    把她王美柔看成了什麽?


    嶽謙當然對她有點感激,他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可感激歸感激,感情又是一碼事。


    她要的感情,他給不了。


    一想到自己住院了那麽長時間,都沒有和麗麗聯係,她一定生氣了吧?


    他得趕緊去看看。


    “對不起,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最後,他隻能說出這麽一句,轉身大步離去。


    王美柔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閉著眼睛大哭大鬧:“我不讓你走!”


    “放手!”嶽謙語氣偏冷肅,同時用手去掰她的手臂。


    王美柔無論如何也不鬆,然後她狠了狠心,咬牙切齒的問:“你是要去找那個妖精?是不是?”


    嶽謙沒有心虛,但他也沒有答應。


    隻是一味的讓她放手。


    王美柔被他惹急,雙眼通紅的大聲叫道:“你不用去了,去也白去,因為在你昏迷住院的時候,那個狐狸精已經死了!”


    說完,王美柔不可抑止的發出冷笑,混合著嘲笑譏諷的放開自己的手。


    嶽謙自然不會信。


    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王美柔動不動就咒這個死咒那個死,所以現在他隻把她的話當成因為妒忌,而說出的瘋言瘋語。


    在王美柔方開他的第一時間他還是抬腳往外走。


    王美柔在他身後大笑著,眼眶含著既痛快又決絕的淚水:“你去吧,不到黃河心不死,你娶看看你能不能找著她?她死了,你找不到的,嗬嗬……”


    嶽謙毫不猶豫的離開,出了小區就攔了出租,報了公寓的位置。


    手頭上沒有電話,他也沒辦法事先打電話問候一下,隻能等見了麵,再和她細說。


    出租車一路疾行,風馳電掣,到達目的地嶽謙付了車錢,便快速的往高秀麗的公寓走。


    一會兒到了,他對著緊閉的房門,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門鈴。


    一下,又一下,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緊張,他的手都有點微微發抖。


    按了約有十來下也沒人開門,嶽謙猜想,她可能不在家?


    正準備迴他自己的公寓,隔壁的門突然打開。


    “你找這家人啊?她已經不在了。”好心的大媽對他提醒。


    嶽謙頓時止住離開的腳步,滿臉詫異:“不在?”


    是哪個不在?


    “她去哪兒了?”至此他也沒有往另一方麵想。


    大媽就知道他沒聽懂自己的意思,又給他說一遍,且說的很清楚:“這家人去世了,幾個月前吧,她閨女迴來一趟把小子帶走了,後來再也沒過來,這房子就空下了。”


    轟的一聲!


    嶽謙頓時覺得五雷轟頂!


    遲遲都沒有反應過來大媽說了什麽,隻覺得頭部曾經受傷的地方,格外的痛。


    他沒辦法迴神,更沒有去深想鄰居大媽話裏的意思。


    不在,怎麽會不在呢?


    大媽看他的樣子就是被這個消息驚呆了,長長的歎息一聲,生死有命,死去的人沒了就沒了,這痛苦的,都是活著的人啊……


    大媽朝他點點頭,便沒再說什麽,緩緩的把門關上。


    下一秒,嶽謙卻突然過來敲門。


    大媽再次把門打開,隻見門外的男人通紅的眼,嗓音嘶啞的有如瘋狂的神經病患者。


    “你把話說清楚,是誰去世了?不是麗麗是不是?應該是外來的住戶,麗麗她一定搬走了。”


    她不可能死……


    怎麽能死呢?


    他都還沒來得及和王美柔離婚,也沒來得及給她們孤兒寡母做一點彌補。


    包括他的家產,還沒來得及送出手。


    人怎麽會沒呢?


    隔壁大媽一看他的樣子就是沒有接受事實,被刺激的不輕,再次歎息一聲,她苦口婆心的勸道:“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節哀吧,好好珍惜活著的人,也算是對死去人的慰藉。”


    “不可能,我不相信……”


    大媽見他冥頑不靈,不再勸說下去,趁他愣神的功夫,把門關上。


    嶽謙就那樣在門前呆愣的站了很久,久到雙腿都麻了,才想起要找誰仔細問一問。


    他轉身,大步的進了電梯,朝著自己的那套公寓走。


    不出十分鍾,他迴到公寓,第一時間找到工作手機,按下熟悉的那串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sorry……”


    嶽謙的心一下子涼了。


    他怔了一會兒,又像想到什麽似的,快速撥打了另一串。


    ……


    彼時,商園。


    嶽珊正在陪三個小家夥在院子裏玩雪,手機放在客廳裏,響起的時候是管家給她拿出來。


    “小姐,您的電話。”哪怕她和白梓航結了婚,管家對她的稱唿也是一如既往。


    嶽珊客氣的從他手裏把手機接過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神色凝重起來。


    不過她還是沒有猶豫的按下接聽,嶽謙的聲音,像個破風箱似得,從聽筒的那邊淒涼的傳來。


    “珊珊,你媽她在哪?”


    事已至此,他還是不肯相信!


    一定是她故意躲著他,才讓這些人故意說的。


    為了讓她說實話,嶽謙刻意重複:“珊珊你放心,爸爸答應你,離婚之前絕對不會去打擾她。”


    “……”沉默中,嶽珊聽見自己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冷哼,嶽謙應該聽不見。


    透過房子的玻璃窗,嶽珊看見自己表情譏諷,用涼薄的嗓音問道:“你的傷好了?”


    女兒還知道關心自己,讓嶽謙的心底一陣感動,“嗯”了一聲,他繼續追問高秀麗的下落。


    “珊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媽媽她在哪裏?”


    嶽珊唇角勾了起來,徑自笑了笑:“你真的想知道?”


    “想!”嶽謙毫不猶豫的應下來,卻讓嶽珊臉色的笑容綻放開來。


    他甚至在心底肯定,高秀麗是藏了起來。


    “東山公墓,276號。”嶽珊說完這一句,便屏住了唿吸,仔細聽那頭的動靜。


    嶽謙在聽到她說公墓兩個字的時候,本欲溫和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


    “珊珊,你怎麽能開這種玩笑?”


    “我沒開玩笑,我說真的。”她也同樣嚴肅了臉色,對著嶽謙一字一句,句句戳在他心窩子上,說道:“我媽沒了,你找也沒用。”


    嶽謙:“……”


    他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激烈的翻滾,然後嗓子一甜,隻聽他“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嶽珊聽的清楚,不過隻是眉頭輕皺了一下,便放開。


    “你過你自己的日子吧,我不用你管,我媽也不需要你去祭拜,就讓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走,不要去打擾她。”


    嶽珊說完等著那頭的迴複,長久沒有,她也不打算等下去。


    直接掛斷了電話。


    而後她望著高高的天空,薄薄的霧氣繚繞在頭頂,心思卻穿過層層障礙,看向天外。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父女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明明他從來沒對她做過什麽,甚至還對她做出彌補,百般忍讓。


    可她就是親近不起來。


    這不光是因為嶽家那兩個老家夥的原因,也和無關於王美柔,更無關嶽雲雲。


    她隻是單純的,覺得這個父親,和她有差距。


    父親這個概念,也在高秀麗去世的時候,在腦海中,一天比一天的,淡化……


    就這樣吧,從此各過各的,誰也不去打攪誰。


    就讓那些苦澀的迴憶統統留在風裏,這輩子隻狠狠的記住幸福的味道就行了。


    *


    嶽謙在聽到手機傳來“嘟嘟”的忙音後,大腦一片空白。


    因為體力不支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耳朵裏嗡嗡的響起,都是嶽珊的那句“東山公墓,276號。”


    突然!


    他猛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他快步的往外跑,因為著急,連公寓的門都忘記上鎖。


    來到小區外他攔了出租車,報了東山公墓的地址。


    轎車像一杆風似得躥出去,嶽謙的太陽穴止不住跳動,忽而他又想到了什麽,用手機撥打了助理的電話。


    向對方做出一些吩咐:“你來一下東山公墓,我在門口等你。”


    助理聽出是他的聲音,對他的要求向來不問原因,說做就做。


    “好的,我馬上就去,您到了稍等我一下。”


    四十分鍾後,轎車停在一片荒無人煙的陵園正門口,付了車錢,嶽謙長身站在風裏,絲絲縷縷的灰色發絲被吹起來,雖然麵容姣好,卻因神態狼狽顯的他符合了這樣的年紀。


    助理在二十分鍾後趕到。


    見到嶽謙的那刻,他睜大了眼,簡直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不過是三個多月的住院而已,怎麽……會瘦成這樣?


    麵容蒼白憔悴,細看之下,嘴角還有絲絲的血跡。


    “嶽謙,你有沒有事?”助理關心的問道。


    嶽謙強撐著對他搖頭,轉身,讓他跟著自己走。


    助理便聽他的話,緊跟在他身後。


    同時也明白了他叫自己來的意思,恐怕是怕突然堅持不下去,暈倒在這裏沒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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