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語茶社外,十幾個身穿品牌運動服,卻把袖子擼到肘部露出小臂,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的漢子正抽煙吹牛。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把拉鎖拉的很往下,裏麵或什麽也沒穿,或隻有一件跨欄背心,隱隱約約露出身上的紋身,胳膊也有幾個是花臂的,長袖運動衣褲穿在身上,也不知道是冷是熱,總之看起來土裏土氣不倫不類的。


    楊晨慢步走出輕語茶社,低頭朝著一旁走去。誰也沒注意到這麽一個其貌不揚,甚至有些齷齪的男人,他又不是行色匆匆,更加掩人耳目了。顯然,這些社會人員是這麽安排的,待樓上的大疤哥一出來就可發號施令,實際上誰也不認識楊晨,最多有幾個跟王勝利眼熟的罷了。


    楊晨走出十幾米後,李誌明也從樓上下來,朝著楊晨離去的方向快步而去。有人狐疑的看著李誌明,又看了看走遠了的楊晨,抬起手表焦急的觀瞧著,估計是覺得過去很久了,然後耐不住朝著樓上探查而去。片刻後,有人在輕語茶社內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大叫:“剛才那倆人別讓他們跑了!”


    那些黑社會先是一愣,然後開始抽出鎬把鋼管開山狗腿之類的衝了過去。而李誌明和楊晨已經早在第一時刻就開始奪路而逃了,兩人在前麵跑,十幾個人在後麵追。還有的聰明人上了車,驅車追趕,但李誌明和楊晨都不傻,跑的是小道,擁堵的交通和無序的車輛停放以及反應略慢的女司機讓這些追擊的車輛被堵在了路上。


    縱然如此,群狼追逐的感覺也不好過,每個人的爆發力和耐力都是不一樣的,李誌明故意放慢步伐,讓楊晨跑遠,他們早就約定好了在哪兒碰麵。李誌明稍一停步,迴首就掄起甩棍朝著追上來那人頭上打去。那人嚇得一個激靈,再想停下腳步卻為時晚矣了,他下意識的抬起手中鋼管試圖抵擋。


    李誌明手中甩棍正好甩出,砸在抵擋的鋼管上勢大力沉,頓時把鋼管砸的落下,鋼管失控拍在了那人的鼻梁上,鮮血噴湧那人撲通一聲就跌倒在地,然後捂著鼻子驚慌失措,從地上連滾帶爬的往反方向跑。


    李誌明沒有上前補刀,他又不是尋仇鬥毆的,如今是逃竄之中,無非是要在運動中拖垮敵人,絕不可戀戰。此刻第二個人也追了上來,他顯然看到了李誌明的悍勇,因為離著還有一塊兒距離,腳下便開始收力,不再敢近身上前,但嘴裏還在逞強,持著一把開山喊著:“你別跑,別跑!”


    李誌明當然不會聽話抹頭就跑,這一片他不算熟悉,事先他也沒想到對方會這麽不講究,出來談判還派人堵門,所以沒有研究逃跑線路。楊晨也不是這一片的人,自然也不了解地形。他在前麵跑的不慢,但已經是氣喘籲籲,速度顯然降了下來。


    楊晨也算仗義,還知道迴頭看看李誌明怎麽樣了,一來二去步伐明顯遲鈍淩亂了起來。李誌明知道楊晨不能停,尤其是他這種吃喝漂睹的貨色,身體早就被掏空了,要是一停下來更跑不動了,於是大喊起來:“快跑快跑,不用管我。”兩人就這樣如同沒頭蒼蠅一般亂跑亂撞,不一會兒工夫就跑入了一個死路。


    這是兩個老樓中間,本來楊晨準備通過幾個急轉甩掉追擊,就如同那天晚上從賓館逃出一樣。可問題是那天夜色朦朧燈光昏暗,便於兩人藏身,加之大晚上的大街上也沒人,不易引人注目。反觀現在的情況,就十分不妙了,下午三四點鍾,光線正好沒有陰暗可以藏身,大街上還有遛彎閑坐的中老年人,你跑哪兒藏哪兒順著那些好事者的視線都能找到。


    於是乎就有了這麽長時間長距離的追逐,楊晨左拐右拐跑入一片老居民區中,一個急轉跑入兩個老樓中間,一跑進去楊晨就後悔了,前方赫然出現一堵牆。再往迴跑已經為時晚矣,李誌明已經引著人跑了進來,雖然那些黑社會就好像羊屎蛋子一樣,三三兩兩的散落追擊,但還是死死的咬住了兩人。


    李誌明也跑得有點累了,剛才邊跑邊停的放倒了兩人,這讓身後的追擊者們頗為忌憚,也不敢追得太緊,隻要跟住就是了。還有些人邊跑邊打電話,好似在叫人圍堵。李誌明見楊晨往迴跑,不由得一愣,抬眼一瞧瞬間也見到了那堵牆。改路已然來不及,拉住楊晨繼續向前跑去,邊跑李誌明邊罵道:“這還是黑社會嗎,簡直是一群獵犬啊,又不是階級仇恨非得往死裏鬥,至於嗎。”


    要擱以前,的確不至於,隻是打架又不是戰爭,追的上就追,追不上超過兩條街就算了的。都是市麵上混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再說又沒什麽深仇大恨的,沒必要把人往死裏逼,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們也擔心對方被追的走投無路了拚死一搏。當然如果短距離內抓住了,怎麽殘忍怎麽滅絕人性就是另當別論了,這不光出於混社會的大多沒素質沒文化粗鄙血腥,還有人性中虐殺的天性。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們的大佬是鄭日陽,陽哥的殘忍血腥超乎想象,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今天大疤哥被放挺了,十幾個人如果再抓不住倆人,他們誰也不好過。鄭日陽帶小弟講究的不是恩威並施,也不是義蓋雲天,完全就靠鐵血和殘忍存活。就今天這事兒,估計少不了一頓責打,如果陽哥心情不好,估計還得砍斷幾人的手腳。


    按道理說,這樣的老大要麽到最後就是孤家寡人沒人跟了,要麽就是被手下背叛群而攻之死在自己人手裏。可陽哥這裏不是這麽迴事,強行拉人入夥,而且上山容易下山難,上了陽哥的賊船再想下去,非得留下點身上的零件不可。偏偏道上的人還對陽哥無可奈何,打也打不過鬥也鬥不了,人家夠狠夠猛有料有後台。


    李誌明累,楊晨更累,那些社會哥們也不輕快,一個個氣喘籲籲對這種窮追猛打頗為吃不消。此刻他們見李誌明他們跑入了死胡同可算來了勁,各個扶著膝蓋大口喘氣,時不時的還用手裏的家夥指著李誌明和楊晨,不過一時間還說不出一句整話。


    李誌明和楊晨慢慢向後退著,楊晨也從路旁的花壇裏摸出一塊兒板磚拿在手裏當做武器,準備拚死一搏。李誌明腦子飛速旋轉,迅速做出一係列推斷。別說,雖然鬼瞳沒了,但腦子卻比以前好用多了,以前是在眼睛的世界裏進行判斷,說是眼睛裏但實際還是在大腦中。現在鬼瞳雖說不在了,可大腦的反應速度卻沒跟著一並消失,經過蔡楓的調理可謂是突飛猛進。隻是現如今的李誌明看的沒那麽遠沒那麽細微罷了,自然而然的會忽略一些細節,失去判斷的條件,這是鬼瞳喪失後最重大的損失。


    李誌明一邊退著一邊低聲道:“楊晨,看見那麵牆了嗎,一會兒扔掉磚頭,然後把裝錢的包拋到牆對麵。你踩著我肩膀往上跳,爭取一下子爬過去。”


    “啊?我跳不了這麽高啊。”楊晨道。


    “跳不了也要跳,你使勁就行,我撐得住,按照咱倆的力量總和應該沒問題的。你必須跳過去,要不咱倆都得交代到這兒。”李誌明說。


    楊晨一怔隨即道:“要是我走了你怎麽辦?”


    罷了,李誌明心中暗道,這個楊晨吃喝嫖賭純屬個爛人,但是做人講究,是個講義氣重感情中交的主兒,關鍵時刻他沒光顧著自己逃命,還知道問李誌明怎麽辦,這就不易。


    李誌明道:“你別管我,我自有辦法脫身,你還不知道我的本事嗎。”


    楊晨點了點頭,不再多言,那些混混歇了片刻喘勻了氣,一字排開不斷逼了過來,一個個拿著手中的家夥張牙舞爪,好似要把李誌明和楊晨千刀萬剮了一般。


    李誌明大喊一聲:“跑!”


    楊晨和李誌明兩人抹頭便跑,李誌明速度更快,第一個跑到牆邊,蹲下身子,扶住牆麵接力。楊晨三步並作兩步跑至跟前,把手中裝錢的包扔到了牆對麵,然後猛然躍起踩住李誌明弓起的大腿往上一攀再踩住肩頭,驟然發力朝著牆頭飛身而去。


    李誌明順勢向上一頂,與楊晨二力並作一股,楊晨的胳膊一下子就搭在了牆頭上,整個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爬了過去,消失在了眾人麵前。李誌明沒有耽誤,朝著離著牆最近的一個老樓單元門跑去。剛才李誌明就看好了,並且簡單分析了可行性,估摸著如果能夠按部就班的做接下來的事情,自己也能翻過去。


    其實就李誌明的本事而言,後退上一段距離,然後在牆上幾個蹬踏也能翻過去。但現在前有高牆後有追兵,哪裏容得他蓄勢待發,果不其然那些混混緊隨其後的就衝到了。手中的開山磨得風快,照著李誌明劈頭蓋臉的就砍了過來。


    李誌明頭也不迴腳下跑得飛快,那開山擦著李誌明的頭發稍劃了過去,並未傷到他分毫。李誌明跑入單元樓洞,老式居民樓單元門不寬,樓梯更是窄之又窄,李誌明手中甩棍耍的虎虎生風,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一時間,兩方僵持了起來,李誌明奈何不了這幫混混,這幫混混也奈何不了李誌明,誰想玩硬的往上衝,就要做好被甩棍打的頭破血流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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