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黑白世界的李誌明整個人都不受控製了,聽不到任何聲音,嗅不到任何味道,這個世界簡直是靜止的,就好像不慎跌入自己的鬼瞳當中一樣。當然這個世界中有一個例外,那便是朝著李誌明和夜影緩緩走來的那個人,李誌明甚至那一時間在胡思亂想,這人和自己好像,會不會是自己的心魔呢?難不成剛才鬼瞳用得太多,所以大腦出現了問題,這一切都不過是幻覺罷了?


    應該不是這樣的,鬼瞳耗能過甚的感覺李誌明不是沒有過,而且在多次的練習掌握當中,這種感覺已經變得極為熟悉了。但先前不知是因為蔡楓提高了自己的能力,還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腎上腺素分泌過多不知疼痛疲倦的緣故,總之李誌明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暈眩和不適。


    這幅景象實在是匪夷所思太過詭異了,利用鬼瞳李誌明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走來的男人,他的確很像自己,身高體型都鮮有差異,而花格方巾上方露出的眼睛和眉毛更像,簡直就是一個人。隻是那人的頭發已經有些銀絲顯現,雖不至花白,但年紀絕對要比李誌明長個十幾歲。


    李誌明突然想起了曾經在燒烤攤上海赫問過自己的話,莫非這就是那個與自己很像的男人?的確很像,或者說,這就是一個年老版的李誌明,但此人究竟是敵是友呢?


    那人終於走到了李誌明麵前,短短的幾十米,給了李誌明無窮的壓力,漫長的好似過了幾年一般。因為左眼的視線已經消失,所以當那個男人移至李誌明左側,消失在鬼瞳的觀察中的時候,李誌明開始無比的惶恐起來。


    然而惶恐並未因其他體感和對手的消失而減弱,用鬼瞳盡力向下看去卻更讓李誌明恐懼了。李誌明的腿憑空消失了,而胳膊也在逐漸失去,沒有流血沒有斷層,就好像變成粉末一樣飄散。這種消失不斷蔓延上來,直到自己的右手也消失不見,那打開的鬼瞳瞬間斷了聯係,然後便是陷入無窮的黑暗當中。


    當李誌明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一家醫院裏,周圍的顏色和消毒水的味道無不彰顯著這一點,身上好似有什麽東西在壓著自己。李誌明坐起身來,看到了趴在自己腿上正在睡覺的江燕,她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睡得很香甜,讓人也不由得有些憐愛。


    李誌明不禁有些恍惚了,自己的眼睛還在,視力依舊,而手腳胳膊也都在,究竟發生了什麽呢?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緩緩地把右手抬了起來,放在太陽穴附近。鬼瞳並沒有一如既往的出現,他失去了鬼瞳的能力!


    李誌明震驚萬分,曾幾何時他厭惡這種把他折磨到瘋的能力,這種能力甚至與妻子藍衫的死有許多關聯,李誌明不惜刺瞎右眼結束這一切。然而當他換上義眼,真正掌握了自己的能力,成為自然科學研究院的一名研究員的時候,他卻漸漸地喜歡上了這種成為異人的感覺。


    雖然危險重重曆經磨難,但在這裏李誌明找到了真正的戰友,有了好兄弟,忘記了失去藍衫的痛苦,找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那種驚險刺激的生活。然而這一切都仰仗於自己的右眼,那枚被稱之為鬼瞳的眼珠。即便自己的變化來自於大腦,可沒了能體現異能的右眼,自己什麽也不是。可現如今,右眼失去了,李誌明突然變得惶恐和失落,甚至有一種悲傷從心底油然而生。


    沒了鬼瞳的自己什麽也不是,隻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一時間便沒了存在的價值,那麽究竟該何去何從呢?


    江燕感覺到了李誌明在動,眉頭微皺睜開了眼睛,轉而變得欣喜萬分,她溢於言表的開心道:“你醒了?別亂動,我去叫醫生。”


    “別,”李誌明一把拉住了江燕說道:“先坐下來。”


    “可你的身體......”江燕說著還是順從李誌明的意思坐了下來,李誌明道:“我現在沒什麽事兒了,這究竟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我會在醫院,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江燕略帶惶恐的說道:“你是失憶了嗎?”


    “沒,我昏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我都記得。”說到這裏,李誌明不由得更加擔心自己的兄弟們了,他問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江燕答道:“有兩天多了,醫院也查不出來你為什麽昏迷,你的生命體征都很正常,沒有任何病症。所以常規醫療手法根本無法喚醒你,隻能靠你自己醒過來。


    前天晚上我下班的時候,突然發現你在我家裏,整個人昏迷不醒。我起初擔心你是受了傷,但後來發現你並無外傷。我不敢報警,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不知報警會給你帶來什麽,可我真的很欣慰你在昏迷的時候能想到我。”


    江燕繼續講道:“我很快就發現這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因為你並不是自己來的,我看到了送你來的人留下的字條。字條上說讓我送你去醫院救治,並讓我照顧你。另外還有個紙條是要在你醒後交給你的,我一直沒打開。”


    江燕說著遞過去一個白紙疊成的紙鶴,李誌明慢慢打開,上麵是機打的文字,寫道:“誌明你好,安心養病,不用擔心,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李誌明看著這張紙,緩緩對折收了起來,有手段救出自己的人絕對不會在紙張上留下任何線索,而他也應該沒有惡意吧。可兄弟們怎麽樣了呢?蔡楓,段興,程商,吳用,柳川他們還好嗎?對己方伸出援手的海赫和夜影他們還活著嗎?


    李誌明不知道,他隻能疲倦的躺迴床上,是啊,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誰又能說得清好壞的關係呢?一切不過都在轉瞬之間。


    時間暫迴到兩天前的那場大戰當中,段興和蔡楓摸上來救人,就連柳川也隨後趕到,幫著受傷的段興一起拉著海赫與程商。然而他們並無法跑得太遠,很快衛戍部就推舉出了新的領導,繼續執行上方殘留的任務。顯然現在並沒有撤退的理由,而重新推舉的指揮官恰是孟秋的自己人,所以他決定把這件事情繼續做下去。


    他自然知道衛戍部此次的作為有諸多不合理的地方,可他同樣明白,自己是孟秋派係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孟秋雖然倒了,但並不是說現在停止了這次行動,他就能脫得了幹係,甚至孟秋的死就是死無對證,最終孟秋反倒是成了烈士,而自己則會是所有違規行動的替罪羊。


    為今之計隻有繼續下去,並且借機抱上龍少這根大腿,畢竟龍少的父親更有希望成為下一屆自然科學研究院的院長。


    然而就在此時,遠處疾馳而來了兩輛車,眾人紛紛把槍口對向那邊。但很快他們的耳機和所有通訊工具中就傳來信號,告知裏麵是自然科學研究院的領導,並喝令所有人解除武裝,原地待命。


    龍少也聽到了這個消息,他頓時心急萬分,自己的計劃敗露了,一切的準備都功虧一簣。這次的行動雖然有父親威望的助力,但實際操作的卻是他自己。父親總是教導自己,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一切事情都要先謀定再準備隨後才要決斷利落。


    在外人看來龍少一直做得不錯,但隻有給他彌補的父親才知道龍少做了多少瞎事。吃一塹長一智,龍少的基因不差,隻是有時有些大少爺脾氣罷了,經過幾次大敗之後,龍少已經有所進步,但這次卻吃了一個更大的虧,或許連他父親都不一定能保住他。


    龍少擅自對行政部的人栽贓陷害,利用自己的能量更仰仗了父親的權勢,跟一直不太對付的行政部正式開戰了。他發現了黑雅跟李誌明與蔡楓的事情,他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足以給行政部重創,即便不能重創潑盆髒水也是穩穩的。


    但他不敢告訴父親,因為這事兒來的太突然了。一旦告訴父親,父親絕對會說,這個機會是很好,但他們還沒準備好,這隻能搜集起來作為壓垮敵人的砝碼,或許便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樣最後一根稻草的理論,龍少已經聽了無數次了,他覺得父親老了,跟不上時代了,更沒有了英雄的氣概,於是他決定自己行動。


    這次,龍少乃是假冒“聖旨”,但事發後明察秋毫的父親並沒有製止,龍少便以為這是父親默許的表現。於是便與早先誆騙聯絡的孟秋,策劃了一場更大的行動。然而現在看起來,對方反擊了,這樣抹黑對手甚至重創對手的行為,反倒是全部報應在了自己身上。


    不,不能被人抓住,龍少還有最後一擊,當時殺死劉一師所用的指紋是李誌明的,那麽隻要李誌明死了這就絕對是筆糊塗賬。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他說他沒跟黑雅聯係,誰又知道呢?他說他沒殺人,還有同伴作證,但自己也有證詞,打官司唄,胡攪蠻纏的活兒監察部從來不怕,他們幹的就是這個。


    對,必須要殺人滅口!想到這裏,龍少握緊了手中的那支遙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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