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剛邁出去還沒有幾步的時候,她身後就再度傳來了孟婆的聲音,“你是你,他是他。不管中間如何曲折,你們也仍舊是你們。”


    “這一世的情緣,斬不斷的。”


    聽起來像極了沒由來的一句話,卻讓江景彤的身體微微一顫,腳下也不自覺的停住了步伐。


    她是清楚孟婆在說什麽的。月老掌管世間所有人的姻緣,卻獨獨沒有她。


    她的一切,從答應和孟婆之間的對賭協議開始,就屬於地府和忘川掌管的了。孟婆能說出這話不稀奇,但是也在江景彤的意料之外。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藥瓶,轉身啟唇,無聲對孟婆說了一句話。見到孟婆對她笑了一下,她才點頭致意,轉而離開了忘川。


    江景彤走後不久,曼珠也重新迴到了忘川。


    “亡魂我都送走了。”


    孟婆點頭,這麽多年,她自然是相信曼珠的辦事能力的。她熄了火,滅了茶爐中的火焰,狀似無意的和曼珠閑聊著:“之後你不用迴夫諸身邊了,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曼珠心神一震,剛想要開口,說自己就留在忘川就好。但是她開口,尚且隻說了一個字的時候,孟婆就抬頭,眉眼含笑的看著曼珠,一副已經看穿曼珠心聲的模樣。


    曼珠是她一手栽培出來的,靈識也是她開的,兩個人之間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感應。


    孟婆不是不懂感情的人,曼珠在人間的時日,她也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明顯就是心弦動了。


    “忘川一切都正常,困了你這麽多年,你也該出去好好放鬆了。”


    “我和三殿能顧好地府和忘川,等到你那邊的事情全部都結束了,再迴來也不遲。”


    孟婆身上是難得的柔和,更是少見的和曼珠剖析這麽多話。最開始曼珠是個悶性子,許是受彼岸花天性的影響,對誰都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樣。即便是對她,也都是公事公辦。


    直到現在,直至經曆了將近萬年的陪同輪迴,她身上才終於沾染了人間的凡塵煙火,也動了凡心。


    即便她一直都壓抑著那股悸動,但心是不會騙人的,感應也是不會騙她的。


    孟婆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即便是她還想要拒絕,話也說不出口。


    她的眼眸微紅,明白孟婆所有為了她的心思,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掉落。


    曼珠跪地,學著以前她在古代時候的禮儀,叩拜孟婆。


    不止是她初開靈識到現在的照顧,是這麽多年來的感恩,也是臨時的分別。


    孟婆擺擺手,“去吧,不用顧及我和忘川。”


    曼珠離開之後,孟婆仰頭眨眨眼,眼眶也有些微微紅。


    三殿去而複返,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孟婆的身後,見她眼角有淚珠閃現,三殿拿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又溫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淚。


    “以後我還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不離不棄,此情不渝,至死方休。


    孟婆任他動作,不反抗,此時不管是眼神還是心神,全部都集中在三殿身上,感受著他溫柔又心疼的動作。


    她握住三殿的手,嗯了一聲,彼此眼中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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