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遙一字一頓的問道。


    他這般反客為主倒是叫沅枳上神難得的高看了幾分,沅枳上神原本以為這讓人到底是有幾分的顧慮的,可現在看來,到好像是她多想了一般。


    隻不過……既然墨遙這般問了,沅枳上神當然也不會跟他含糊。


    明豔的美人微微一笑,“想必,小殿下心底也是有數的。”


    “我要的也不多,不過是希望,小殿下能應允給花族一點方便罷了,”沅枳上神挑了挑眉,很是認真的看著墨遙,“花族當然在妖界之內,但也必須要脫離妖界,我的意思,小殿下應當是明白的吧?”


    墨遙眸光微動,其實有沅枳上神在,他便是不答應,也不可能拿花族怎麽樣的。難不成……他還能因為這些事來跟第九天闕站在對立麵不成?


    既然是本來就得不到的東西……墨遙自然也不會多遺憾。


    甚至,拿這等本就得不到的東西來換取一點可得的利益,墨遙覺得這筆買賣還是很劃算的。


    老者暗自歎了一口氣,他不是什麽老糊塗,當然也明白這是不可避免的事兒。隻要沅枳上神是真的想要花族,他們也隻能是給出去。


    但他難免還是會覺得有些可惜。


    若是想要徹底的掌控妖界,那……收服花族是最簡單的一件事兒。


    哪怕有許多人會覺得花族如今早就已經大不如前,但,事實上,花族的強大並不是在這方麵。


    花族真正的強大之處,在於她們這一族的無孔不入的能力。花族的戰鬥力,在五界之內都是公認的孱弱,她們能出一個沅枳上神,已經是叫人覺得很驚訝的事兒了。


    “花族如何,本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事兒,可若我今日當真是答應了上神,那上神又是否能給我行點方便呢?”墨遙臉上還帶著幾分淺笑,“上神大約是知道的,如今內憂外患之機,妖界還是需要團結一致的。”


    沅枳上神也不意外墨遙的迴應,她果真是喜歡與聰明人交流,彼此之間底線早就已經摸清楚的感覺,其實還是蠻不錯的。


    “這是自然。花族不可能離的開妖界,既然要在這裏繼續生存下去,付出一點東西也是正常的。”


    “上神真是痛快,”墨色錦袍的少年臉上帶著一點點的笑意,慢悠悠的說道。


    沅枳上神自然不會被墨遙的這一點小恩小惠給騙了去,她看了自己麵前的少年一眼,眸光又輕輕的劃到了一旁的箐籬身上,“至於餘下之事,小殿下大可一點點的與箐籬相商。”


    沅枳上神那般精明的人,當然不會隨意的答應墨遙什麽,她畢竟已經多年不在妖界,對花族如今的境況了解的也不夠透徹,那些細枝末節的事兒,還是交給箐籬來跟墨遙相商比較妥當。


    墨遙挑了挑眉,唇邊的笑意看似淺淡了幾分,但疏離之意卻也隨著他的笑意一起的淡了不少。


    這個結果,已經是墨遙能夠想到的最好的一個結局了。


    他本來以為,以沅枳上神的性子,大約還是要好好的往下壓一番的。


    可不管是沅枳上神還是墨遙自己,他們都很清楚一件事,若是想要今日之事能夠如他們所想那般,千秋萬代的傳承下去,所需要的便是沅枳上神能夠一直如同現在這般,強大到叫旁人生不出半分的反抗之力。


    若是沒有了絕對的實力,那所謂的協定,也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好在沅枳上神拎的清。


    箐籬點了點頭,自家上神給她爭取來的東西,已經足夠了。


    至少,比起從前毫無選擇的地步到如今她還能親自的來跟對方談條件,箐籬還是很知足的。


    她原本就不是一個太過貪心之人。


    隻不過是這麽多年以來,箐籬一直也沒有發揮的餘地罷了。


    阿酒乖乖的跟在沅枳上神的身邊,她還是覺得有幾分的恍然。


    但卻也不算難以接受的事兒。


    原本,不管墨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其實都是與她無關的。


    可這小姑娘其實還是很懷疑落黎音的用意的,她家阿音那樣的一個小心眼的人,到底是怎麽可能會願意她來妖界的呢?哪怕最初的時候,阿酒心底還滿滿的都是對妖界的好奇,但過去了這樣好幾日,阿酒已經慢慢的覺察出了這當中的不對勁兒來。


    阿酒著實是想不通,難不成,是她家沅枳姐姐來勸了勸落黎音?可這其實也不應該啊。


    阿酒暗暗的把這些事兒都給記在了心底,打算等她們在妖界的事情結束以後,好好的迴去問問落黎音。


    她可得好好的想想,省得到時候再叫落黎音三言兩語給糊弄過去的。


    那倒黴君上旁的不好,這嘴上忽悠人的能力可還是很強大的。


    阿酒想著便撇了撇嘴,落黎音那廝,這次可萬萬不要想著能把她給糊弄過去了。


    這些細枝末節相商的地方,阿酒其實不是很懂,可她卻明白一件事兒,不管是箐籬還是墨遙,其實都隻是在試探對方的底線罷了。


    墨遙想知道沅枳上神究竟想要到哪一步,而箐籬也想知道,墨遙究竟能給他們讓出來多少。


    這一次,其實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一場試探罷了。


    阿酒忽然間便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倒不是阿酒一廂情願的便覺得墨遙是一個怎麽怎麽樣的人,隻是最初的時候,那人雖說討厭,卻也實實在在的是一個灑脫肆意的少年郎。


    隻是人生於世,大抵都有自己的難處,而墨遙的難處,又是實實在在的擺在阿酒麵前的,她詫異過後,便也不覺得有什麽難以接受的了。


    不管墨遙是怎麽樣的一個人,說到底,與她又和何幹呢?墨遙這個人於阿酒,連萍水相逢的緣分都還算不上。


    故而這小姑娘自己心底雖說是暗自的覺得不大痛快,卻還是有了自己的一點想法的。


    那小陣靈倒是覺得自家姑娘的情緒好像是變了一瞬,卻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兒。


    反正,現在她家姑娘還沒有說話的,那便是不希望她多言的意思了吧?


    小陣靈旁的東西或許是不大懂,但她家姑娘的心意,這小陣靈可當真是一看一個準。她家姑娘是開心也好,還是不開心也罷,這小陣靈可全都摸的透透的。


    阿酒神遊天外,自然沒聽太清那兩人到底是相商的如何,可看墨遙和箐籬兩人臉上俱是帶著幾分滿意的笑,阿酒便知道,這算是主賓盡歡了。


    解決了心頭大事兒,墨遙還是記掛著一點小事兒的。


    “我聽聞今日,我母親也一同來觀禮了?”墨遙不緊不慢的說道,“不知母親住在何處,我許久未曾見過母親,也該去向她問安了的。”


    這人說起這種話來,可當真是駕輕就熟。若非阿酒早就知道他和妖後之間破裂的母子關係,說不準還真的要被墨遙給糊弄過去了呢


    箐籬粲然一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箐籬便格外的好說話,隻是……箐籬對墨遙想要去見妖後的目的還是帶著幾分懷疑的。


    “這種時候,恐怕不是去見妖後的好時機吧?”


    “既然知道母親人在此處,不去拜見一番,盡盡身為人子的孝道,難不成不是會叫天下人恥笑嗎?我與母親之間不過是誤會太多了一點罷了,哪裏會有什麽大事兒。”


    墨遙說的義正言辭,箐籬都開始懷疑自己從前是否真的對這位小殿下和妖後之間的關係有什麽誤解了。


    好在這幾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借口罷了。


    看墨遙的樣子,也不像是太過肆無忌憚的,既然他自己心底有數,沅枳上神又怎麽可能會攔著他?而且,沅枳上神可還是很希望看著妖後吃癟的。


    阿酒忽然間想起了自己和小陣靈從妖後那裏偷偷摸摸的帶出來的那一塊格外詭異的黑石頭。


    小姑娘看了陣靈一眼,那小陣靈便立刻心領神會一般的拿出了那塊黑色的石頭。


    阿酒也不知怎的,心底便覺得墨遙大約是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的,哪怕墨遙其實與妖後之間的關係並不算親近。


    “我和陣靈在妖後那裏發現了這東西,”小姑娘半蹙著眉,“雖說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有什麽用處,可想來,妖後能把它藏的那般深,也不是什麽普通的物件兒了。沅枳姐姐,你可認得這東西?”


    墨遙和他身後的那老者在看見陣靈手裏拿著的那塊石頭的那一刻起,眸光便瞬間沉了下來。


    這東西為什麽會在阿酒的手裏?


    這分明,是該妖後自己保管的,而且還是妖後自己如珠如寶的保存著的,竟然還能這樣的輕易的落在了阿酒的手裏?


    “這……這東西到底是怎麽會落在你手裏的?”墨遙擰著眉,很是不可思議,“母親竟然會這般不小心?”


    阿酒眨了眨眼睛,“這東西雖然藏的隱蔽,但還是瞞不過陣靈的眼睛。”


    她家小陣靈的感覺,可是一向靈敏的很的,哪怕妖後藏的再是隱蔽,也沒什麽用的。


    “母親可有發現過你們?”墨遙神色認真的看著她,唇角微抿,似乎是很緊張的模樣。


    阿酒也知道這種事兒不是能拿來開玩笑的,她也不是個喜歡胡鬧的性子,“自然沒有,而且……陣靈留下的東西,我有那個自信不會被妖後發現。”


    墨遙唇角抿起的弧度更深了幾分,他深深的看了阿酒一眼,便又直接朝著身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身後同樣焦急的老者稍安勿躁。


    他還是願意相信阿酒的。


    那個小姑娘,他總覺得不是什麽喜歡胡鬧的。


    老者板著一張臉,可到底是不情不願的服從了墨遙的意思。


    小姑娘歪著頭,一臉不解的看了一眼還在陣靈手裏的黑色石頭,“這到底是什麽東西?”能叫墨遙和他身後那人都這樣緊張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阿酒不知道。


    墨遙猶豫了一瞬,卻還是開口迴答了阿酒的這個問題,“這是妖界的一樣……算是寶物卻也算是邪物的東西。我本打算,便是要去母親那裏想方設法的把它拿到手。”


    阿酒若有所思,算是寶物卻也是邪物,想來便是什麽比較難得的邪物了。


    “那如今這東西已經在這兒了,你又打算拿它做什麽?”阿酒一臉認真的看著墨遙問道,她是真的得知道,墨遙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現如今,阿酒也算是真心的把墨遙當成了自己的盟友來的,她要了解一下自己的盟友究竟是想要做什麽,也不算過分之事。


    沅枳上神半眯著眼睛,她好像知道那是做什麽用的。據說從前,妖界並非是現在的這個樣子的。


    那個時候的妖界,群龍無首,紛爭不斷,既然有紛爭,那便一定是有流血和犧牲的。


    當年的妖界,因為連年的大戰,不知積累了多少的死屍,根本便來不及也沒人有那個能力去處理。


    可這些無人處理的死屍,卻也總不能一直在原處堆積著,這不管是對於妖界的各族來說,都是一場不大不小的災難。


    可若是叫這些人來停下紛爭,好好的休整一下妖界,卻也是不可能的事兒。


    畢竟,誰都不會希望不會想自己因為一點什麽這等事兒來耽擱了自己的大事。


    天長日久的,這些原本還算有些人關注著的屍身,便好似真的叫人給忘記了一般,再也沒人記起來。


    可這樣一來,反倒是給了一些心懷不軌之人機會。


    邪魔外道之事,從來都不是魔界之人獨獨有的,妖界其實也有不少,於是,這些旁人眼底的麻煩,便是那些修習邪道之人眼裏最最好的東西了。


    那些修習邪魔外道之人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總歸,最後得到的,便是這一小塊黑色的石頭。


    這塊石頭上的氣息,當真是叫人恨不能退避三舍,墨遙想不通他的那位母親,為何會喜歡隨身帶著這樣的東西。


    可這樣一來,卻也算是便宜了他們了。


    這樣東西,可不是單單是權勢能換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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