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眼睛轉了兩圈,見落黎音還蹙著眉,似乎有哪裏想不通的樣子。


    “不對。”落黎音緩緩的搖了搖頭,他瞳仁顏色偏淺,眉眼間又天生帶了幾分清冽,那樣抿著唇角一本正經說話的時候,總是會顯得嚴肅又冷淡。


    阿酒其實還蠻喜歡她家阿音這個樣子的。


    旁的且不說,至少……好看啊!


    誰還不喜歡多看點好看的人。


    雖說這小姑娘還是滿享受落黎音那無微不至的溫柔照顧的。


    她就是……喜歡看美人。


    “哪裏不對?”阿酒安靜的看著落黎音,嗓音輕的幾乎要聽不見。


    這小姑娘是生怕自己的聲音會打斷那人的思緒。


    阿酒不會承認,她其實是想多瞧一會這樣的落黎音。


    嚴肅認真到近乎冷淡的模樣。


    阿酒一抬眸,就能瞧見那人因為抿起的薄唇而顯得格外鋒利的下顎線條。


    越看越是心動。


    她家阿音,果然還是認真起來的樣子最好看。


    與平日裏帶著幾分慵懶冷淡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就好像,她又重新認識了那個人一次一般。


    她家阿音,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阿酒有點感慨。


    阿酒自己心底甜滋滋的,覺得自己就算是光這樣看著落黎音都能打發許多的時光。


    還完全都不會覺得膩歪的那種。


    落黎音還不知道,就趁著他皺著眉想要找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的時候,他家小姑娘又自己偷偷摸摸的下了個決定。


    雖說,這倒黴君上若是知道,大約還會讚同的不得了。


    “我隻是在想,”那人臉上半分笑意都沒有,好看的眸似乎都積了一層薄薄的冰,“為什麽一麵會是我,另一麵會是老先生。”


    他還在想,這世上可有人能那般了解他們二人嗎?


    其實還是有的。


    如若當年,他並沒有離世,那如今的老先生便做得到。


    更何況,當年,老先生的離去,實在是太過突兀了。


    突兀到叫人不得不懷疑。


    尤其是落黎音這樣,本就比旁人想的要多一點的人。


    當年遺留下的一點疑惑,無數年如一日的尋找未果,和現如今所有的異常,似乎都有了答案。


    若他是那最後的幕後之人,那的確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可卻還有一個邏輯上無比明顯的硬傷。


    如果老先生當年沒有走,那現在,執掌第九天闕的一定是他。


    他已經可以直接的把整個天界都捏在手裏了,


    那他又為什麽,要放棄那唾手可得的權利,反倒是蟄伏多年要再來撼動這清朗山河?


    落黎音想不通。


    或許,他自己也沒那麽願意想通。


    他是真的,不願與那個人為敵的。


    哪怕他心底,一直抱著對他的怨恨。


    落黎音也一直都是真心的,敬重著那位老先生。


    他曾是,落黎音唯一一個認可過的親人。


    落黎音對那人的感情,一直以來都很是複雜,敬重是真,嗔怨是真,信任是真,懷疑亦是真。


    就連落黎音自己,有時候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他竟然,已經離開了這麽久了。


    “或許是……”阿酒眼底帶了幾分遲疑,她覺得自己的說法或許很可笑,可因著對麵那人是落黎音,小姑娘隻是略微猶豫了一瞬,便接著說道:“阿音,你有沒有注意到,你是我的師尊,那位老先生又是你的師尊……我們瞧見的,都是自己的師尊。”


    阿酒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皺了皺鼻尖兒,她一點都不喜歡“師尊”這個稱唿。


    這麽多年,阿酒從未喚過落黎音一聲師尊,而落黎音,因著他自己的那一點心思,也從沒有對阿酒的稱唿有過異議。


    驟然聽見了阿酒猶猶豫豫的說出了“師尊”那兩個字。落黎音長長的睫毛略微顫了顫,心底的悸動忽然間就再也止不住了。


    向來巧言善辯的君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甚至說不清自己心底的複雜的感覺到底是什麽。


    可有一點,落黎音還是清楚的。


    他很歡喜。


    就像是,他家小姑娘忽然間喚了他一聲“君上”之時一模一樣。


    “難不成,是這裏有什麽古怪嗎?”落黎音輕聲呢喃道,冷淡的眸光卻下意識的在四周掃了一圈。


    “阿酒,我們大約中套了。”青年的目光裏帶了幾分無奈的看向阿酒,隻是那雙桃花眸,卻一如既往的對著小姑娘露出了幾分溫柔來。


    落黎音僅有的那一點溫柔啊,全都給了他的小姑娘。


    阿酒苦著臉,不得不承認落黎音是對的。


    “從前,這裏也是這個樣子的嗎?”小姑娘有點不敢置信。


    落黎音搖了搖頭,就算落黎音沒怎麽來過天宮,可那幾次,這裏根本就沒有過這等變化。


    千萬年都沒有過的變化,一朝之間成了這個樣子,落黎音眯著眼睛,心底對天帝做過什麽事兒更是確定了幾分。


    看起來,他們這位陛下,做的要比他想的多得多呢。


    “早知道,進來之前便要囑咐寒亭一聲了,”阿酒嘟囔了幾句,黑白分明的狐狸眼帶了幾分無措。


    落黎音安撫的拍了拍小姑娘的頭,無聲的笑了笑。


    落黎音以自己手中掌握的那些東西來看,僅以天帝一人是根本不可能完成這件事兒的。


    他也根本沒有那個魄力。


    這一點落黎音是在清楚不過的了。


    他知道那是一個什麽樣子的人。


    對那位陛下,落黎音其實一向是希望敬而遠之的。


    他好好做他的天帝,落黎音也不會對他做什麽,哪怕,這位陛下已經挑釁過落黎音許多次了。


    青年的嗓音溫和:“很多時候,我們都不知道自己會遇見什麽事,也不會知道當下的選擇是對還是錯,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


    阿酒到底算是被人精心保護著長大的,落黎音那番話她其實似懂非懂,“那什麽是最重要的?”


    好在,小姑娘有個好習慣——不懂就問!


    “我們每個人看到的東西,都不是最全麵的,故而做起事來難免會有點偏差,可隻要無愧天地無愧自己,做了當下最該做的事,那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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