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遺憾,自己永遠成不了那樣的人。


    所以,她甘願護著這狐狸。


    阿酒抬眸,狐狸眼瞪的大大的,帶著幾分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單從容貌上看,天界人和魔界人仿佛沒什麽區別,隻是九重天的那些神仙,個個端著清冷疏離的架子,人前向來都是端正的,反倒不如魔界人來的灑脫肆意。


    隻這一路上,阿酒便不知看了幾起爭端了。


    重明本還怕這小狐狸看不慣,結果這小丫頭看的津津有味重明哭笑不得,隻好半是寵溺的點了點阿酒的額頭。


    不得不說,把鋒利的爪子全都收起來的阿酒,瞧著當真是乖的不行,哪怕是幸災樂禍,也隻讓人覺得她可愛。


    “上神大約與我兄長在一起,”重明牽著小姑娘,低聲道。


    阿酒眨眼,三殿下……是跟在魔君身邊的吧?她家上神,居然跟過去了?


    重明淺笑,眼底卻帶著幾分輕鬆,若是除去彼此的立場,她和沅枳上神,大約會是很好的朋友。


    雖說境遇不同,可重明卻覺得,自己和沅枳上神像極了。


    當然,重明公主是不可能告訴旁人,她那時心底其實是很仰望沅枳上神的。


    比起第九天闕的那位君上,原身是一株柔柔弱弱的香草,可卻那樣的驍勇善戰的沅枳上神,實在是更多了幾分傳奇色彩。


    “上神是個有分寸的,”重明輕聲道。


    阿酒默默的點了點頭,“那我們不要過去便好了。”


    反正——狐狸今日磨著重明帶她出來,不過是因著實在是太悶了。


    她若是有事做還不顯,可這一空閑下來,心底卻總有幾分煩躁。


    重明慫恿:“便是叫她發現又能怎麽樣?反正,沅枳瞧見你一撒嬌,也就舍不得下手了。”


    看見這小姑娘撒嬌還能下得去手的,絕對是魔鬼!


    阿酒眨眼,怎麽覺得重明沒安好心呢。


    “你可別害我。”當狐狸傻的呀,沅枳上神折騰她的手段,可從來不是簡簡單單的動個手。


    重明被板著小臉,一本正經的小姑娘逗笑了,“到時生氣的是沅枳,你還不是好好的?”


    她怎麽可能舍得坑這小姑娘。


    她隻是很單純的想看沅枳上神生氣而已。


    看見沅枳上神生氣,她便舒服了。


    重明身量偏高,半大的少女不過到她胸口,重明眼底帶了幾分好奇,她記得,第一次見到小姑娘時,阿酒分明是個孩童模樣。


    狐狸多聰明,她瞧了瞧四周,見此刻沒人注意她們,這次神神秘秘的湊到了重明身邊。


    重明連忙低頭,去聽自家的小姑娘說話。


    阿酒小聲道:“我其實,早就可以長大了。”


    她不是天界人。


    所以落黎音根本就不覺得,千年過去還是個孩童模樣的狐狸有什麽不對。


    重明挑眉,“你喜歡那個模樣?”


    阿酒搖搖頭,她一臉的苦大仇深:“不能長大。”


    她不過是從毛絨絨的一團變成了個小姑娘,就在自家阿音那失寵了。


    這要是在長大點,還不得讓阿音給丟出去啊?


    “怕自己長大了,就不受寵了?”重明笑吟吟的,覺得這小姑娘當真是可愛的緊。


    阿酒眉心微蹙,抿著唇搖了搖頭。


    她覺得不是。


    她家阿音一直都很寵她的。


    可是卻總覺得不一樣……


    “不知道。”狐狸忽然有點低落。


    重明安撫般的摸了摸阿酒的小腦袋,“那是怎麽迴事?”


    重明難得的有這樣耐心的時刻。


    她在魔界人的眼底,是出了名的脾氣暴躁,可她此刻卻耐著性子,笑吟吟的看著阿酒。


    阿酒眼底有幾分茫然,她癟了癟嘴,“長大了的話,就會被拋棄了。”


    重明失笑,“這都誰教給你的?”


    這小姑娘,看著聰明的很,怎還會鑽這種牛角尖?


    阿酒一臉認真,“是真的。”


    “我從狐狸變成了人形,阿酒就沒有從前那般喜歡我了。”


    畢竟——在聰明,這骨子裏,還是有點狐狸們的本能的。


    哪個狐狸,不喜歡被人順毛?


    反正阿酒是很喜歡的。


    重明挑眉,她沒有真的見過那位君上。


    最起碼,沒有真的跟那位君上接觸過。


    “怎麽說?”


    阿酒到難得的有點不好意思,嗓音越來越小,“就是……就是不喜歡抱我……”


    她還是個小狐狸的時候,雖說是假裝出來的乖巧,可那會兒,阿音也是真的喜歡狐狸啊。


    連睡覺都要抱著呢。


    她現在都多久都沒跟自家阿音一起睡了?


    雖說阿酒從前經常去看第九天闕收藏的典籍,可——落黎音,怎麽會把那些亂七八槽的書給收到藏經閣?就算阿酒看過幾本白澤給尋來的畫本子,可這還沒看出些名堂來,便被黑著臉的君上給收走了。


    重明愣了一下,眼底卻猝然帶了幾分笑意。


    她忽然間,不知道怎麽跟阿酒解釋。


    其實是她不想解釋。


    狐狸能一直誤會下去才好呢。


    這樣多好。


    她好像知道這小狐狸在糾結什麽了,巨額她卻一點都不想點破。


    “我會一直喜歡阿酒。不管阿酒長什麽樣子。”重明瞬間便賣了一波好,就差沒跟阿酒發個誓什麽的。


    阿酒笑的眉眼彎彎,雖說心底不知從何而起的那種酸澀和煩悶越來越甚,可卻還是下意識的彎了眉眼。


    小姑娘嘴巴一向甜的很,反正附近也沒什麽旁的人,阿酒一點都不擔心的道:“我也最喜歡重明姐姐啦!”


    重明彎著眉眼,帶著幾分挑釁的看著小姑娘身後的人,像是壓根沒發現那人陰沉的表情一般的捏了捏阿酒雪白的臉。


    “阿酒最喜歡誰?”那道嗓音笑眯眯的,狐狸卻一下子就僵了身子。


    小狐狸僵著身子轉了過去的幹巴巴的看著自己身後笑的明媚的美人,“上……上神啊。”


    沅枳上神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重明不告訴她!


    “嗯?”


    “阿酒方才在說什麽,最喜歡誰?”沅枳上神淺笑。


    這狐狸可以最喜歡落黎音。


    誰叫她比不過倒黴君上的。


    可是,若換成重明,沅枳上神可是真的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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