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黎音:……


    落黎音睨他一眼,不是很想理他。


    “落黎音!”精致漂亮的青年眼眶有些紅。


    君上麵無表情,“你吵的我頭疼。”


    白澤忽然想起,自己頭一迴見著他拿這玩意兒出來時,落黎音也是這樣說。


    他都要被這倒黴君上氣笑了。


    “這是我的本命靈器。”落黎音像是用像是說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說道。


    白澤尖叫:“你是不是嫌命長!”


    “確實有點長。”


    他之前,隻見過落黎音用他那把劍,他跟本沒有想過,那把跟著落黎音征戰的劍,竟不是他的本命靈器。


    落黎音無奈,到底解釋道:“這非我本意。”


    白澤瞪了倒黴君上一眼,咬牙切齒:“你到底有什麽不敢的?”


    落黎音眼底忽然空了幾分。


    沒什麽不敢的。


    他和他們,從來不一樣。


    哪怕千萬年都是一起過來的。


    可落黎音卻很清楚,自己身上,背負的宿命,到底有多重。


    他也曾不解,也曾反抗。


    可最後,不是妥協,更不是所謂的釋然。


    落黎音隻是忽然明白了,什麽叫代價。


    他就是太清楚,這件事,被白澤和沅枳上神知道會是這樣一副場景,所以,這麽多年,落黎音從未透露過半個字。


    反正——


    那把劍,他用的也順手的很。


    落黎音隻是沉默著搖了搖頭,拳頭大小的太古盤,忽然就在他掌心亮了起來,直直的照出了一條路。


    白澤這迴是真的炸毛了,他沒想到,落黎音竟然真的敢用。


    落黎音抿了抿唇,“我並沒有窺天數,改命格。”


    “可你不是不知道,這東西用起來,本就是損福澤的事!”


    落黎音無奈的看他,“你以為,我有那種東西嗎?”


    白澤忽然語塞。


    “我有分寸。”落黎音又補上了一句。


    白澤氣的跳腳,他有分寸?!


    這整個天界,行事最出格,可就是他了吧?


    “你有分寸?你要真有那東西,當年何至於……”白澤說到一半,臉色難看的閉了嘴。


    落黎音睨他一眼,卻沒什麽反應。


    鴉羽一眼的睫毛輕輕顫了兩下,落黎音沒在看他,嗓音輕的幾乎聽不見:“當年之事,是我必須償還的因果。”


    白澤輕哼一聲,他可是少有的,有這種能訓上落黎音兩句的機會,自然是要過過癮。


    “還要不要走?”落黎音挑眉,指了指太古盤照出的那條路。


    白澤一臉傲嬌,表示這種時候,落黎音應該身先士卒。


    君上不想理他。


    分明是他不敢走。


    也不算奇怪。


    太古盤這等東西,亦靈亦邪。


    落黎音勾唇,他一開始,便沒把太古盤給算進去。


    畢竟,那是他的本命靈器。


    隻是現在想來,這件事根本沒人知道。


    雖說他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他布了這樣大的一個局,不光太古盤沒撈著,連他和白澤也沒能留下,此刻……大約該氣的吐血了吧?


    落黎音眉眼間帶了幾分不同於平日的肅穆,平和了千萬年的天界,終於要亂起來了。


    若是從前,他確實不怎麽在意。


    反正——這火也燒不到第九天闕。


    可笑他一開始還想置身事外,從一開始,他就是事內之人。


    就是他不爭不搶,也總有人,會主動找上來的。


    或是為了權柄,或是為了力量,或是為了什麽,他現在也還不知道的東西。


    亂起來也好。


    他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麽良善之人。


    魔界


    “重鐸,”高位上的男子麵容陰鬱,眉眼間帶著幾分讓人不願接近的陰狠。


    “你可知,梧桐死了?”


    魔君眯著眼睛看自己的三兒子,嗓音裏滿是探究。


    棲蕪域領主死了,魔君一點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這件事裏,有沒有重鐸的手筆。


    能不知道嗎,那還是他親自動的手。


    重鐸也就是在心底那麽想想,麵前卻帶了幾分驚訝,“迴父君,兒臣前些日子,與那沅枳上神交手時,受了些傷,這些日子一直精心修養,並不知此事。”


    魔君眼底帶了幾分審視,看到重鐸沒有一絲破綻的完美表情時,冷哼了一聲。


    那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魔君心底已然信了重鐸,可他分明沒問題,魔君卻忽然覺得有點失望。


    重鐸眼底閃過一道諷刺。


    這,就是他的父親。


    “不知梧桐領主……”重鐸試探著道。


    魔君冷淡的看了重鐸一眼,“既與你無關,問那麽多做什麽?”


    重鐸一愣,很快的反應了過來,青年略微躬身,嗓音恭謹又謙卑,“是兒臣逾矩了,還請父君寬恕。”


    大約是他這種態度取悅了魔君,平日陰晴難定的人這次卻隻是揮揮手讓他趕緊離開,根本就沒有多為難他。


    “好好養傷。”魔君不含一絲感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多謝父君關懷。”重鐸有點驚訝,可卻立刻反應了過來。


    盛會就要到了。


    在這個時候,明麵上還是站在魔君一側的棲蕪域領主卻死了,他的父君,現在可正缺人手呢。


    “下去吧。”魔君就像趕走一隻寵物一樣的,很是隨意的擺了擺手。


    重鐸又略微躬了躬身,在魔君看不到的角度勾了勾唇,眼底滿是諷刺。


    他這個父君,不光陰晴難定,還總是疑心這個疑心那個的。


    可重鐸沒想到,他還沒做什麽明麵上的事,魔君就已經開始防備他。


    也不對。


    他的父君,從一開始就是防備他的。


    如何不是他,有了讓魔界其他人側目的能力,他這個父君,估計已經對他動手了吧?


    真可惜。


    你沒能在母親生下我和重明之時,便動手以絕後患。


    可這份充滿恨意的陰暗情緒,在迴到重祈宮,看到炸毛的自家妹妹和麵無表情沅枳上神對峙時,卻隻剩下了無奈。


    重鐸是恨魔君。


    可卻也感謝他。


    至少一直以來——自己的妹妹生活的很好。


    哪怕是在他沒有半點能力的那時。


    雖說,重鐸知道,自己的父親打的是什麽主意。


    可他不在乎。


    反正,有他在。


    他不會讓任何人,有那個機會傷害到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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