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不說,方老爺也清楚,因為她不說自然有人說,每天和他同床共枕的妻子馮媚儀,不知說了幾個晚上了。


    許純一上前扶起他,心裏挺不是滋味,就在前兩天,她才從安南口中得知,公公很有可能是癱瘓了。


    “我給您倒杯水。”她趕緊轉身拿起水壺,身後的公公隨意問了個問題,讓她身體僵了僵。


    “嫁到我們方家,很辛苦吧?”這一句話讓她想起了方爺爺,也曾這樣問過她,當時她的迴答是,即使再怎麽不適應,也會慢慢的學著適應。


    “不辛苦啊。”她笑著把一杯白開水遞到公公手裏,說:“嫁到什麽環境不重要,嫁給自己心愛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方子瀾詫異的撇她一眼,眼神極其複雜。


    “蕭芷妍的事,阿南打算怎麽辦?”


    不管誰提到這個名字,許純一都覺得有些唿吸不暢,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阿南已經跟她說清楚了,他們以後不會再來往。”


    “真的?”方子瀾再次驚詫。


    “恩。”她重重點頭,很想忽視公公詫異的表情。


    方老爺歎口氣,很感概的說:“阿南和我到底是不一樣的。”


    “啊?”許純一驀然抬起頭,不明白公公突然說這麽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也曾經……


    “嗬嗬,沒什麽。”


    毫無氣色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方子瀾很少會笑。


    “爸,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許純一趁著他心情似乎不錯,諾諾的開口,方老爺眉一挑:“哦,要問什麽?”


    其實他挑眉的時候,就讓許純一想到了方安南,和他父親一樣的眉宇,看來公公年輕時也是個英俊的男子。


    “以前你不是和婆婆一樣討厭我嗎?為什麽現在對我態度……不一樣了。”


    其實她一直都很好奇,也偷偷的問過方安南,可他隻是沒個正經的說:“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討厭你。”


    惹得她當時笑罵他大逆不道,竟然間接的罵自己父母沒腦子。


    “我承認,以前我是不喜歡你,但是,我也不是一個冷血動物,真正讓我對你改觀的,是那一次你被趕出方家後卻自己跑迴來,說做媳婦的不該讓公公沒有台階下,當時我雖然沒有說什麽,可是從那以後,我就開始深思,如果一味的逼著阿南和你離婚,當他重新娶了一個女人進門後,會不會還和你一樣,說出同樣明事理的話。”


    許純一被公公的一席話說的受寵若驚,她從來沒想到,原來讓一個人改觀可以這麽容易。


    “爸,謝謝你能接受我……”


    “沒什麽。”


    方老爺歎口氣:“我這病一時半會怕是好不了,一個人躺在床上其實也挺悶,你婆婆又喜歡熱鬧,所以你要是有空就過來陪我說說話。


    許純一迅速點頭,她不嫌棄陪一個病人,她隻怕這個病人不要她陪。


    連著兩天,許純一每天下午都去陪公公,陪他聊天,給他講一些冷笑話,或者跟他探討公司的發展和業務情況,方老爺是真的太孤單了,兒子要忙事業,女兒要上學,老婆忙著打麻將,海叔每天要打理很多事,因此,真正能陪他說上的話,少之又少。


    這天傍晚,許純一正在跟公公討論要不是進軍海外市場,可能是意見有分歧,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下午也沒達到共識,碰巧馮媚儀打麻將迴來,見許純一在她屋裏,頓時臉色很不悅的諷刺道:“喲,我說咱家老爺現在怎麽都幫著外人了,原來是有人趁我不在家,跑來拍馬屁了!”


    許純一笑笑,轉身對公公說:“爸,媽是在間接的罵你是馬呢。”


    “你少挑撥離間我告訴你!”馮媚儀憤怒的上前用手指著她,方老爺輕咳兩聲:“幹什麽?幹什麽?不知道我需要安靜嗎?”


    看老公現在越來越不跟她站一邊,方夫人突然低聲抽泣:“你們都幫著狐狸精,她以後就更囂張了,眼裏哪還有我這個婆婆,現在都是想打就的,指不定以後還會怎麽對付我!”


    許純一就見不得她這假惺惺的樣子,每天弄得自己好像很委屈似的,自從打架那件事以後,她就對這個婆婆徹底寒透了心,所以她不打算再做沉默的羔羊。


    “媽,你整天說我不把你放眼裏,那你又把我放眼裏了嗎?有哪個婆婆整天罵媳婦狐狸精的?不管何時何地,說出來的話不是尖酸就是刻薄,說我是掃巴星,家裏的噩運都是因我而起,我倒還覺得是你嘴巴太毒造成的呢!”


    “你說什麽?你的意思是我詛咒自己的老公臥床不起的嗎?許純一我告訴你,別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了染房,真把我惹惱了,我就不信這方家還沒我說話的份了!”


    馮媚儀的臉色鐵青,從來沒這麽激動過。


    “好了,吵什麽吵?你看看你,整天不是出去打麻將,就是樓上樓下的吵,能不能消停個幾分鍾?”


    方老爺再次插話,聲音比剛才威嚴了許多,馮媚儀見老公鐵了心的幫襯外人,惱羞成怒的摔門而去……


    氣氛瞬間僵硬了許多,許純一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開口,幸好公公先開口了:“沒事了,你別理她,她年輕的時候就這樣,受不得一點委屈。”


    “恩。”


    許純一點點頭:“爸,沒什麽事我先迴房間了。”


    “好。”


    ……


    方家的餐桌上,火藥味越來越重。


    許純一每天麵對嘴裏嚼著飯,恨不得咽下她的婆婆和小姑,真是倒盡了胃口。


    每一次她想跟方安南提議搬出去住,可是一想到方爺爺生前的遺願,以及現在臥床不起又孤單可憐的公公,到嘴的話就隻能硬生生的憋迴去。


    因為總是吃不好,她漸漸的有些消瘦,方安南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於是,忙碌下來的他,便開始思考怎麽給她增加營養,其實他每天中午都要帶她出去吃,隻是她倔強不肯去,覺得浪費時間又太嬌情。


    而許純一簡直就是一個工作狂,有時候忙起來幹脆就忘記了,方安南不知道還好,要是知道了,不管她怎麽解釋,總要狠狠的訓她一頓,很奇妙的,平時他訓她,她總會很不高興的頂撞,即使在開會的時候,也會與他爭論的麵紅耳赤,可因為吃飯這件事,她就乖順的簡直判若兩人了,惹得方安南總覺得她是雙麵人,而她卻隻是笑不解釋,因為她知道,她不頂撞的原因是因為,他關心她,所以才會那樣。


    “許副總,方總讓你以後每天十一點半到他辦公室去一下。”


    王威麵帶笑容的傳達方安南的指令,許純一疑惑的抬起頭:“為什麽?”


    “這個……”他撓撓頭:“不清楚。”


    她麵色一沉,走到他麵前,故意作弄:“以後我問你話,不想到聽類似,不清楚,不知道,不明白,不曉得,所有帶不的,統統都不想聽到!你的,明白?”


    王威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心想,這個要求是不是太過分呀?他又不是十萬個為什麽,怎麽就不能說不了?


    “明白是明白,但是好像有點難度呢……”


    “哦?怎麽有難度了?”許純一秀眉輕挑,極力壓抑著想笑的衝動,她其實明白自己有多邪惡,就因為李達喜歡耍小聰明,所以她總喜歡作弄他,看到他每次為難的樣子,她就覺得特過癮。


    “方總他是老板,他不可能每件事跟我解釋的清清楚楚,比如:不可能他說,王威,你去把許副總給我叫來?然後我就非得問清楚,你找許副總什麽事?那他不劈死我才怪……”


    王威越說越委屈,隻差沒眼淚鼻涕一把抓了。


    “少來了。”許純一沒被他佯裝的可憐相蒙混過關,她是誰?她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許純一,“你告訴我,方總問你問題的時候,你敢說不知道,不清楚嗎?”


    “那不一樣呀……”


    “怎麽不一樣了?”


    許純一步步緊逼:“就因為他是正的,我是副的?”


    王威終於崩潰了,他哭喪著臉央求道:“太太,你就放過我吧,以後我王威為你鞍前馬後,做牛做馬,上刀山下火海,降妖除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肝腦塗地,死而後矣……”


    “行了,行了,你那些花言巧語去說給你的方總聽吧,我可消受不起你肝腦塗地,死而後矣!”


    王威抹把汗:“那十一點半的事?”


    “我會去的,放心吧。”


    他長長的舒了口氣,正準備迴去複命,許純一突然腦子一轉,喊住他:“別動!”


    “怎……怎麽了?”直覺告訴王威,這個時候被叫住,通常沒有好事。


    “你們方總那些風流事想必你這個特助也知道不少,迴去幫我開導開導他,明著說不行就暗示,反正讓他聽明白意思就行了。”


    王威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心想這不是把他往死裏整麽?他一個小小的特助有什麽資格管老板的私生活?還開導他,鐵定還沒輪到他開導,就已經被方總開了腦了。


    “你剛才說的那些豪言壯語真感人,我雖然沒指望你真為我怎麽怎麽地,但我會一直放在心裏的,牢牢的記著。”


    王威苦逼的點頭:“知道了,許副總,我會盡力的……”


    他轉身逃了出去,心想,早晚我得被你們這夫妻倆折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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