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要裝深沉?”


    我認為這樣有什麽魅力。”方安南放下酒吧,眼神犀利的看向許純一,剛要開口,許純一立馬打住:“好吧,好吧,你繼續保持沉默吧,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了……”


    “我想說什麽?”方安南玩味的問。


    “你不就想讓我閉嘴嗎?”她輕聲嘀咕:“我看臉色看了二十幾年,什麽看不出來。”


    論起察言觀色,她自認為‘眼’技精湛,所向披靡……


    “知道就好。”許純一被他一句話說的啞口無言,有必要這麽直接嗎?


    況且不用她喝酒,也不讓她說話,她是行屍走肉嗎?


    “我覺得比起閉嘴,我在你眼前消失可能會更好。”站起身,她征詢道。


    “不行。”方安南手臂一伸,圈住她的脖子,醉醺醺的說:“你走了,我出事怎麽辦?”


    被方安南禁錮的脖子幾乎要不能唿吸,許純一用力掙紮了一下,不可思議的低吼:“出事?你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麽事?難道還怕被女人給強奸了?”


    “你說的對,就怕被女人強奸了……”


    他指了指自己,很臭美的說:“你不覺得像我這樣的男人,坐在這裏很危險嗎?你如果一走,肯定會有居心不良的女人靠近我,到時候……到時候……”


    “到時候怎樣啊?”麵對越來越微弱的聲音,許純一有些受不了的質問。


    方安南勾了勾手指,示意許純一湊近一點,許純一不情願的把頭移過去,方安南立馬俯耳說:“到時候……我失身了怎麽辦?”


    酒吧暗黃色的琉璃燈忽明忽暗的閃爍著,映照在方安南棱角分明的臉龐,許純一真想說一句:“長的帥了不起啊?”


    作了個深唿吸,又吞了吞口水,她理性的改變了想說的話:“好吧,我繼續做你的擋箭牌!”


    和一個心情不好又喝醉的人,真是沒必要較真,或者隻會對牛談琴……


    方安南盯著空空的酒瓶,含糊不清的問:“沒……沒了,怎麽辦?”


    “當然是送你迴家,還想怎麽辦?”許純一用力把他拖起,在酒吧服務生的幫助下,勉強塞進了車後座,許純一前兩年學過駕照,保持謹慎的速度,開到方安南的別墅也不是問題。


    一路戰戰兢兢,所幸的是平安到達了目的地,她一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把方安南拖進了臥室。


    站在二樓寬敞的天台上,許純一一邊喘氣,一邊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盯著遠處浩瀚的星空,反問自己:“我為什麽要陪一個瘋子折騰到半夜?”


    “水,水……”臥室裏,方安南呢喃的嚷著要喝水。


    重重的歎口氣,她下樓倒了杯白開水,然後重新折迴床邊,撫他坐起身。


    “許純……一,很晚……了吧?你別迴家了,睡……睡客房,隔壁你……你住過的那間!”


    時間早已經過了十一點,這個時候她注定是迴不了自己家,也不是第一次借宿於這裏,所以,許純一本來就沒打算走。


    “恩,我知道。”她支撐著他喝光杯裏的水,正要轉身之際,方安南忽然一把拉住許純一,接著毫無預兆的把她摟在了懷裏……


    “方安南,你又想幹什麽?你放開我,快點放開我!”許純一拚命的掙紮,卻怎麽也逃脫不出他的懷抱,反而,她越是掙紮,他越是摟的緊。


    “不要走……讓我抱一下就好。”


    一瞬間,許純一愣住了,因為她清楚的聽到了方安南的哽咽。


    許純一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他愛的那個人,因為從小生長在一個缺少愛的家庭,所以她特別的多愁善感,她常常會因為書中的一句話,或電視劇裏的一個眼神,或偶爾聽到別人的故事,而感到憂傷和難過。


    就像現在,明明方安南愛著誰不關她的事,可她卻心裏酸酸的,不是因為別的原因,隻是因為她同情所有不美好的結局。


    她很好奇,到底是一段怎樣的戀情,能讓方安南思念至此,思念到在一個並不十分熟悉的女人麵前,低聲下氣的懇請,隻要一個擁抱就好。


    “芷妍,我可以等你,但是我不想要沒有希望的等待……”


    心像被什麽東西蟄了一下,有一絲微微的痛,許純一真的同情他了,要絕望到何種程度,才會說出這種話,沒有希望的等待,這種讓局外人聽了都會心痛的話?


    許純一抬起手腕,迴抱住了方安南,他說她是一個講義氣的朋友,這種情況下,即使不是朋友,也該伸出援手。


    “芷妍,原來你愛的女人叫芷妍……”自言自語中,方安南已經昏睡,他不會再聽到許純一說的任何話。


    早晨,太陽剛剛升起,許純一踏出了方安南的別墅,她沿著海邊走了很長時間,直到遠方的天空冉冉升起一輪紅日,才滿足的轉身,沒有迴家,直接去了公司。


    今天她發現同事們看她的眼神都變得異樣,以為是自己要嫁入豪門的事已經傳開,卻忽略了另一個重點。


    “小許……”剛坐到位子上,同一辦公室的王琳琳衝過來抱住了她。“怎麽了?”許純一疑惑的抬起頭。


    “我才進公司半年不到,我們又要分開了。”


    “啊?”許純一征了征,不確定的問:“你要辭職了?”


    王琳琳搖頭:“當然不是,我指的是你。”


    “我怎麽了?”她還沒反應過來。


    “咦,你不是懷孕了嗎?難道還要工作?”許純一僵硬了,她壓根就忘了那天當著記者的麵承認懷有身孕之事……


    “你不是要嫁給本市的鑽石王老五了嗎?你的婆家不會同意你繼續工作的吧?”傻子都知道,嫁給有錢人就等於是脫離工薪階層,況且還有那麽大一張‘王牌’。


    “其實我沒有……”她想說她沒有懷孕,可話到嘴邊,又不甘心的吞了迴去。


    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解釋的越多隻會越亂,況且還是她親口承認了的。


    “你沒什麽?”王琳琳眉頭一挑。


    “沒什麽,我去下洗手間。”許純一站起身,倉皇逃出了辦公室,現在她覺得,懷孕這件事相當地嚴重,必須得跟方安南商量個對策才行。


    思考間,手機突然的響了,看了看號碼,她迅速按下接聽。


    “昨晚是你送我迴來的?”方安南開門見山。


    “對啊,怎麽了?”


    “恩,沒什麽,那昨晚我醉的厲害嗎?”


    “你說呢?”許純一挑了挑眉,感覺他想問的似乎不是這麽無關痛癢的話題。


    “應該是醉的厲害,因為我完全想不起昨晚發生的事……”


    “明知故問。”她沒好氣的嘟嚷。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小會,在許純一耐心盡失的關鍵時刻,傳來了對方想問的重點:“昨晚,沒什麽事吧?”


    方安南問的小心翼翼,可見他真的記不清昨晚自己做了什麽,又說了什麽。


    “你指的是什麽事?”許純一裝糊塗。


    “就是……我……沒有對你做什麽吧?”即使欲言又止,還是完整的說了出來。


    許純一邪惡的笑笑,哀怨的訓斥:“你還好意思說,當然做了!”


    “……”方安南沉默,許純一知道他一定是在消化‘做了’這兩個字。


    “做什麽了?”方安南的聲音有一絲緊張。


    “做了你不該做的事!”她繼續逗他,極力壓抑著想笑的衝動。


    緊急的刹車,方安南俊眉緊緊擰在了一起,不得不承認,許純一的話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早上醒的時候,看到隔壁客房已經沒了人影,他也沒往多處想,剛才出門前洗了個澡,依稀的勾起了昨晚零碎的記憶,他好像把誰摟在了懷裏?


    為了證明那隻是他自己的幻覺,所以特地打了個電話向許純一


    確認,此刻,聽了她的迴答,無疑是讓他陷入了無形的尷尬……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對著手機艱難的吐出一句話。


    “我知道,要不是因為芷妍,你也不會喝那麽多酒。”


    “什麽?”方安南徹底震驚了,“我還提到她了?”


    “是啊,你還把我當成了她,抱著讓我不要走呢。”方安南懊惱的揉了揉額頭,很自責的問:“然後呢?”


    “然後……沒了呀。”


    “沒了?”方安南似乎聽不明白她的意思,提醒道:“你剛才不是說我還做了不該做的事嗎?”


    “難道你把我誤會成別的女人抱著不放,不是不該做的事嗎?”


    “……”這也叫不該做的事?


    “今晚到我那裏去。”方安南在虛驚一場後,仍然沒有掛電話的意思。


    許純一愣了愣,不解的問:“去幹什麽?”


    “讓你知道,什麽才是真正不該做的事。”


    “……”終於輪到許純一無語了。


    一個恍惚的時間,方安南淡淡說了句:“好了,我到公司了,拜拜。”


    “等一下。”許純一迴過神,連忙喊道:“關於你假傳我懷孕的事到底要怎麽辦?我同事已經好奇我為什麽還要繼續工作了!”


    “此事再議。”方安南急著掛電話,已經沒了什麽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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