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林眨了眨眼,“那麽……是淑蓁前輩……”


    “不錯。。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w. 。”南歌無奈地看著她,輕輕搖頭,“淑蓁非常愛護自己的師妹,所以不希望她用‘性’命換來的機會這麽輕易失去。”


    “那我呢……?”寒林微微仰頭,泛起一絲冷笑,“在她的眼裏,我是否隻是能夠讓界靈出世的……一個器物?”


    “寒林,何必那樣去想?”南歌輕輕拍了拍她瘦削的肩,正打算勸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穿透白霧,淩‘亂’地闖入林中。


    南歌站起身,勾起一絲玩味的冷笑,“來的是玄鐵林的人。”


    “玄鐵林……”寒林抿‘唇’,玄鐵林雖與祈天宮不睦,但玄啟從未因為自己的身份橫加為難,甚至還以月神草救自己‘性’命,這樣的糾葛,究竟叫她如何麵對?


    “一起去看看?”南歌本想攜起她,但又收迴手,自嘲地笑了笑,“總會將你當作淑旻……”


    寒林定定看著他,眨了眨眼,隨即低頭跟著他一起向著竹林外≌哈,m.走去。


    彌漫的霧氣中,閃過一個黑衣‘女’子的身影,她的身後拖著長長的血跡,與‘潮’濕的‘露’珠一起順著草尖滑落到地上。


    “桑師姐?!”寒林立刻認出了麵前狼狽的‘女’子,盡管那日在清邑隻有匆匆一瞥,但這樣的打扮,她如何會認不得。


    “是你……”隰桑抬眼看了看她,還是這樣一身幹淨的祭衣,隻是人越發消瘦了下去。心中稍鬆,撐了許久的身子一軟,直直跌倒下去。


    寒林急忙扶住她,一邊迴頭看向南歌,低聲請求,“南歌,你快救她……”


    隰桑輕輕握住寒林微顫的手,斷斷續續地苦笑,“不必,今日之境……我早已料到……”抬眼淡淡看了看南歌。“前輩不應出手管玄鐵林之事……而且。隰桑受傷太重,並非人力可以挽迴……”


    “不會的,不會的……”寒林咬著‘唇’,卻什麽法子都沒有。當時的絕望再次湧上心頭。不禁將頭埋在隰桑發中。低聲飲泣,“不要……不要像師兄那樣……”


    “商師妹……”隰桑越發虛弱了下去,斂著眸子定定看她。自語一般,“別難過,師妹,別難過……”


    雖然兩人之前並沒有接觸過,寒林也隻是從欒明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隰桑,卻在這樣的生死離別之時泛起了極深的眷戀,就好像相識已久的朋友一般。


    “真的沒有辦法嗎?”寒林非常希望能夠救隰桑,就像為了挽迴自己當初的遺憾一般,“南歌……真的沒有辦法嗎?”


    “不行,她不僅受傷太多,自身也因為過度使用法術,早已到了‘性’命的極限。”南歌淡淡瞥她一眼,如果這世上還有什麽能救她,大約也隻有月神草了罷?


    隰桑緩緩點頭,“前輩說的很對,是我自己甘願一死,自然不會再留情。”伸手輕輕為寒林抿了抿淚,看著她微笑,“商師妹,別哭,這條命已經欠了許久……”


    寒林不可置信地搖頭,“可是……你分明……”若真是自盡,隰桑又為何要闖入霧靄林中,她這個樣子,分明是在躲避什麽,難道並不是這樣嗎?


    隰桑還想說下去,但自覺渾身力氣都在一點點流逝,知道再撐不了多久,隻得輕輕靠在寒林身邊,附上耳去低聲喃喃,“師妹……欒明前輩亦是自盡,不要錯怪你師兄……”


    “什麽……?”寒林愕然看向她,但隰桑已經緩緩閉上了眼,嘴角噙著一絲複雜的笑意,伴著冰涼的淚珠一道凝固在她的麵容上。


    “桑師姐……”寒林扶不住她,雙‘腿’一軟,與她一起跌到柔軟的青苔上,攬著她哽咽難言。


    不知什麽時候,平月悄悄進了林子,見南歌和寒林都在,垂首見禮,“晚輩‘私’自闖入林中,還望南歌前輩恕罪。”


    “無妨。”南歌淡淡瞥他一眼,“玄啟的意思?”


    “並非主上之意。”平月低頭看著隰桑輕歎,“桑小姐甘願迴到林中,無奈重山國世子糾纏不休,桑小姐這才決意一死,將他們引來霧靄林,便是希望避開他們……她說,她希望安靜地死去。”


    “為什麽會這樣……?”寒林抬起頭,陽光從葉間漏出,在淡薄的霧氣裏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明亮的光線,這一幕美好安謐得仿佛並沒有剛才的事情。


    當年一個叛出玄鐵林,一個逃婚離開重山,分明是生死患難的情誼,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


    南歌沉默了片刻,俯身扶起寒林,低低笑著,“這世間,最能斷絕人心念的便是死,隰桑這樣做,到底還是為了李檀……玄啟也真是有苦說不出。”


    過去玄鐵林還隻是暗裏在重山一帶為‘亂’,如今西北的動‘亂’已經直‘逼’重山鏡華一帶,李檀若是再不與隰桑決裂,定然會受到極大的非議,因此隰桑才會選擇迴到玄鐵林好斷了他的心念,不想李檀還是不願放手,這才‘逼’得她隻能以一死了結。


    “不錯。”平月勾起一絲苦笑,斂眉打量著寒林氣‘色’,雖然還是柔弱不堪,但已經比之前好得多了,“商小姐,請你千萬保重……這一輩的黑巫,隻剩了你一人。”


    終於還是……他說的再含蓄,寒林又怎會不明白,本以為自己已經慢慢釋懷,但現在親耳聽到,依然覺得心痛得一‘抽’,不禁伸手扶住額頭,痛苦地閉上眼。


    “寒林,你還好嗎?”南歌知道她反感自己碰她,隻是輕輕扶住她,免得她太過悲痛之下暈倒。


    “沒事……”寒林緩緩舒口氣,雖然心上悶得難受,仍是強打起‘精’神,淡淡一笑,“多謝平月前輩告知。”


    平月無奈地看著她,這‘女’孩子這樣糟糕的體質,直叫他為難到底要不要將剩下的話告訴她。


    寒林察覺到他的猶豫,柔聲問道:“前輩還有什麽話?我會盡量……聽完。”


    “也無甚緊要。”平月搖頭,思忖著就算寒林受不住,也有南歌在一旁照應,應當不會出太大的問題,“主上隻是希望我告知商小姐,那個小姑娘身上的巫毒幻夢失效,她現在的神智是清醒的,但因為被煞氣侵染已深,恐怕還是難以迴到從前,而且她的身子受不住煞氣的侵蝕,如今隻是以月神草續命而已。”


    “為什麽是幻夢?”寒林尚未明白過來,不解地搖頭,“師兄不是說……是‘迷’情嗎?”


    平月蹙了蹙眉,“從無此事,商小姐怎會那般想?”


    寒林闔起眸子,眼前慢慢浮現出翟漣那時的樣子,她煞白著小臉告訴自己有孕了,此後……此後的確從無人能夠證實……難道那些,隻是翟漣因為身中幻夢而產生的幻覺?所以,那些事情,根本就是沒有的?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想錯了……是溫空冥故意誤導自己想錯的……


    淚水不知何時淌下麵頰,她和溫空冥之間,到底還有多少誤解?多少永遠也說不清的誤解……?


    “商小姐,請您……節哀。”平月輕輕一歎,轉身‘欲’走。


    “這些事……他為什麽不自己告訴我?!”寒林咬著‘唇’,又恨又悲,恨不能跟著平月一道前往玄鐵林問個清楚,卻被南歌牢牢拉住了。


    “寒林,你不能離開這裏。”南歌低下頭,溫和地勸她,“你現在身體虛弱,不能離開靈力的支持,一會兒也不行,跟我進去,聽話。”


    寒林的思緒被他拉迴了現實,諸般思緒纏結,一時又覺得頭暈難禁,不由自主地想要尋個懷抱睡去,偏偏又做不到,隻得強打起‘精’神,背過身閉目不語。


    南歌無言看著她倔強的背影,正打算喚她進去,身後腳步聲又起,是李檀和李樾闖了進來。


    見到麵前的兩人,李檀和李樾顯然也有些吃驚,吃驚過後,李檀立即認出了寒林所著的祭衣,低聲喚了她,“您是祈天宮少祭司?”


    “不錯。”寒林已經恢複了過來,迴眸瞥了他一眼,隨即向他走近,“桑師姐已經過世,請迴吧。”


    “師姐?”李樾睜大了眼,想起隰桑曾說起寒林是欒明的弟子,不禁又仔細看了看她,“桑嫂子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也是玄鐵林的弟子……”


    “樾弟,別胡說。”李檀不滿地喝止,就算寒林不在意,這些話也不能隨意出口。


    寒林抿了抿‘唇’,“我是祈天宮的族人,亦是玄鐵林的弟子,我相信兩位明白什麽是該說的,什麽是不該說的。”


    李檀點頭,微微斂眉,眸子裏掠過一絲痛苦,“阿桑最後是在這裏……她說了什麽?”


    “桑師姐並未說起兩位,抱歉。”寒林淡淡苦笑,隰桑最後一定很痛苦,她想放下那些東西,讓李檀死了心,可惜她自己也放不下,所以才會決意一死了結,“我明白桑師姐的心情……也明白,有的事情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忘了的,隻是世子殿下已經負了一個,難道還要再累一個送命嗎?”


    雖然她沒有離開過霧靄林,但薛瞳前些日子也告知過她重山一帶的局勢,李欽病重瀕死,偏偏靜‘女’也因‘操’勞過重病倒,這個時候李檀再不迴去,不僅重山國岌岌可危,隻怕整個西北都會……


    “我會好好想一想。”李檀閉目思索片刻,略一拱手,“兩位,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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