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吧……


    哢吧……


    眼前白光一閃,他們迴到了單主的屋子裏。


    來的時候,屋子裏明明空無一鬼,這會兒餐桌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佝僂的身影,背對著他們,哢吧哢吧地啃著什麽。


    是蘋果嗎?


    幾人不敢打擾,輕手輕腳地打算離開。


    隻是,王順才呢?他已經走了嗎?


    剛剛無聲地挪到門口,餐桌上的那個身影轉向了他們。


    這時樓囚蟬才發現,它啃的根本不是蘋果!是,是王順才的指骨!


    那道身影雖然佝僂,可是麵容卻意外地年輕,像是在一個九十歲老人的身上接了一個十九歲少年的頭,違和至極。


    王順才血唿啦差地癱在那個鬼的懷裏,手被鬼抓在手上,跟啃鴨爪一樣,啃一截,骨頭咬咬碎,再吐出來。


    慢悠悠地啃完了一隻手,它才慢悠悠開口:“你們……誰撕了我的皮?”


    聲音竟是個年輕女子的聲線,更加奇怪了。


    皮?什麽皮?誰敢撕它的皮?


    那鬼略過麵麵相覷的周泗和李談,看向並肩站著的樓囚蟬和羅千。


    “你們知道他為什麽要死嗎?”他指的是王順才。


    “他吃了你的外賣?”樓囚蟬看到七個黑色塑料袋全部都被打開了,滿地滿桌地飄散著。


    那鬼哼笑一聲,像是覺得有趣:“那他死的可就不止這樣了。”


    它的手隔空點點樓囚蟬,解釋說:“他沒有在我的皮上留下心跡,他沒有出門的憑證。”


    心跡……全場隻有王順才沒有在那張紙上寫字,是這個…?


    那撕破皮……


    樓囚蟬嘶一聲,小聲嘀咕道:“我說怎麽撕著那麽像牛皮呢……”


    鬼聽見了。


    一時間,整個房間裏環繞著它尖銳而癲狂的笑聲。


    “來說說,用我的皮幹什麽了?”它好像很高興。


    “換吃……”


    鬼大笑,牙上掛著的王順才肉絲都顫抖起來。


    “很好……你很好……不愧是她的外孫女兒。”它一改先前問皮是誰撕的陰沉,那張少年臉上竟是愉悅。


    聽到這話,一旁打醬油的周泗和李談更是一頭霧水,羅千和樓囚蟬則愣了愣。


    “既然是你,那你們就走吧,我也不向你要賠償了。”鬼一揮手,一道氣流就將本來就在門邊的五個人裹挾出去,又把門也給關上了。


    樓囚蟬不過眨了一下眼,眼前就變成了陰暗厚重的大木門。


    “……”


    “這個鬼……知道外婆?”


    “看樣子是,哪天空了再上來打探打探。”羅千點頭,歪頭看著樓囚蟬熟練地搭上自己肩膀,心裏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再長高一點,怎麽老喜歡搭他肩膀?


    周泗看著勾肩搭背的姐弟倆,拽著李談和複製人先往下走去,他剛剛聽到了什麽?


    外孫女?外婆?


    不不不,他不想知道,他什麽都沒聽到。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看著周泗他們幾個拐彎就消失在樓梯間裏,羅千才再次開口:


    “我從親情區那個鬼那裏得到了一點消息。”


    “先說好!我不是為了你打聽的!我隻是晚上太無聊,和它閑聊聊出來的!”


    樓囚蟬從善如流地點頭,傲嬌弟弟嘛,她懂,他這個悶瓜性子還能和鬼聊天?


    “它說,幸臨大廈不止一個股東,他們相互之間鬥爭很厲害,它歸屬在其中一個股東的名下,所以對你才沒有好臉色。”


    說到這裏,羅千臉色突然沉了沉,聲音也壓低了一點:“它還說前陣子,有個股東在鬥爭裏……死了……”


    樓囚蟬想到之前在白色空間裏見到外婆的樣子,臉色也跟著沉下來。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


    她沒把之前那一瞬間外婆顯現的樣子告訴羅千,不想讓他空擔心,他們現在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死了一個?少了一個潛在敵人,挺好的嘛。”樓囚蟬故作輕鬆,又迅雷不及掩耳地轉移話題,“你隊友都死光了,你打算怎麽辦?”


    但是不隻是樓囚蟬了解羅千,羅千一樣了解她,看她這樣就知道她有一些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沒告訴他,他盯著樓囚蟬看了一會,確定了她的堅持,輕哼一聲,接著她的話題說下去。


    “能怎麽辦,單打獨鬥。”


    是迴答隊友,也是迴答他們倆。


    樓囚蟬就算不告訴他,他也能自己一個人去查。


    外婆不是樓囚蟬一個人的外婆,是他們共同的外婆。


    “不理你新隊友了?”


    “隻要不上報,就不會重組。”


    明明是樓囚蟬壓著羅千走,羅千卻把她反壓到了醫務室裏。


    這個醫務室……有點像樓囚蟬那天見到外婆的純白空間。


    上下左右白的不切實際,沒有一絲陰影留存,白的有些刺眼。


    隻是和那裏比起來,醫務室裏多了六張床鋪和六張掛簾,一左一右,每邊三張,一一用厚重的簾子隔開,整個房間裏彌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


    樓囚蟬抬手捂住鼻子,這個消毒水味太濃了,霸道地占據著她的全部感官,不容許一點其他味道的存在。


    羅千扯下樓囚蟬掛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把她推到一處開著簾子的床前,然後背過身子。


    “你躺上去,把眼睛閉上,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睜開,會有人來給你接胳膊。”


    樓囚蟬應好,又問:“那什麽時候好?”


    “好了簾子會自己掀開,到時候我會叫你。”


    “是啊求蟬你放心,這個一點也不痛的!”是周泗,他在給李談和複製人守簾子,他隻有一點小傷,迴去自己上點藥就是了。


    羅千聽他喊求蟬,皺了下眉頭,但沒說什麽。


    樓囚蟬摸了摸口袋裏的小電鋸,閉上眼平躺在那張和空間同樣潔白的床上。


    除了消毒水,她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沒有多餘的味道,也沒有聲音。


    她沒有感覺到簾子的關閉,也沒有感覺到一個高大漆黑的人影落在了她的床邊。


    人影的手上沒有手術刀,沒有縫合針線,它什麽都沒拿。


    它感受到樓囚蟬的氣息之後,驀得一下彎下腰來,臉對著樓囚蟬的臉,目光在她臉上細細流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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