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向窗戶。


    王恩依怔住,她看女孩的視野方向。


    小孩子們已經離開了,紛紛坐上大巴,大巴車輛啟動的轟鳴聲若有若無間傳來。


    女孩沒有看多久,收迴視線繼續吃饅頭。


    王恩依想問問小安是不是認識城隍,或者是對神仙感興趣,小孩子總會對神仙感興趣,比如孫悟空,這是在許多小孩子童年會出現的神仙。


    孫舒曼帶著警察走進來。


    “你好,請問你是王恩依嗎?”警察大隊長微笑道。


    王恩依站起來。


    “能和我說下事情經過嗎?”


    對於大隊長的詢問,王恩依點頭同意,她一字不落的將過程描述出來,實際上也沒有太多內容。


    警察大隊長也知道大概的情況,他又到女孩的麵前,但是怎麽都沒有問出來話。


    看問不出什麽,警察大隊長就走出房間。


    “女孩是不能說話?”


    “這個我們帶她檢查過,醫生說喉嚨沒問題,耳朵也是,但是可能是精神受到打擊,或者別的原因,她沒說話,之前住在福利院內,我們也多次嚐試都不行。”


    孫舒曼將大致情況說出來。


    “好的,謝謝你們配合,我們現在去調查下附近監控。”


    “好。”


    “如果有什麽其它細節,隨時聯係我們。”


    警察大隊長將一個卡片遞給孫舒曼,隨後就走向外麵。


    實際上這個流程上一個月就經曆過類似,第一次女孩被虐待報警,就因為監控死角不了了之,之後女孩失蹤,調查監控記錄,一開始還有跡可尋,可是她朝著一個沒監控的田地跑,之後就找不到了。


    他們問過很多人,結果還是沒有能找到。


    想要找到一個失蹤的孩子,並且是疑似有意被帶走的前提,確實很難找到,也許有人可能覺得科技在進步,想要查到一個孩子會怎麽怎麽簡單,然而一切都是理論。


    現實中有多少孩子失蹤最後沒能找到,與多少孩子失蹤最終被找到,哪一類多,足可見現實殘酷。


    “隊長怎麽辦?”


    走出去的警察詢問。


    大隊長看了眼:“查,從監控開始,然後詢問附近的人,粘貼告示。”


    “要是和一個月前一樣咋辦。”


    “還能怎麽辦。”大隊長瞥了眼。


    “怎麽忽然說這些話。”


    “我刷到過一些類似的視頻,罵我們辦事不利,也有一些人,看到一些內容就自我判斷……哎。”


    “別想那麽多,努力找就是我們該做的,別有心理負擔,一個人失蹤、找一個人哪有那麽容易,現在很多人都是網絡噴子,覺得自己認為是什麽就是什麽。”


    “你去朋友家煤氣罐冒火、發出嗤嗤嗤的聲音,你會跑去關,還是本能的跑?


    網絡上很多人刷到視頻、看小說文字的人,在旁觀者,沒身處危險的時候就會款款而談,怎麽怎麽樣,真遇到事情的時候,大多數這類人屁都不是,腦子想著自己怎麽怎麽模擬,紙上談兵。


    有些人始終就是沒經曆過,就覺得自己遇到了就會怎麽怎麽做,又有幾個人能做到言行合一,腦中想啥就是做啥?不熬夜不玩手機這麽簡單的自律行為有幾個人做得到。”


    警察隊員錯愕。


    “不扯這些,我們認真調查吧,好好幹吧,我其實這麽說,但是看到網絡噴子罵我們,我也很難受,確實是有些人不幹事,但是世上是壞人多點,還是好人多點,亦或者不會做壞事的人多點。”


    警察大隊長看著天空,又看了眼新來的警察:“或者你這麽想,世上都有因果報應,他們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就罵,這就是罪孽,他們有這個業果,未來會有報應,要遭罪,這麽一想是不是舒服點?”


    新來的警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隊長你還信這個?”他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警徽。


    “我不信,也信,反正我至少心裏舒服點不是嗎,人在做天在看。”


    三個警察朝著外麵走去。


    他們開始認真調查。


    …


    孫舒曼沒有送三位警察,她看著給女孩喝湯的王恩依。


    看著小安能喝湯吃飯,她心裏放鬆不少,能吃得下去喝得下去,說明身體肯定沒有那麽想象那麽糟糕。


    “恩依,你和小安跟我去一趟醫院。”


    “好。”


    王恩依點頭。


    她溫柔叫女孩小安下來。


    女孩很安靜的下來,咬了一半的饅頭慢慢放下來。


    “你餓麽,餓的話可以繼續吃。”王恩依將饅頭又遞過去。


    看著麵前吃了一半的小饅頭,女孩伸出手接過來繼續吃。


    “你餓了可以吃,不過不要吃太撐,對肚子不好,但是餓了一定要說,和姐姐說,和其他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說,知……好麽。”


    王恩依想教育說知道不,但是怕這三個字聽著太嚴厲,用了好麽的話詞。


    女孩看著王恩依,低頭繼續吃。


    王恩依明顯感覺到,牽著女孩的手能感覺到手部傳來的加重力道,是女孩對她的話有反應。


    看到這一幕。


    王恩依更加心疼。


    這明顯是不敢說自己餓了渴了。


    孫舒曼很快就帶著王恩依和女孩去醫院。


    “餓了渴了就給姐姐的手掌畫個圓圈,姐姐就給你吃的喝的。”王恩依溫柔道。


    她看著沉默的女孩。


    心中有一個念頭浮現。


    “恩依,來。”前麵孫舒曼的聲音傳來。


    王恩依點頭帶著女孩走向汽車,看著汽車的一瞬間。


    一直安靜的女孩忽然腳步停下來,神色害怕,下意識的後退,她小手顫抖,抖得非常非常的厲害。


    孫舒曼和王恩依臉色一變。


    “沒事的小安,姐姐抱著你,不要怕車,這個就是代步工具,姐姐在你身邊你不用怕。”


    王恩依安慰道,她說著將女孩小安抱起來。


    被王恩依抱起來,女孩害怕有一些減緩,她手緊緊攥著王恩依的衣服。


    “我會看慢點。”孫舒曼輕聲道。


    安撫女孩後。


    王恩依將女孩帶進去車裏麵,她溫柔抱著女孩,女孩還在發抖。


    王恩依麵色一變,她發現女孩尿出來了。


    “孫姐。”


    孫舒曼開車時抽空看了眼後麵,看著王恩依被尿弄濕的褲子。


    “恩依我和醫院的人說……”


    “我沒事,能讓醫院那邊準備一下小安的褲子、內褲嗎?”


    王恩依看著女孩因為自己尿出來後,感受到她目光,變得異常害怕:“沒事,不要害怕,這個沒什麽的,小時候姐姐也尿床,姐姐的哥哥11歲還尿床呢,小安很乖很聽話,我們小安很棒。”


    王恩依溫柔摸了摸女孩頭發。


    孫舒曼通過後視鏡,看著車後座麵情況,鬆了一口氣。


    她臉上有笑容。


    隨後沒多久他們到了醫院。


    醫院這邊已經得到消息,一路算是比較開“綠色通行證”,很順暢的做完檢查,也讓幾個不同科室的醫生檢查過,一套下來2小時的時間就過去了。


    檢查的結果讓那個孫舒曼心情沉重。


    經過檢查,女孩身上有多次被毆打的痕跡,新傷加舊傷。


    王恩依牽著女孩的手:“小安,我們現在迴福利院。”


    三人上了車。


    車子安靜的行駛在道路上。


    王恩依看著安靜的女孩小安,揉了揉她的頭發。


    看著車窗外的路邊景色。


    驀然,她想到一個事情。


    “孫姐,我們能去城隍廟嗎?”


    冷不丁的一句話。


    孫舒曼錯愕。


    “嗯?”


    ……


    雍安城隍廟外。


    一輛藍色大巴停靠在寬敞的廟院門口,廟堂不時傳出孩童嘻嘻笑鬧的聲音。


    福利院的人帶著孩子們來城隍廟,李振寧他們忙活起來。


    啪嗒——


    有清脆的木頭落地聲。


    是博杯的聲音,主持的人是李振寧他們。


    這麽久過去,小孩子已經差不多都弄好了,他們有的孩子調皮在廟堂內跑動,喜歡這裏摸摸,那裏碰碰。


    李振寧他們喜歡小孩,但是真的遇到這麽多孩子也是頭疼,還好有福利院的護工在旁邊倒也沒有混亂。


    “哇!”


    有小孩子跑到正殿正中央,跑到中央端坐的端莊城隍泥像。


    他們驚歎好大一個帶,仰著小腦袋好奇看著。


    許宴平莞爾一笑。


    “不許亂摸知道不,那樣是不禮貌的行為。”


    有一個女護工過來叮囑。


    許宴平站在旁邊。


    倏然,他視線望向廟堂外。


    兩大一小三個身影出現在廟堂外。


    許宴平視線立刻在小身影的身上停留,神情微微一怔。


    他眼睛陡然有金色的光芒流轉,眼瞳中映照出兩大一小的小身影,她看起來很瘦弱,右眼有紗布包裹著,同時她的身上有淡淡的灰色,整個人籠罩在一片灰暗內,女孩身上還有一隻隻黑色的蜈蚣在盤繞。


    一步踏出。


    挺拔身姿出現在女孩麵前。


    伸手一抓,一隻隻黑色的蜈蚣全部爆碎。


    許宴平看著女孩。


    一直以來掛在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眼瞳中金芒更盛烈。


    在這一刻,他的眼前不在是女孩子,不再是城隍廟堂內,不再有嬉嬉鬧鬧的孩子們、護工,廟會的老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處房間。


    房間昏暗,門窗緊閉,年幼的女孩出現在裏麵。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一個下巴有胡茬的35歲左右的男子站在旁邊,他身材略微幹瘦,身上有一隻人頭蜈蚣,蜈蚣趴在男子的身上,盤繞全身,“打,打、打……”人頭蜈蚣怪異說著這句話。


    人頭蜈蚣怪異的存在男子不知道。


    男子顯然是女孩的父親,一巴掌抽在看起來在六歲左右的女孩身上。


    “叫你別走出來,不知道嗎!下次看到我再打你。”女孩父親狠聲道。


    女孩眼淚流出來,哭出聲。


    女孩父親聽到哭聲,轉頭就是一腳踹過去,女孩單薄的身子猛地摔在地上。


    “就知道哭!”女孩父親罵道。


    女孩哭得更大聲。


    聽著這個哭聲,女孩父親抬起腳就是踢向倒地上的女孩一腳,他蹲下來一巴掌又扇過去。


    女孩想哭,可是在看到父親的兇狠抬起來的手不敢哭。


    女孩父親又是抽過來一巴掌抽到女孩的腦袋上,讓女孩又一次摔在地上。


    “再哭就別吃飯,媽的,還得養你幾年才能出去賺錢打工,草他媽,老子真的煩。”


    …


    畫麵一轉。


    打罵、女孩哭聲在破舊的房屋內響起。


    女孩在掃地,被父親直接腳踩的手掌腫起來。


    “老子輸錢了,沒錢了,都是你這個掃把星,滾,別來我這裏。”


    …


    女孩餓了,她想出來找吃的。


    她看到桌上有吃的,是吃了一半的包子,她想吃卻被進來的女孩父親看見。


    “就知道吃,就知道吃。”


    這次沒有打,卻聽到女孩父親一直在罵,還把包子摔到地上。


    …


    一段段不同的畫麵,伴著女孩童年。


    …


    “都多大了,還尿,媽的惡心死我了,你去把褲子洗了,不會嗎!”


    “爸爸我去洗。”


    …


    “老子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女兒,不過你也可能不是我的女兒,你媽把你丟老子這邊,老子不想養你,不過我老了不可能指望你養我,但是你可以出去打工,給我多賺點錢,我存起來。”


    “我賺錢,不要打我。”


    …


    “我現在教你一些事情,別人叫你,問你和我有關的事情,都別給我說聽到沒有。”


    打罵聲響起。


    “我教了你幾次了。”


    “不會當個啞巴嗎!”


    “怎麽就那麽喜歡說話,媽的,不打疼你就不知道是不是。”


    …


    “我教你,這裏走不會被拍攝到,給我上車。”


    “教了你幾次,來車的路上別讓人發現。”


    女孩父親帶著女孩躲開攝像頭,將她丟在福利院。


    “你等福利院的人喂你,讓他們養你一段時間,我要找你會去找你,看到我就給我晚上出來。”


    …


    “老子教你那麽多,我知道有一些人的家裏,我進不去,但是你可以進去,幫我偷點東西出來。”


    女孩父親打罵女孩,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抽在女孩的腦袋上。


    忽然,女孩父親手中的戒指刺破了女孩的眼球,血流出來了。


    女孩父親麵色一變。


    他打開門出去,沒多久拿著一瓶酒精和紗布,他扒開女兒的手,酒精直接倒進去。


    女孩哭得很大聲,她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滾。


    “老子給你消毒,疼就忍著,媽的,你要死了,我白養你這幾年。”


    女孩父親抬起的手又要抽過去,但是這次沒有抽過去。


    他看著女孩抽搐的身體,血流了一地。


    臉色難看得要命。


    女孩在哭,捂著眼睛口中嗚嗚哭著,想哭又不敢哭,挪到牆角身體不停地顫抖。


    ……


    看著這一幕幕。


    許宴平身體發抖,臉上有驚怒之色。


    廟中金色身影有滔天金光道芒,香火衝天而起,四方天地有風唿嘯。


    “枉為人!!!”


    低沉驚怒之音炸響。


    蠟燭上的火焰來迴搖擺搖曳。


    唿唿——


    城隍廟街道有風起伏,樹梢搖曳作響,震怒之音蕩徹鳴亮,街道如此,整個柳河鎮也是如此,立足於鎮中任何一處地點,皆是可以看到城隍廟所在,金光大盛,猶如一團無窮的烈火,要將天地融化燒穿。


    一處小區內。


    有兩道黑色身影,撐著紅色紙傘,腳不沾地,一步七丈,傘下兩雙冰冷眸子掃視四方。


    突然間他們停下腳步,齊齊望向遠方。


    同一刻。


    公園內、店鋪前、安靜的綠化帶上……


    黑色吏袍身影皆是停下腳步,統一看向城隍陰司殿宇所在方向,見到滔天的金色火焰燃燒。


    …


    風起,廟堂巨大的木門咯吱作響,側殿、正殿一扇扇門窗瘋狂的搖擺。


    許宴平眼中有怒火升騰。


    “虎毒不食子,心冷何以至此!!”


    親生父親這樣虐待自己的孩子,惡毒巨虎、蛇蠍都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孩子。


    他視線看向側殿。


    側殿內日遊神的泥像有一道虛幻的高大身影走出。


    “城隍大人……”


    “遊光去找這個孩子父親,認罪伏法,入牢獄之災,三十年日夜,日受寒痛,夜受熱痛,每逢午時三刻生魂淩遲,餘生皆如此,死後生魂投畜生之道。”


    “是,大人。”


    日遊神遊光躬身。


    踏出一步,


    身化滾滾一道浩大白煙,拖拽尾光在遠方消失。


    許宴平看向女孩,臉上冰冷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疼惜。


    女孩本能在害怕周圍,身體有細微的發抖,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


    女孩安靜的站在王恩依的身邊。


    她小手抓著王恩依的手,看著周圍,視線在周圍看。


    她聽過城隍廟,那是在還在媽媽身邊的時候,她聽媽媽說過要去廟裏拜神,說柳河鎮有個城隍廟靈驗,所以她對廟有反應,那是她媽媽以前說過的話,她記得很多媽媽說過的話,哪怕媽媽對她不是很好。


    忽然間。


    女孩聽到耳邊有一道溫柔的聲音。


    “不用怕,一切都過去了。”


    這道聲音很突然,但是聽到不知為何不會感覺嚇一跳,也不會讓她害怕。


    “餘生不用再害怕了。”


    許宴平站在女孩的身邊,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手掌間有溫柔的光,光芒在這一刻大盛,流轉女孩全身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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