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子,你怎麽會在這?”顧音詫異道。


    施煜珩聞言轉過身來,俊逸非凡的臉上露出溫柔的淺笑。


    未等他答話,站在他一旁的男孩就已經搶先迴答道,“施哥哥經常會來呀!”


    施煜珩摸摸他的腦袋,讓他自己先去自行學習,這才迴到,“偶爾會過來看看,倒是顧小姐今日怎麽有空前來?”


    這話問得,顧音反省自己是不是來的次數太少了,搞得自己才是那個‘客’。


    “路過,便想著過來看看,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你經常過來教這些孩子讀書?”


    施煜珩淡淡點頭。


    “隻是你不是一直在忙學院的事情嗎?怎麽有空……”


    施煜珩輕笑出聲,“來這裏,就當是休息了。”


    “原來如此……”


    兩人順勢便聊起孩子們孩子們的學習情況,當說起孩子們的學習效率時,施煜珩斂起臉上的笑意,“他們的學習進度太慢了。”


    對此,顧音明白個中緣由,“縣衙如今隻能給他們提供啟蒙書籍,筆墨紙硯這些數量有限,應當是這方麵影響到了。”


    “他們有沙盤,這個影響反而比較小。”


    “哦?那是什麽原因?”


    “這些孩子可以說是沒什麽基礎,碰到不懂的字就隻能問夫子,但是夫子又隻有兩個。再說同一個字他們並不是問一遍就能記住的,如此多問幾遍,兩個夫子不可能忙得過來。”施煜珩淡淡解釋。


    “有沒有字典供他們查閱?”顧音記得古代也是有字典的,隻是不是按拚音來排序的,跟後世的字典也大不相同。


    施煜珩有些意外地看了顧音一眼,說道,“他們的知識儲備還不足以支撐他們查字典。”


    “為什麽?”


    “他們本就認不得多少字,查了字典又怎麽指望他們能看懂呢?”施煜珩笑道。


    顧音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字本身的意義確實是需要夫子教才會懂,但是若他們能自己通過查字典便知道某個字怎麽讀了,豈不是就可以不用那麽依賴夫子了?”


    “通過查字典便知道某個字怎麽讀?”施煜珩默默理解顧音話裏的意思,“這如何實現?”


    “這樣,在他們認字時同時教會他們拚音……”


    “拚音是何物?”


    “拚音就是很多種符號,我們可以約定某個符號發什麽音,這些符號的某些組合就是某個字的讀音。”顧音認真解釋道,“如此一來,學會了拚音及其用法之後,根據每個字的注音,即使事先並不認得這個字,那麽通過拚音也能知道這個字該怎麽讀……”


    施煜珩越聽越震驚於顧音口中的拚音,看向顧音的眸子充滿了濃濃的探究。


    “嗨!施公子?怎麽了?”顧音伸手在施煜珩眼前擺了擺。


    施煜珩猛然迴過神,慌忙道,“沒什麽,剛才說到哪了?”


    “我想把拚音字典編出來,不知道施公子是否願意幫忙?”顧音說道。


    “榮幸之至。不過編造字典需要極大的人力物力,顧小姐打算自己做?”


    顧音腦子轉了轉,大概評估了一下工作量,說是編字典,其實難點就在教會他們用拚音,剩下的自己隻需要把字注音就可以了。


    這對她來說簡直信手拈來,所以並不會太難。


    不過保守起見,顧音還是打算一次性多教會幾個,這樣以後就不用事事找自己了。


    心裏有了打算,顧音便堅定地點點頭,“讓我爹再給我找幾個讀書人,這樣一來,一個月時間應當便可完成。”


    施煜珩心中對此有些質疑,隻是瞧見顧音自信滿滿的樣子,到底是沒說出來。


    ……


    公孫盛簡樸的馬車在城門外低調地停了下來,他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四周,隨後眼睛便定格在城牆上那些特殊的符號上。


    見多識廣的公孫盛直覺這些符號應當是有什麽特殊的意義,於是隨手攔下一位路過的老者,指著城牆問道,“老哥,你可知道那些符號是什麽意思?”


    老者背上背著一籮筐東西打算進城賣了換錢,忽然被人攔下,待聽清楚他問的事情時,憨厚的老農臉上頓時揚起淳樸的笑臉,“你是從外地來的吧!”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公孫盛也聽出來了,疑惑道,“老哥怎麽知道?”


    “因為寧縣的百姓,上至七八十歲老人,下至三歲小兒都知道那些數字。”


    從老者口中知道真相後,公孫盛震驚了,“此地百姓文化水平竟如此高嗎!”


    然而,等他見識到溫和有禮指引方向的城門士兵,幹淨整潔的街道,神態輕鬆充滿幹勁的百姓後,已經震驚地麻木了。


    在這一路的遊逛中,公孫盛也頻繁聽到了一個稱唿,縣主。


    在知道縣主就是縣令的女兒時,公孫盛便阻擋不住心裏的猜測了。


    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測,公孫盛在來寧縣的第二天,便直接找到了顧懷義。


    顧懷義聽到下屬稟報公孫盛居然已經來到縣衙時,當即樂顛顛來到二堂,一踏進門檻便朝著坐在上首的老者恭敬行禮。


    “久聞公孫先生大名,今日得見,實乃幸事。”


    “隻是公孫先生前來,怎不提前知會一聲,我好出城迎接呀!”


    公孫盛擺擺手,開門見山道,“那些虛禮便免了。老夫前來,是想見見那四句話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顧懷義笑道,“先生豁達,不過先生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


    “哦?”公孫盛意外道,“難道那些字,不是令愛寫的?”


    顧懷義坦誠道,“不敢隱瞞先生,那張紙的字確實是我閨女寫的,不過內容卻不是她創作出來的。”


    “我閨女說那是一名喚為張載的人寫的。”


    “張載是何人?”


    顧懷義按從閨女那得知的信息一一解釋。


    公孫盛最終惋惜道,“如此誌存高遠之人,可惜無緣相見。”


    “不知道令愛可有時間,能否讓老夫見見?”


    顧懷義讓人去喚顧音。


    顧音匆匆趕來,一進門便大聲說道,“爹,你找我有什麽事啊?我現在可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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