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代價?”琉璃挑眉,歪著頭調皮地看著銀冷冽道:“比想像中,可輕鬆多了。”


    帝王悶哼一聲,將琉璃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低聲道:“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您讓我喘不了氣了。”琉璃嘟囔一聲,推了推帝王。


    銀冷冽鬆開她一些。琉璃抬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疑惑地問:“我可以知道,你原來對葉紫煙,到底是怎樣的心態麽?如果捉到她,陛下會殺了她嗎!?”


    帝王一愣,微微不悅地道:“你問那些做什麽。”


    葉紫煙現在是在全國通緝,葉府也被查封,前朝大臣多數入獄,基本沒有人再敢提起那逃宮的前葉貴妃。隻有青風會每天跟他匯報通緝的情況。


    “不願說就算了。是我管得太寬了。”


    帝王抿唇,殿外剛好又傳來洪公公稟報的聲音,手微微鬆開,琉璃便閃到了大殿的門口,迴頭看了帝王一眼,便打開門出去了。


    “該拿你怎麽辦啊?”銀冷冽無奈地歎息一聲。他不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可是若是葉紫煙執意要傷害琉璃,如果不斬草除根,怕是有朝一日會引來禍端。


    琉璃出了殿門,卻見一個女子站在外麵,她一驚,不禁停下來看了幾眼。


    那女子發髻高挽,垂了金墜子在額間,耳邊一雙明月璫,朱唇含丹,黛眉輕掃,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兒。看見琉璃出來,她微微一愣,隨即跪地道:“永樂宮穆嬪,給娘娘請安。”


    穆嬪?琉璃一頓,隨即想到了這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剛進宮的穆將軍之女吧?


    隻是沒有想到,一進來就是嬪,也未免太突兀了些。這女子恭順有禮,看起來也讓人舒服,但是這時候,怎麽會在禦書房求見?


    “平身吧!本宮還尚未見過你,今日算頭一次,穆嬪若是有空,也可以來龍澤宮看看。”


    穆傾心一怔,龍澤宮?那不是皇上的寢宮麽?那麽眼前這位,便是德貴妃了吧?難怪會在禦書房裏呆著。


    “德貴妃娘娘萬安,臣妾眼拙,沒能認出娘娘,還望娘娘恕罪。”穆嬪又拜了一拜才起來,沒有直視琉璃,隻低頭道:“臣妾還要求見皇上,就不與娘娘多說了。改日一定去娘娘宮裏賠罪。”


    琉璃點頭,看著她從自己身邊越過,往禦書房裏而去,心裏微微有些奇怪,卻也沒多糾纏,直接迴了龍澤宮。


    帝王看著進來的人,微微一笑道:“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穆傾心行了禮,低聲道:“臣妾有事與陛下相商,所以冒昧求見。”


    …


    “那穆嬪,看起來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兒。”靜蘭姑姑走在琉璃身後,低聲道:“前幾日進的宮,陛下因了陪著娘娘您,都沒有去看過。但是昨兒她自己去下朝的路上堵了陛下,說了一番話,陛下的午膳便去永樂宮用了。”


    琉璃聽著,默不作聲。菊香繼續道:


    “穆將軍雖不如葉相勢力強大,但好歹也是兩朝元老之一的猛將,皇上若得穆家相助,與葉家一戰,勝算又會多不少。如今邊境已經安定,葉相像什麽也不知道一般班師迴朝。但是這樣一來,皇上也避無可避,必須做好準備才行。”


    “姑姑。”琉璃笑著停下了步子,迴頭看著靜蘭姑姑道:“您是在告訴我,要提前有個準備,陛下定然會*那女子麽?”


    靜蘭姑姑不語,低垂了眸子。帝王*穆嬪是必然的,也是必須的。隻是眼下與德貴妃感情正好,若起波折,德妃娘娘該多難受?


    琉璃繼續往前走,眼裏有幾分嘲諷:“若當真是有必要,我不會阻礙陛下分毫。帝王無情才能固江山,我不會用情拖累他。”


    這段時間她很滿足了,就算以後再有什麽波瀾,她擁有過,也就不會太難受。


    隻是,當晚膳的時候,帝王傳話來說晚上要留在禦書房不迴龍澤宮的時候,琉璃心裏還是有那麽一絲的空落。


    …


    那天晚上,龍澤宮的燈亮了一宿,禦書房的燈亦是亮了一宿。


    滿桌批改好的折子被洪公公一一收好,抱了出去。帝王沉默地坐在書桌之後,低著頭想著什麽。表情晦暗不明,周身也是濃濃的煞氣和怒意。


    洪公公歎息一聲,沒有催帝王就寢,隻體貼地合上門,讓帝王自己想一想。


    穆嬪娘娘來了又走了,可是自從她走後,帝王的臉色便沉了下去,再也沒有絲毫笑意。洪公公在外麵聽了幾句大概,心裏也明白短時間裏銀冷冽是需要冷靜一下的。


    接下來幾日,帝王都歇在禦書房,一次也沒有迴過龍澤宮。琉璃看著漸漸涼起來的天氣,也沒有去問過。龍澤宮與禦書房其實相隔不遠,但是這兩人都硬生生沒有再見過麵。


    每天,靜蘭姑姑都隻是安靜地伺候琉璃起居,讓菊香翡翠陪著她下棋抑或是去看那小池子裏的錦鯉。可是琉璃臉上的笑容還是一天比一天少了。她心裏大概都知道銀冷冽在做什麽,但是心還是慢慢涼下來。


    葉相領著二十萬大軍從邊境而迴,大約有兩月就會到京城。帝王下了旨意讓葉相留駐水心城附近。但是大軍未聽君令,依舊是往國都而來。


    於是帝王名正言順以造反之名通告了天下,各地守軍都往國都勤王而來。特別是銀冷冽一路南巡的幾座城池,集結了將近一萬的士兵和禁軍,慢慢往國都前進。其中以波音城城主南不歸的速度為最快,再過五天就能抵達。


    “靜蘭姑姑,我想迴紅鸞宮。”琉璃看著窗外突然落下來的一片葉子,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


    靜蘭姑姑一驚,微微斂眉道:“娘娘,這是為何?”


    賜住龍澤宮是多大的榮耀,雖然琉璃不一定需要,但是住在這裏,比外麵安全很多。而且突然搬走,帝王肯定會惱,又何苦好端端惹皇上生氣?


    “靜蘭姑姑,你向來最懂皇上心意的。現在這樣子,陛下想做什麽,您還看不出來麽?我搬出去,是順應他的心意。”琉璃淡淡地說著,起身往外麵走去:“我的東西不多,您讓菊香翡翠收一下就可以了。我去紅鸞宮等她們。”


    “娘娘!”靜蘭姑姑一急,想追上去,但是琉璃不想她跟著早就加快步子一下子便沒了影子。


    菊香翡翠正端著點心往主殿來,看見自家主子又出去了,當下便是一愣,急忙拉住後麵的靜蘭問:“姑姑,主子這是怎麽了?”


    靜蘭姑姑焦急地道:“先別問了,翡翠追上去,菊香我來同你解釋。”


    兩人應了,分頭行動。可是翡翠哪兒能追上琉璃,走出龍澤宮連影子也看不見了。門口的禁軍也隻是指了指紅鸞宮的方向。


    竟是迴自己宮裏去了麽?


    帝王聽著洪公公的稟告,手裏的折子頓了頓,又繼續放在一邊,沉聲道:“德貴妃想迴去,那便讓她迴去好了。增派兩個禁軍守著紅鸞宮就是。”


    洪公公訝異地聽著,不禁抬頭看了自己主子一眼。帝王這是想好了麽?往常若是德貴妃娘娘這樣,這主兒是必定會惱的,現在他眼裏,卻隻是一片深暗,麵色也鎮定無波。


    “奴才遵旨。”洪公公應了一聲,慢慢退下了去。


    靜蘭姑姑站在禦書房門口,見洪公公出來,便迎上去問:“陛下如何說?”


    洪公公歎了口氣,道:“陛下讓德貴妃娘娘迴去,隻給紅鸞宮增派兩個禁軍就好。”


    靜蘭姑姑一愣,呆呆地轉頭看著那緊閉的殿門。這兩位主子突然又是怎麽了,德妃娘娘居然還說中了不成。


    “咱家先去傳旨了。”洪公公不知為何,微微有些心疼裏麵的帝王,但也終究無法多說什麽,朝靜蘭彎了彎腰,便朝紅鸞宮的方向走去。


    看了那殿門好一會兒,靜蘭姑姑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突然的變化,不是沒有道理的。原以為帝王隻是會多*著穆嬪一些,現在看來倒不是這樣,銀冷冽是將琉璃身上的恩*全部收迴了麽?有什麽樣的理由,能讓他這樣做?


    靜蘭姑姑不解,隻想了想,迴龍澤宮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跟著去了紅鸞宮。至少她還是皇帝身邊最得信任的姑姑,如果帝王沒辦法保護琉璃的話,那麽她還是要助琉璃一臂之力。


    …


    “這是怎麽了?”銀巽看著禦花園裏無聊坐著的琉璃,好生奇怪地道:“怎麽會你一個人在這裏?”


    往常讓她出來都難,怎的這會兒看起來倒是自由多了。


    琉璃撇嘴,看著銀巽道:“六爺,你好幾天沒來找我了,不知道宮裏恩*變化快,我已經失*了麽?”


    看著麵前這個稍微有些撒嬌的小丫頭,銀巽忍不住笑了,走進涼亭裏看著她道:“你怎的會失*,銀冷冽的心很是真摯,這才幾天,又生了什麽變故?”


    他的心很真摯麽?


    琉璃想了想,好像是挺真摯的。但是他的心被束縛得已經不成樣子了,權力,責任,目的。他有太多要完成的東西。而自己,就算是他此生摯愛,也不知道是第幾位。


    “總之就是失*了,你就不要再問。”琉璃轉了話題,看著銀巽這一身官服,跟平日裏的著裝很是不一樣,“聽說你出宮好幾天了,今天來找我又是為什麽?”


    銀巽看著琉璃眉目間也沒有太濃的悲傷,便沒多過問,隻是道:“經過不行嗎!?想進來看看你好不好!?”


    琉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起身道:“原來是想我了,那看看我如此有閑情逸致肯定沒有什麽事了。你就不用留太久了,耽誤了事情,皇上該怪罪你了。”


    銀巽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一圈兒琉璃,道:“你沒問題麽?”


    “我能有什麽問題。”琉璃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他往禦書房走:“好不容易能自由一點,他們也不那麽管著我,我覺得正好。腰身也還算輕巧,再不多動動,等到肚子大了就動不了了。”


    “是該多走動走動!但是你要適可而止。”


    “好。”琉璃停下步子,看著前麵的禦書房,道:“前麵便是了,你去吧!不跟你說了,我迴去了。”


    “自己小心。”銀巽站在原地,看著琉璃轉身離開,直到旁邊的公公催他,他才走進了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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