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有些亂了,葉貴妃避不出宮,新搬了宮殿的宛貴人宮裏卻是接二連三地發生命案。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死兩個宮女。沒幾日,宛貴人身邊親信的宮女都莫名其妙死掉了。死法都是被埋在永福宮後麵的花園裏。


    開始宛貴人還鎮定,可是死了四個宮女之後,她也開始慌了,急急忙忙去求見聖上。但是最近銀冷冽也很忙,讓她自己去找夏清風查案便是。


    宛貴人幾乎嚇得神情恍惚了,請了夏大人來,那人卻說:“娘娘,死者都是窒息而死,也就是被活埋。但是在您自己宮裏,無聲無息地活埋宮女,人是做不到的。”


    “這是什麽意思?”宛貴人顫抖著聲音問了一句,心裏滿滿的都是驚恐。


    夏清風歎息著跪下,行禮道:“臣無能,娘娘還是請法師來宮裏一趟吧!”


    宛貴人嚇得臉色一白,看著夏清風匆忙地退了下去,雙眼一翻,昏在了明蘭的懷裏。


    永福宮鬧鬼了。


    宮裏鬧得沸沸揚揚,莊妃連忙請了法師進宮辟邪。宛貴人嚇病了,臥*不起,一直喃喃囈語。葉貴妃又出不得宮,便隻能莊妃將這一切壓下來。


    “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啊。。。”宛貴人臉色慘白地在*上掙紮著,莊妃站在一旁,怕晦氣一樣地拿帕子掩住口鼻,皺眉道:“宛貴人,您冷靜一些啊,現在說這些,你是不要命了麽?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你要是出事,那可是會連累我們的。若是當真嚇破了膽子亂說話,就不要怪本宮不留情義了。”


    宛貴人眼眸緊閉,手指扯著*單,眼角不斷有淚落下來,嘴裏依舊道:“她們來找我了。。。來了。。。本宮沒有錯,本宮沒有殺人,要她們死的是。。。”


    “啪。”莊妃毫不留情地上前扇了宛貴人一巴掌,旁邊的明蘭看著,動也未動。


    “當真是嚇破了膽子,留著也沒用了。”莊妃喃喃地說了一句,看了明蘭一眼。後者麵色平靜地起身,從袖子裏抽出匕首,慢慢靠近自家主子的咽喉。


    “皇上駕到。”一聲唱諾,嚇得明蘭趕緊收迴了匕首,裝作幫宛貴人蓋被子的模樣。隨後轉身,一起朝帝王行禮。


    “參見皇上。”


    銀冷冽“嗯”了一聲,走向宛貴人的*榻。莊妃連忙起身,伸手拉住帝王的胳膊,撒嬌似的道:“陛下,您好久不曾理過臣妾了,宛貴人現在病得說胡話,有辱聖聽,您陪臣妾出去走走可好?”


    帝王麵無表情地看了莊妃一眼,淡淡地道:“朕專程過來看宛貴人,你卻要朕陪你出去走。莊妃,你最近也是越來越不知道分寸了。”


    莊妃心裏一驚,眼裏不知不覺就泛上了淚來。慢慢鬆開帝王的手,低聲道:“臣妾知錯,隻不過。。。是太想念您罷了。迴宮以來,您隻去過錦瑟宮和紅鸞宮兩個地方,卻未曾側眼看臣妾分毫,我。。。”


    帝王微微扯了扯唇角,道:“朕晚上便去陪你可好?免得你總念朕偏心。”


    “真的麽?!”莊妃心裏一喜,激動地抬頭看著帝王。


    銀冷冽點頭,鬆開莊妃的手走到了*邊:“現在先迴去等朕吧!朕想聽一聽宛貴人的胡話呢!”


    莊妃一驚,這才迴過神來。她竟然不知不覺被帝王迷惑了,就這樣放他到了*邊。這會兒再想阻,已經來不及了。


    “皇…皇上。”莊妃喃喃喊了一聲,卻見銀冷冽冰冷的目光看了過來,淡淡地問她:“剛剛的話,愛妃沒聽清楚麽?下去吧!”


    背後冒了一層冷汗,莊妃閉了閉眼,咬牙行禮:“臣妾告退。”


    沒辦法了,她盡力了。宛貴人的胡話總也連累不了她,現下想逃過一劫,還是趕緊去錦瑟宮給葉貴妃報信吧!


    銀冷冽坐在宛貴人的*邊,看著這不斷囈語的人,臉上一片平靜。


    “娘娘…饒命…”宛貴人突然伸手,抓住帝王的胳膊,喘息著道:“臣妾去做了…做了…有鬼啊…臣妾害怕…”


    娘娘,這後宮裏,能被宛貴人稱為娘娘的,還有誰?銀冷冽心裏沉了沉,靜靜地看著宛貴人。以前他對葉紫煙未曾有多少設防,一是因為她不會武功,沒有多大的威脅。二是因為她一直也不敢有大的動作,暗衛匯報時也總說錦瑟宮無任何異動。


    可是現在看來,他的葉貴妃,好像還是背著他做了不少的事情呢!


    “燒了…燒了她們…貴妃娘娘…臣妾害怕…”宛貴人額上冷汗涔涔,突然睜開了眼睛,沒有焦距的雙眸看著頂賬,喃喃道:“她們來找我索命了…來了…”


    銀冷冽輕聲開口:“誰要找你索命?”


    “慈寧宮的嬤嬤…她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來了…”宛貴人尖叫一聲,猛地起身,瘋狂地想往外跑。銀冷冽卻按住了她,冷冷地道:“她們是你殺的麽?”


    “不是,不是我啊!”宛貴人驚恐地搖頭,跌坐在*上,雙眼又緊閉上,反複地道:“不是我,我是聽命於人的,沒有親自動手,也不是主謀,為什麽要找我啊,不是我…”


    “聽了誰的命?”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銀冷冽還是冷冷地問了一句。


    宛貴人一頓,呆呆地坐了半晌,睜開眼睛看著麵前的帝王,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臣妾身不由已,身不由已啊…皇上,救救臣妾吧,貴妃娘娘會殺了我的,一定會的…”


    “宛貴人。”帝王沉了聲音,雙眸緊緊地看著麵前這人,認真地道:“葉貴妃,可不是能隨意誹謗的。你現在是被嚇得神誌不清,滿口胡言麽?”


    “不是!”宛貴人急切地拉著帝王的袖子,搖頭道:“臣妾沒有神誌不清,臣妾沒有。”


    帝王勾了勾唇角,點頭道:“那是最好,你冷靜下來,朕便可以保你不死。隻要你乖乖呆著,這段時間,哪兒也不要去,什麽人也不要見。”


    言罷,轉頭喚了一聲楚立。


    楚立從門外進來,在帝王麵前跪下,等候命令。


    “你和青風一起守著宛貴人,不要出任何的差錯。”銀冷冽吩咐道:“一切以保住宛貴人的性命為主,懂麽?”


    “屬下明白。”楚立應了,靜靜地退到一旁守著。帝王又好言安慰了宛貴人一會兒,讓她慢慢平靜了下來,接著便走出了永福宮。


    這樣看來,母後的死真的是葉貴妃安排的麽?銀冷冽嗤笑一聲,有些心寒。葉紫煙總表現得讓他誤以為她與她父親不一樣,她是以夫為天的一個女人。差點兒也就覺得她不會傷害他了。還真是自己的一大失誤呢!


    …


    紅鸞宮的琉璃正在午膳,突然傳來一陣絮亂的腳步聲。


    “娘娘。”菊香走了進來,臉色不太好看地道:“皇上今晚要去錦繡宮了。”


    “唔。”琉璃點頭,示意自己聽見了,隨即又繼續呆坐著。


    菊香好笑地問:“主子,你的反應,為什麽越來越平靜了?”


    起先帝王臨幸別人,主子還會傷心難過,現在是完全習以為常了啊!?是習慣了麽?


    “我是認命了。”琉璃淡淡地道:“本來就阻止不了也改變不了的事情,我何必再為它費心,不去想就是了。”


    菊香聽了不由得微怔,不過,這不也是自己一直以來勸說娘娘的說辭嗎!?自己如今又何必在大驚小怪呢!?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呆著,大門敞開,外麵的天色,也就漸漸到了黃昏。雖然相對無言,但也到底不那麽孤單了。


    …


    晚上,銀冷冽批改完折子,便擺駕去了錦繡宮。莊妃在宮殿外候著,一身淺紅色的宮裝襯得她肌膚雪白,麵如桃花。


    “臣妾恭迎皇上。”


    帝王下了龍輦,應了一聲道:“起來吧!地上寒氣重。”


    莊妃心裏一熱,抬頭看了銀冷冽一眼。他表情柔和,甚至對她微微笑了笑,仿佛迴到了當初王府裏那時候一樣,君子如玉。


    眼眶不知不覺地濕了,莊妃低頭起身,跟著帝王踏進了大殿。


    “宛貴人她,沒事了麽?”


    進了內室坐在*邊,莊妃擦了淚,淡淡地笑著問帝王。


    “嗯。”銀冷冽點頭道:“宛貴人隻是被嚇著了,看著朕,又恢複了清醒,也沒有胡言什麽。朕想,許是龍氣鎮住了妖魔吧!便讓她好生休息了,等恢複了精神再說。”


    莊妃鬆了一口氣,點頭道:“皇上有龍氣護體,妖魔自然是不敢靠近。希望宛貴人能早日好起來吧!”


    帝王點頭,任由莊妃替自己脫了外袍,躺尚了*去。閉上眼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最近宮裏不太平,前朝的事情也多,朕冷落了你,你可怪朕?”


    莊妃眼睛又是一紅,乖巧地依偎在帝王胸前,哽咽道:“臣妾不怪,皇上這樣疲憊,臣妾看著也心疼。隻希望事情早些過去,雖是奢望,臣妾也還希望能像以前那樣伺候皇上。”


    銀冷冽微微睜開眼睛,看著莊妃道:“以前那樣麽?是啊,朕想起來了,以前的愛妃,膽子很大,什麽都敢做敢說,現在看起來,倒是謹慎了許多。特別是近日來,好像在害怕什麽?”


    抓著被子的手緊了緊,莊妃的嘴唇微動,卻終究沒有說出什麽來,隻是低笑道:“宮牆裏身不由己,臣妾…也在慢慢懂事吧!”


    身不由己,這個詞今天他聽見兩個人說了。銀冷冽側了身子,將莊妃攬在懷裏,低聲道:“哪兒來的那麽多身不由己,你是朕的妃子,隻有朕能左右你的心情罷了。愛妃,你可要記得,旁人都不是你的天,朕才是。”


    莊妃的身子一震,下意識地抬頭去看銀冷冽,卻撞進了他幽深的眸子裏。


    他的胸膛還是原來那麽溫暖,他的眼神也像以前那樣讓她沉醉。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啊!多了安琉璃橫在他的心間,也多了葉貴妃擋在她的麵前。她勢力不如葉貴妃,在帝王心裏的地位也不如安琉璃,她能怎麽辦呢?


    “你在害怕什麽?”帝王的聲音輕輕地在耳邊響起,莊妃搖頭:“臣妾沒有害怕。”


    “沒有害怕,那為什麽在朕的懷裏還會發抖?”銀冷冽抬手放在莊妃的肩上,聲音沙啞地道:“是不是愛妃,不再像以前那麽喜歡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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