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春花及秋月忍不住傻眼,現在這種情況,她們到底該不該幫忙?又是該幫誰呢?


    「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不是嗎?」


    「不行,你現在這反常的性子,我怎麽瞧都覺得怪不對勁,今日你非得和我走這一趟不可!」


    「娘……」


    「你要是還認我是你娘,就別再反抗,跟我走就對了!」


    「啊——」


    姚夫人的力氣終究還是比朱羽茵大,她硬生生被拉出花亭,還踉蹌了好幾步,差點就跟不上姚夫人,有些狼狽。


    「王妃?」兩個丫鬟錯愕的對望一眼,趕緊衝出花亭,跟上前去。


    「娘,別這樣,請冷靜下來好嗎?」朱羽茵一邊被拉著走,一邊皺眉懇求。


    她一點都不想讓秘密被拆穿,多惹事端,她隻想平靜的過完這段日子,不給任何人帶來麻煩。


    但頭痛的是,麻煩似乎接二連三的主動找上她,想避也避不了!


    「你都變成這樣了,教娘還怎麽冷靜得下來?我——」


    「這到底是在做什麽?」


    男人帶著怒意的嗓音突然響起,緊接著朱羽茵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脫離了姚夫人的箝製,下一刻卻又落入了另一個寬厚的掌心內,她都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就被一股力量往後一推,被高大的身影遮掩在後頭,徹底與姚夫人分開來。


    等她終於站穩腳步,擡頭一看,才驚覺聞人玄緒出現了,是他將她拉到自己的後頭護著,她微探頭看他,他瞧著姚夫人的眼神非常不悅,帶著非常的怒氣。


    她的心猛然一跳,不自覺被他的保護姿態撼動心魂,心湖的震蕩一波接著一波,難以平息。


    「嶽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非得和孟箏這樣拉拉扯扯不可?」他冷下嗓音質問。


    要不是他恰巧經過附近,聽到有不尋常的爭執聲,決定轉過來一探究竟,真不知情況會演變成什麽樣子。


    姚夫人忍不住錯愕,她們母女的事,他來插手做什麽?況且他不是不管自己妻子的死活嗎?


    「我要帶箏兒去找仙姑,治治她這失憶的病,不行嗎?」


    「病了該看的是大夫,而不是招搖撞騙的神棍,嶽母別被外頭那些未經證實的傳言給騙了去,白白跑這一趟。」


    「你又怎知那是假的?說不定是真的。」姚夫人火大的指著他,「王爺,別欺人太甚,你之前不管箏兒的死活,放任她獨自養病也就算了,現在又要阻止我帶她出去求醫,你是存心不讓她好嗎?」


    「她的身子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嶽母要是不放心,我可以馬上命人喚禦醫來證明。」


    「現在不是身子的問題,而是腦子的問題丨,」


    「無論她的腦子到底有沒有問題,真要我說的話,我覺得她現在這樣挺好的,不必再有任何改變。」他毫不客氣的迴答。


    姚夫人氣得指著他的手指都忍不住顫抖,「你、你……」


    「要不然咱們問問孟箏的意願好了。」聞人玄緒偏頭瞧向她,「你想去見那什麽仙姑嗎?」


    她的心再度一跳,有些羞澀的低下頭,輕搖腦袋,「我很好,沒事的。」


    得到她的迴答後,他微勾唇角,得意的瞧向嶽母,「既然我與孟箏都認爲沒這個必要,嶽母又何必多此一舉,徒惹人嫌呢?」


    姚夫人不敢置信的瞧著聞人玄緒,又瞧了瞧自己的女兒。現在到底是在演哪一出,爲什麽她有看沒有懂呢?


    這個王爺女婿不是一直無視女兒的存在,這會兒怎麽會跳出來幫她說話、替她撐腰,難道兩人有了什麽意外的進展?


    「你們倆……是怎麽了?你對咱們箏兒……」


    「嶽母不是一直不滿我冷落她,現在她有所轉變,而我也終於打算對她好了,嶽母該要樂見其成才是,而不是幫倒忙,非得逼她重新拾迴過去那一點都不討喜的性子。」


    朱羽茵心慌意亂的輕咬下唇。他果真在對她好,所以態度才會改變得如此之大,不隻其他人訝異,連她都訝異不已。


    之前他沒說破,她還可以騙自己是她多想了,但他現在都當著姚夫人麵前承認,她也聽得一清二楚,再怎麽不想麵對都沒辦法。


    怎會演變成這個樣子?這全是她始料未及的狀況!


    姚夫人的臉色頓時青一陣、紅一陣,很是尷尬,「可你不覺得……她這樣的改變很奇怪、很不尋常?」


    「一點都不覺得,我倒覺得改得好。」聞人玄緒毫不客氣的直言,「嶽母,身爲孟箏的娘親,你應該是希望她嫁得好、嫁得幸福吧,現在有個契機,能讓咱們原本糟糕的夫妻關係有所轉變,你不是應該要開心嗎?」


    「這……」


    「所以你現在該做的不是拚命質疑她爲何改了性子,而是接受已經改變了的她,樂見咱們的關係改善才是。」


    姚夫人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她當然樂見女兒與女婿之間的關係改善了,但對於女兒變了一個性子,她還是覺得非常不習慣,一時之間真的難以接受。


    「嶽母,你還是迴去好好的想一想吧,孟箏身子才恢複沒多久,這樣一折騰也累了,就讓她好好休息吧,那什麽仙姑的地方就不必去了。」


    姚夫人又掙紮了一會兒,才像隻鬥敗的公雞,灰頭土臉的離開禮王府,不再強逼女兒一定要去給仙姑看個究竟。


    確定姚夫人暫時不會再來找麻煩,朱羽茵才暗暗的鬆下一口氣,慶幸終於逃過一劫。


    直到再也看不到姚夫人的身影,聞人玄緒才迴過頭,「下一迴嶽母要是再逼你做些你不願做的事,而你處理不來,就趕緊派個人通知我,由我來應付她。」


    「嗯。」她輕應一聲,故意微低著頭,以免視線與他對上。


    他挑了挑眉,她這是在刻意避他?他馬上伸手擡起她的下巴,逼她麵對他,自己的臉蛋也微微俯下,與她靠得好近好近,幾乎都快碰在一起了。


    朱羽茵瞧著他越來越靠近的臉蛋,心頭的悸動也跟著益發強烈,雙頰不由自主的緋紅一片,甚至覺得渾身上下都無法克製地熱了起來。


    「咱們倆都已經同床共枕那麽多日了,還這麽害羞?」他勾起帶有邪氣的笑意,雙唇與她的唇瓣隻剩短短的一寸之距,幾乎都快碰上了,「之前的你可沒那麽害臊。」


    她費了好一番力氣,才能強裝鎮定,板著臉迴道:「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


    「嗬,也是。」他輕笑出聲,轉到她耳旁低喃,「不過就是現在這樣的你,才讓我覺得有意思。」


    她的身子一僵,來不及有所反應,他就從她身邊退開,轉身離去,態度從容又瀟灑。


    朱羽茵這下子連耳根都漲紅了,連忙擡手捂住右耳,有些驚疑不定,隻因剛才他的唇瓣似乎輕掃過她的耳垂,惹得一陣酥麻之意也跟著震蕩開來,讓她猝不及防。


    她這是……被調戲了?被人趁機輕薄了?


    「王妃?」


    「王妃小心!」


    想著想著,她突然腳一軟,差點就跌坐在地,幸好春花及秋月眼捷手快的趕緊一左一右扶住她,才沒讓她真的出了糗。


    「王妃您還好嗎?要不要奴婢派人去喚禦——」


    「我沒事,什麽人都不必叫!」她羞紅著臉,重新站直身子,才沒臉承認自己是因爲他剛才那曖昧至極的舉動而腿軟。


    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被男人輕薄調戲,不隻心慌意亂,就連腦袋也跟著亂成一團,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如果接下來,他對她做出更親密的舉動,她又該怎麽辦?她又羞又苦惱的咬著下唇,覺得狀況越來越棘手了,根本不是她有辦法控製的。


    她控製不了的不隻他,還有自己的心,明知他根本就不屬於她,也不斷抗拒著,但她還是忍不住對他……心動了。


    真糟糕,真不應該……


    朱羽茵的困擾越來越多了,她不但得應付聞人玄緒對她日漸增多的曖昧舉動,還得努力控製自個兒的心,不能再繼續動搖下去,免得情況越來越失控。


    她不曾喜歡過一個人,不知該如何應付他對她逐漸明顯的「興趣」,總是隻能在被他趁機調戲後氣唿唿的瞪著他,完全沒辦法反擊。


    爲什麽她還在這裏?鬼差到底什麽時候才要來將她帶走,他們是忘了還有她這一個在外飄泊的魂魄嗎?


    她真的想不透,自己爲何會遇到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占了別人的身,代替別人繼續過活,難道她真的要代替姚孟箏過完一輩子?


    「哎呀!痛……」


    她恍然迴過神,才意識到自己正坐在房裏剌繡,繡著繡著就開始走神苦惱她與聞人玄緒的關係,一不注意就紮了自己一針,活該受到皮肉痛。


    她將才繡了一點的手帕擱到桌上,瞧著被紮到的左手食指,上頭已經冒出一顆小血珠來,在白嫩的指尖上顯得特別的剌目。


    「怎會這麽不小心?」


    她都還沒來得及迴神,手就被從後靠過來的聞人玄緒握住。她訝異的轉頭瞧向他,他什麽時候進到房裏的,她怎麽不知道?


    而原本在房內的春花及秋月早就不見人影,就剩他們倆待在房裏,氣氛曖昧得很。


    他瞧著她指尖上的血珠,忍不住皺起眉,沒有多想,即刻彎下身,將她的指尖含入嘴裏,舔去那剌眼的紅痕。


    她呆呆的瞧著他,羞窘到了極致,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隻能任由他亂來。


    指尖上的熱度、酥麻感,也同時幹擾著她的心魂,他所抓住的似乎不隻是她的手,還有她的心,一顆初嚐情滋味的羞澀少女心。


    對情愛之事異常生嫩的她,怎麽招架得住他連番的親密舉動?這也是她最苦惱之處,卻是想避也避不開。


    他含著她的指尖好一會兒,才啓唇鬆開,見指頭已經不再流血,他才皺眉輕念道:「在想什麽?居然這麽魂不守舍的,連自己的手都給紮了。」


    她羞紅著臉趕緊收迴手,偏過頭不再看他,「我才沒想什麽。」


    他又來擾亂她的心了,無論她對他的態度再如何冷淡,似乎都影響不了他,他對她的興趣依舊濃厚,真像趕也趕不走的蒼蠅。


    偏偏他們是夫妻,他來見妻子天經地義,與妻子調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連嚴正製止的立場都沒有。


    他知道她又在害臊了,也就沒有再逼問下去,轉而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繡帕問:「你繡的?」


    「嗯。」他轉移話題,她倒也暗暗鬆了口氣。


    「繡得挺不錯的。」


    「已經許久沒碰針線了,其實有些生疏。」她不假思索的迴答,不自覺泄露了些許秘密。


    聞人玄緒倒是很敏銳的察覺其中語病,她說許久沒碰針線,那就表示她已經想起從前的事,所以才會知道自己的繡技已經有些生疏了。


    但過去的姚孟箏十指不沾陽春水,嬌生慣養成性,根本就不會刺繡。


    還是她根本就沒有失憶,隻不過因爲她不是原本的那一個姚孟箏,對姚孟箏的事情完全不清楚,幹脆就假裝自己失憶,省得麻煩?


    他對她的真實身分越來越好奇了,到底該用什麽辦法,才能夠得知她一直隱藏的秘密?


    他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邊說道:「這樣想來,你還不曾繡過半個東西給我,何時補繡一個送我?」


    「我還沒遇到有人討東西討得這麽理所當然。」她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他故意俯下身,輕輕環住她的身子,在她耳旁曖昧低喃,「做妻子的,幫自己的丈夫繡點東西,難道不應該嗎?」


    他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耳,害她不由得敏感的輕顫,偏偏想避也避不開,她已經被他先一步給鎖在懷裏,隻好投降認輸。


    「你想要什麽東西?」


    「隨便,隻要是你親手繡的就行。」東西的好壞在其次,他真正想要的,其實是那一份心意,她對他獨一無二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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