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風雪雖然停了,但是在凜冽的寒風下,似乎更冷了。


    雁湖城外懸掛的凍得僵硬的元族人屍體,沒有再增加,數目仍是幾天前那麽多。


    自從劫藏亮出了十命償一命的狠毒策略後,玄靜子他們四人再也沒有襲擊過劫族、索靈族、木木族三大族人,因為他們知道元族人會以十倍的代價償還。


    玄靜子他們這些天一直躲藏在鏡山上,原先天玄門內的大夜明珠沒有了,裏麵是漆黑一團,他們選擇待在玉妲洞內。這裏有光,也能躲避風雪。


    “五天過去了,還有兩天,就是劫藏規定的最後自首時間。”玄靜子站在玉妲洞口,看著腳下的雲層,發出一聲長歎,聲音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悲傷。


    為了元族百姓不被劫藏殺戮,他這幾天試圖勸說朗玉和他們一起去雁湖城自首,但是朗玉為了複仇,始終拒絕。


    劫藏規定是四個人一起自首,若隻有玄靜子、不哭不笑三個師兄弟去自首,結果跟不自首是一個樣,劫藏在七日後還是會開始殺戮元族百姓。


    為此,玄靜子內心惆悵,總不能兩天後,他們師兄弟三人將朗玉綁了去。他看著朗玉長大,對朗玉又非常疼愛,實在狠不下心對她這樣做。


    不哭不笑是一人靠在玉妲洞口的一邊,看著玄靜子惆悵的背影,不知該說什麽。


    朗玉沒在洞中,而是站在鳥絕峰的峰頂上。


    峰頂上那棵殘缺的古鬆,仍然是三十多年前廣成子和宗九泉大戰後留下的樣子,但是多了一層風霜之色。


    朗玉在峰頂上吹著凜冽的寒風,隻有這種透入骨髓的冷,才會讓她保持清醒,不至於感情用事。待在玉妲洞內,看到玄靜子他們悲苦的神情,她怕內心一軟,答應和他們一起去自首。但是她也沒有離開玄靜子他們,她終究不是一個遇事就臨陣脫逃的人。


    四個人就這樣僵持著,沒有人願意打破這個平衡,因為平衡一旦打破,意味著衝突即刻來臨。


    這時,遠處的雲海之上,飛出兩隻大雕,成雙入對,極是親密。其中一隻是金雕,渾身金黃色的羽毛在白雲襯托下頗為耀眼。另外一隻則是彩色羽毛的鷹雕,頭頂有一個羽冠,數根黑色的長羽毛斜斜地刺向天空,充滿英氣和霸氣。


    正在發呆的玄靜子等人看著一驚,大雕並不是鏡山這等寒冷地方的產物,此時出現在鏡山,頗為蹊蹺。


    不過玄靜子覺得那隻金雕有些眼熟,記得大師伯曾經有一隻用木頭雕成的大雕就是這個顏色。


    等兩隻大雕飛近一些,站在鳥絕峰頂上的朗玉看到兩隻大雕背上各有一人,從衣著來看,是一男一女,宛如一對神雕俠侶。


    再等兩隻大雕飛近一些,朗玉已經認出來來人是誰,這讓她頗感意外。當下飛身下到玉妲洞,問玄靜子:“玄靜子師兄,你可知道來的人是誰嗎?”


    由於洞口幾乎是與雲海持平,玄靜子三個師兄弟不像朗玉在峰頂可以居高臨下觀看,還隻是隱隱約約看到大雕有人。


    玄靜子問道:“是誰?”


    朗玉道:“是元一九師兄和宗靈姑娘。”


    “是他們?”玄靜子難以置信,他記得和他們分別時,宗靈還處於活死人狀態,現在竟然醒過來了,大喜道:“他們重迴仙原大地,多半是要對付劫藏他們。”


    說話間,兩隻大雕已經飛到跟前,玄靜子四人急忙讓出洞口,讓大雕飛入玉妲洞。


    兩隻大雕落地後,跳下來的果然是元一九和宗靈,兩人上前拜見了玄靜子等四人,天玄門的四個師兄弟更多熱情相擁,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


    元一九看到朗玉,雖然她已大變樣,但是認出來了,道:“朗師妹,許久不見,一切安好?”


    在雁湖城那段頹廢的日子中,元一九雖然不關心世事,但是朗玉屠殺洞陽館弟子的消息還是有所聽聞。


    朗玉練了暗黑千絕魔功後,人變得冷酷許多,隻是淡淡迴道:“還好,多謝元師兄關心。”


    “九哥,你和你的老相好鬧別扭了,別人都懶得理你……”宗靈本想打趣一番,但話還未說完,見到朗玉臉上罩了一層嚴霜,急忙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改口道:“朗姑娘,對不起,我剛才開玩笑,不要往心裏去。”


    朗玉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元一九朝宗靈溫柔地笑了笑,才對玄靜子道:“大師兄,我們在雁湖城外看到掛滿城牆的元族百姓屍體,還有那份限你們四人七日內自首的公告,這劫藏實在是狠毒。”


    玄靜子苦笑了一下,道:“這幾天我們打聽到,這個狠毒的主意還是餘正則出的。”


    “餘正則這人陰險狠辣,城府又深,這倒是符合他的風格。”宗靈道。


    玄靜子道:“現在已經過去五天了,還有兩天就是最後的自首時間。”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朗玉。


    元一九道:“大師兄,看到公告後,我打聽出你們已經多天沒有做突襲的事情,所以我們猜測你們可能躲在鏡山,沒想到猜中了。”


    玄靜子道:“劫藏手段狠辣,殺一個劫族、索靈族、木木族的人,要十個元族人的性命來賠償,我們豈能忍心再做襲擊這三個族人的事情。我們現在糾結的是該不該去自首。”


    元一九笑道:“大師兄,我們來此,就是告訴你們,不用去自首,我們有辦法對付劫藏,雖然不能保證成功,但也要試一試。”


    這句話給玄靜子等人帶來了希望,他們聽後大喜,連朗玉也為之動容,她這幾天因為自首的事情,和玄靜子、不哭不笑三人僵持著。


    玄靜子雖然歡喜,但還是保持理性,問道:“劫藏的九陽火輪法陣無敵於天下,沒有克製的方法。一九,你不會是哄我們開心吧?”


    元一九道:“做師弟的我怎敢欺騙大師兄,我此次是奉文朗老前輩之命,前來找你們一起去商議如何對付劫藏。”


    玄靜子聽到荒山四老也來了,心中稍微吃了一粒定心丸,道:“他們幾位老前輩在哪,我們迫不及待想要拜見他們。”


    元一九道:“三位師兄和朗師妹,請跟我們來。”


    他和宗靈騎上大雕,再度衝上天空,玄靜子等四人則是禦劍緊隨其後,眾人飛行方向是正北偏東一點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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