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魔宗宗九泉在道魔大戰中失蹤後,秦無常接任掌門,他一直是休養生息,不惹事,非常收斂,隻求自保。這些年,九幽門很低調,不為玄門正派所注意,這正是秦無常所追求的。


    當年為了對抗廣成子為首的玄門正派,魔宗為了增強六陽焚火法陣的威力,將鎮派的六件法寶,分給其他五大邪派掌門,一起合練六陽焚火法陣。


    魔宗失蹤後,法寶收不迴,鬼麵人作為護法長老,在九幽門內無所事事,經常外出不歸。礙於鬼麵人地位超然,秦無常不便過問,沒想到他策劃了仙原大地兩千年來最大的兩起血案。


    作為一個掌門人,竟然不知道下麵的長老策劃了兩起驚動天地的血案,這隻怕是仙原大地史上最失敗的掌門人了。


    一個不被長老尊重的掌門人,一個毫無尊嚴的掌門人,秦無常再有涵養,也不禁怒了,道:“好一個徐放山,背著我們與洞陽館聯合,與七煞門、鳳血堂、百毒門等門派聯合,眼裏簡直沒有我這個掌門人存在。”


    “是誰趁我不在,在我背後說我壞話?”一個聲音響起,隻見鬼麵人充滿自得地走進議事大廳。


    宗靈道:“鬼麵人長老,你一個人就能做成那麽多大事,還迴到九幽門做什麽?”


    鬼麵人笑道:“我是九幽門的護法長老,為何不能迴?難不成你們是打算像當年朗雲宮那樣,要將我驅逐出九幽門?”


    剛見到鬼麵人,秦無常也是心中帶氣,但聽到說要驅逐鬼麵人,便壓下怒火,畢竟現在失去鬼麵人這等頂尖高手,會大大削弱九幽門實力。


    他隻得道:“長老,你這是說哪裏話,我們九幽門是重情重義的門派,不會做那等絕情的事情。”


    鬼麵人道:“那就好,就怕有些人看不慣我作風,容不得我。”這話是明擺著指向宗靈。


    說實話,鬼麵人平時對宗靈還是挺關心,不然也不會多次在宗靈危急時出手相救,對宗靈有求必應。


    宗靈不好鬧得太僵,道:“我不是看不慣,隻是覺得策劃天玄門血案、朗雲宮血案這等大事,至少應該和掌門人商量一下,而不是一個人獨斷獨行。”


    柳青青三十多年前離開了九幽門,最近才迴來,對這些事情不便發言。


    秦無常順著宗靈的話道:“是啊,長老,這麽大的事情,至少應該和我商量一下,天玄門血案和朗雲宮血案兩筆這麽大的血債,一下子算在九幽門的頭上,我們短時間內還接受不了。”


    鬼麵人微微歎息一下,口氣緩和道:“不是我不想和你商量,我是怕跟你一商量,你肯定會阻止我去做這些事情,那將會一件事情也做不成。”


    秦無常道:“做不成也沒關係,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把整個仙原大地搞得腥風血雨。”


    鬼麵人不滿意了,道:“我這麽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九幽門。自古正邪不兩立,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我憑一己之力,滅掉了天玄門和朗雲宮兩大玄門正派,你不僅不給我記功,反而認為我做錯了。難道九幽門隻求自保,永遠龜縮在這九幽山,得過且過?”


    一席話說得秦無常啞口無言,他這些年確實過於保守,完全失去了魔宗時期的霸氣。他無奈歎息道:“自從大哥失蹤後,九幽門勢力日漸衰弱,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保護九幽門。隻有活下來,未來才有一切可能。”


    論輩分,秦無常是鬼麵人的晚輩,鬼麵人說話有時就顯得沒那麽客氣。他道:“你這麽做,完全忘了九幽門的祖訓是什麽,不僅對不起你大哥,也對不起九幽門的列代掌門人。”


    九幽門是兩千年前的劫藏所創,當年劫藏敗給元帝,心願未了,帶著遺恨而去。但他給九幽門立下了祖訓,就是“天下至尊,唯我九幽,一統仙原,萬代千秋”。


    祖訓這四句話刻在議事大廳裏的四根大石柱上,小篆字體,剛勁有力,有著雄霸天下的氣勢,是劫藏親筆所書,親手所刻,讓九幽門曆代掌門時刻銘記。


    秦無常看著石柱上那遒勁的筆力,慚愧道:“我當然記得。”可他這些年做事縮手縮腳,從不曾像祖訓要求的那樣,為九幽至尊去努力把九幽門做大做強。


    雖然從小看著四句祖訓長大,但是宗靈從來沒有真切感受過。在她記憶中,九幽門在仙原大地非常弱勢,完全沒有一個大派風範,談何至尊,談何一統仙原?


    鬼麵人厲聲道:“你記得?可你有去做嗎?”此刻的他完全就是長輩在訓斥小輩。


    鬼麵人在九幽門輩分尊崇,即便是魔宗在的時候,對他也是尊敬有加。麵對這種時候,柳青青也隻能幹看著,不好開口幫秦無常說話。


    秦無常記得,以前剛入九幽門時,鬼麵人在修真上還對他做過指導,此刻被鬼麵人訓話,他不好駁斥,隻得道:“這些年,多謝長老支撐九幽門,辛苦了。”原本應該訓斥鬼麵人擅自行事,現在卻變成了秦無常認錯。


    鬼麵人歎口氣,這些年他為九幽門是操碎了心,道:“你本來就不是一個成大事的人,若是魔宗在,他肯定會支持我。可惜他太剛了,不知進退,當年若是聽我勸,也不至於和道宗廣成子陷入虛空咒中。”


    宗靈從未見過如此嚴厲的鬼麵人,以前在她印象中,鬼麵人對人非常和善,有時會板起麵孔,但是沒有開口訓過人。


    一直不敢說話的宗靈,此時見提到父親,開口道:“秦叔叔,長老說他算了一卦,說父親在東極大通荒山的五老峰,大概方位在東極大通荒山的正東位置。我迴來找你,就是想商量如何去找父親。”


    三十多年沒有魔宗的音信,突然聽到有線索,秦無常和柳青青非常欣喜,齊聲問道:“長老,此卦可準?”


    鬼麵人又恢複了和善的語氣,笑道:“我號稱徐半仙,不確定的卦怎麽敢拿出來說。隻要找到魔宗,九幽門實現祖訓就有望了。”


    秦無常點頭道:“對,我這些年渾渾噩噩混過來,也該為九幽門做點真正重要的事情了。找到大哥,九幽門又可以重振雄風。”


    鬼麵人道:“別高興太早,由於沒法確定精確位置,光靠我們的人去找,不知道何時才會找到。所以我把這個消息散播了出去,有魔宗,自然就有道宗,到時將會是正邪兩派齊聚東極大通荒山,雙方難免大打出手,到時要小心為妙。”


    柳青青道:“長老的這個主意不錯,雖然擔一些風險,但是更高效。”


    秦無常道:“現在玄門正派,以洞陽館實力最盛,其次是流火庭,其他一些小派應該跟隨洞陽館腳步。我們要避開他們的同時,也要監視他們的行動。”


    三十多年沒有見到父親,宗靈心情很是激動。道宗和魔宗同使虛空咒,多半是被困在同一個地方,到時說不定還會見到元一九,隻是不知道他對她的態度會怎樣。


    這讓宗靈又是歡喜,又是憂愁,臉上是一會笑,一會又苦著臉,內心矛盾交織,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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