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審判,不對,應該說是清算才對。


    杜衝顯然早已算定甘辰會怎麽說,也采取了應對之策。鳳血堂以往留給仙原大地的印象,就是利用高明的化裝術,對各大門派誣陷,達到挑撥離間的目的。杜衝在話語中將鳳血堂這一標簽挑明,無疑向玄門正派提醒,要小心甘辰誣陷。


    甘辰隻能內心苦笑,杜衝一句話就封住了他要說的話。這也算是甘辰為過去鳳血堂幾百年的奸詐行為買單,今日這個結局,算是自食惡果。


    大廳內年紀、輩分最大的無極門掌門長官無極,顫顫巍巍站起來,撕裂著他的嗓音,聲色俱厲道:“甘辰,縱然你百般狡辯,也逃不過我們雪亮的眼睛。今天,當著天下玄門正派的麵,要對你來一場徹底的清算。”


    上官無極帶頭開口說話,真武門掌門馬大空跟著道:“沒錯,今天是對甘辰一場清算。不過,我建議要像昨晚的審判一樣,請一位同門主持這場清算,讓清算更清楚明白,也更理性。”


    正一教教主殷仁道:“我同意馬掌門的說法,我提議有上官掌門擔任主持人。上官掌門德高望重,輩分尊崇,再適合不過了。”


    一聽推薦他,上官無極急忙推辭道:“使不得,我一糟老頭子,年紀太大,老眼昏花,見事不明,由我主持隻會誤事。我覺得,昨晚洞陽館張長老主持有度,非常適合。希望張長老再辛苦一次,主持這場對甘辰的清算。”


    洞玄門掌門昭陽子附和道:“我覺得上官掌門的提議不錯,張長定長老鐵麵無私,洞察力強,主持經驗豐富,再難想出有比他更適合的人了。”


    各玄門正派的掌門考慮了一陣,都覺得張長定最適合主持,而且他是洞陽館的人,這場清算由洞陽館的人主導是最合適的,也讓道宗杜衝臉上有光。最後是異口同聲推舉張長定來主持對甘辰的清算。


    張長定無法推辭,走入圈內,拱手繞走一圈,道:“張某不才,得到諸位掌門的抬愛,卻之不恭,我便厚著臉皮主持一下,也是為正派同道出一份力。”


    坐在圈中椅子上的甘辰,隻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他現在是任人宰割的魚肉,看著眾人商量如何對付他,是紅燒還是清蒸,自我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滑稽感。


    從進入大廳後,與道宗杜衝的那番對話,甘辰已經明白自己大限將至,任何企圖逃亡都是徒勞的。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內心卻在籌劃如何對付這些玄門正派,不為生,隻為了自己死後還能給這些人帶去心理陰影。


    首先入場數說鳳血堂堂主甘辰罪行的是一名玉清派的人,此人是一個中年漢子,在修真練道年紀來看,大概是一百五十歲左右。他雙眼冒火,怒視甘辰,道:“千麵人魔,你可還記得我?”


    甘辰對此人絲毫沒放在心上,不屑道:“笑話,無名小輩我豈會認識?”


    那人道:“我是玉清派的林昌,一百年前是天劍門的人。”


    當他說出天劍門三個字時,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唿,玄門正派的人都知道,一百年前,天劍門和地刀門血拚,門人盡死,那場血拚正是鳳血堂挑起的。


    林昌繼續道:“當年,你鳳血堂的人,挑起天劍門和地刀門矛盾,以致於兩派血拚而亡。這兩個門派的血海深仇,我時刻沒有忘記,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啖你骨。”


    甘辰並不認賬,冷笑道:“天劍門和地刀門,兩派因矛盾血拚而亡,與我何幹?這等玄門小派,還入不了我甘辰的眼裏。”


    上官無極顫巍巍站起身,厲聲道:“小派你看不上眼,那你派人殺害我的兩個師弟,還嫁禍於真武門,導致我們兩派一場爭鬥,最終害得兩派死亡數十人,元氣大傷。這份罪惡,你可承認?”


    甘辰仍是冷笑,道:“我說過,玄門小派我看不上眼,無極門和真武門還排不上號。”


    一句話,氣得上官無極白眉毛、白胡子發抖,若不是他門下弟子扶他坐好,給他拍後背,理順他的氣,隻怕是要當場氣暈。


    其他玄門正派也紛紛數出鳳血堂上百年來所犯下的罪惡,但是甘辰全不認賬,一概否定,認為仙原大地那些血案、兇殺是各派自找的,與鳳血堂無任何關係。把玄門正派人士氣得吹胡子瞪眼,有人憤怒到拔劍殺他,要不是主持人張長定擋住,隻怕甘辰身上早已經被刺穿了七八個窟窿。


    張長定道:“甘堂主,你不要忘了,今天是清算大會,不是審判大會,即便你對你的罪行全不認賬,但也抹不掉你身上的罪行。清算之後,終會對你進行處置。”


    甘辰冷冷道:“是啊,洞陽館的作風一向如此,說殺你就殺你,說你勾結邪派,你就是勾結邪派。你說我犯下那些罪行,我也無所謂,你即便把仙原大地發生的所有罪惡,都安在我的身上,我也不介意,反正你們洞陽館是要除我而後快。”


    張長定不再理會甘辰,環視眾人,道:“各位同仁,對甘辰的仇恨,盡管在這一刻傾訴出來,到時我們根據他的罪惡,來確定以何種酷刑處置他。”


    甘辰冷冷地掃視了一眼玄門正派諸人,道:“拜托,你們別磨嘰,盡拿些雞毛蒜皮般的小罪小惡安在我身上,可襯托不了我鳳血堂堂主這大奸大惡的身份。”


    眾人已經將甘辰的罪惡清算得差不多了,等了一陣,見沒人再清算,餘正則站了出來。他憤怒道:“很好,甘辰,我現在來給你清算一件你的大惡。三十年前,你和鐵煞帶領鳳血堂、七煞門偷襲天玄峰,將我的同門屠殺殆盡,你可認賬?”


    “哈哈哈……”甘辰放聲長笑,道,“這才對嘛,這才是說到點子上。不錯,三十年前,是我和鐵煞帶人去天玄門完成了一場屠殺,那場屠殺真是痛快,比砍瓜切菜還要暢快。可是你們想不想知道,是誰給天玄門的人下了逍遙散的毒?是誰偷偷關掉天玄峰的結界等我們上山?”


    天玄門血案,背後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一直是玄門正派非常關注的。


    上官無極冷笑道:“天玄門血案,昨晚你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朗雲宮宮主朗伯安排的。怎麽,今天你是想嫁禍給誰?”


    聽到此言,甘辰心中一涼,昨晚他將一切罪惡推給了朗雲宮,此刻說出真相,隻怕相信的人沒那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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