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衝讚賞道:“你做的很好,不過這個元一九是何許人,你查清楚他的來曆了麽?”


    那名弟子道:“這人很神秘,我隻見出手過兩次,一次刺傷血衣人,一次是擋下了‘殺人不見血’吳心的致命一劍,兩次都是為了救長風。從這可以知道他和長風關係密切,但他出手的路數,我實在判斷不出是哪一個門派的招數。”


    杜衝道:“那你覺得此人的修為如何?”


    那名弟子沉吟道:“隻怕不在長風之下。”


    杜衝道:“當年天玄門滅門案中,活下來的有蘇長雲、天賜和你的師弟餘正則,不能確定生死的有玄靜子、吳不哭和吳不笑三人。你覺得元一九會不會是這幾個人中的一個?”


    那名弟子道:“從年紀來看,最有可能的是天賜,但是聽說此人丹田被封印,不能修真煉氣。”


    杜衝道:“不管元一九是不是天賜,但肯定是天玄門有密切關聯的人。你給我跑一趟,去一趟雁湖城,通知你餘師弟,讓他利用好天玄門弟子的身份,把天玄門活著的人引出來。”


    那名弟子道:“是,宗主。”


    杜衝揮了揮手,讓他退下。那名弟子拱手問安後退出,在他轉過身一瞬間,可以清楚看見他的麵容,正是當日從百毒門手中逃掉的隆飛。


    洞陽館對外宣稱隆飛被逐出師門,實則是讓隆飛在江湖中方便行事,探聽邪派消息,有機會還可以攪局,正如他在無迴穀中所做的事情。


    隆飛心智非比常人,不僅應變能力強,又極具韌性,最適合做臥底了,這也是杜衝選擇他的原因。


    雁湖城的主幹道上已經鋪好了漢白玉磚,一切都是學的景陽城那一套管理,漢白玉鋪的寬度大概有兩輛馬車寬,漢白玉色與兩邊青石磚鋪就的道路形成鮮明差別。


    作為城主,餘正則坐著馬車,行走在漢白玉道上,視察了一番,一路上看看雁湖城的百姓們有沒有違反管理規定。最終的結果是滿意的,城中的市民按照規定,沒有一個人敢在漢白玉道上停留嬉戲,畢竟一旦違反這個規定,就要抓去做七日的免費苦力,沒有人敢冒這個險。


    餘正則對此滿意地點點頭,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多立一些法規,處罰加重一些,市民自然就聽話了。”


    前麵趕馬車的是洞陽館弟子馬二哈,他奉承道:“這也是餘師兄管理有方,相信雁湖城很快就能追上常師兄管理的墉城了。”


    餘正則笑道:“哪有那麽容易,常師兄管理的墉城有三十多年了,現在整個城池已經按照宗主的‘天下大同’主旨改造完畢,雁湖城才改造三年,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馬二哈道:“餘師兄能力強,對雁湖城又知根知底,宗主也很重視雁湖城這座主城,相信在過三年五年,就能改造好了。”


    “是啊,我還需要更努力,才能不辜負宗主的關愛。”餘正則希望管好雁湖城,得到道宗杜衝的認可,這樣他在洞陽館的地位才會進一步提升。


    馬二哈將馬車趕入城主府,院中早有人過來牽過韁繩,穩住馬車。馬二哈跳下馬車,將馬鞭交給那人,道:“啞伯,給馬喂點好料,我看馬都瘦了。”


    餘正則也下了馬車,他得去書房處理公事了。雁湖城在管理上剛剛起步,有很多事要忙。


    對於馬二哈的吩咐,啞伯咿咿呀呀答應著。馬二哈揮揮手,跟著餘正則後麵離開了。


    啞伯牽著馬到後院,把馬車卸了,然後把馬關進馬圈中,給馬切了一些草料,再加了一些料豆、麥子,算是犒勞了它一番。


    無事可幹的啞伯,把後院打掃一遍。


    他在城主府就是打打下手,幹幹雜事,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即使不幹活,也不會有人發現或者怪他,畢竟他年紀大了,頭發灰白。但他就是閑不下來,在城主府幹了有二十多年了,是上一任城主秦雲收留了他。


    說起啞伯,身世非常悲慘,全家十三口被仇家殺害,隻留下他一人。他的麵容被仇家用刀子劃得橫七豎八,舌頭還被割下了半截,從此再也不能說話。可是心狠的仇家並不殺他,就是讓他這樣痛不欲生的活著,讓他每日每夜都迴想著老婆孩子死時的慘狀。


    他現在老了,對生活麻木了,報仇更是無能為力,隻有通過不斷幹活來麻木自己。新的城主餘正則來了後,嫌他麵容太過醜陋恐怖,讓他帶著麵具,別嚇著人。他很坦然接受了,有了麵具,他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在麵具下,他可以忘記仇恨,忘記他醜陋的麵容,他越來越喜歡臉上這張麵具。


    打掃完後院的啞伯並不閑著,他拿出大剪刀,修剪城主府的花花草草,隻有不停工作,他才感覺是一個實實在在存在的人。


    餘正則迴到書房中,發現房中站著一看人,默默地欣賞著房中的字畫。他對此人的出現並不覺得意外,道:“隆師兄,別來無恙。”


    那人轉過身來,一看正是洞陽館棄徒隆飛,他笑道:“餘師弟客氣。餘師弟這幾年深得宗主器重,僅三年功夫,雁湖城的管理已經走上正軌,實在是可喜可賀。”


    餘正則道:“隆師兄,哪裏話,比不得你在外奔波辛苦,這次又立了大功,宗主想必有重賞。”


    隆飛道:“我那隻是運氣,能得宗主一句誇獎已是我畢生的榮幸了。”


    這是房外傳來有人修建花枝的聲音,隆飛停下了話頭,看著餘正則,意思是問此人是誰?


    餘正則笑了笑,道:“是一個叫啞伯的老人,秦雲擔任城主時留下來,能幹很多雜活,身世又可憐,我也就把他留下來了。不礙事的,不過謹慎起見,我把他支開。”


    他打開房門,走到迴廊,對啞伯道:“啞伯,馬車的車篷壞了,你趕緊去修一下,一會我還要出去一趟。”


    啞伯點點頭,走向了後院,修馬車去了。


    餘正則迴到書房中,道:“客套話說完,不知道隆師兄此次來是有何吩咐?”


    隆飛道:“吩咐不敢,不過帶來了宗主的口諭。”


    餘正則道:“請講。”


    隆飛湊到餘正則身前,輕聲道:“天玄門的弟子在無迴穀現身,下一個複仇對象應該是鳳血堂。宗主希望你利用好你以前天玄門二弟子的身份,暗中聯合好幸存的天玄門弟子,趁此機會,除去鳳血堂等邪派,以振我玄門正派的聲勢和威名。”


    餘正則笑道:“除去邪派義不容辭,謹遵宗主口諭。”


    其實道宗杜衝口諭背後,還有另一層意思不為隆飛所知,但是餘正則卻能理解,這是他和杜衝兩人之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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