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王”羅信死了,等於是斷掉了鐵煞一條重要臂膀,無迴穀的形勢似乎顯得越發亂了。元一九道:“這些屍體是在鎮外樹林中發現,看來‘槍王’羅信是在巡邏的時候被殺的。”


    宗靈看了看元一九,又看了看奔向聚英殿廣場的馬車,問道:“你覺得會是長風殺的嗎?”


    元一九看著遠去的馬車,道:“應該不是。”


    宗靈驚訝地看著元一九,道:“你為何這麽確定?”


    東方婷的目的隻是帶迴東方亂,對穀中的形勢不是太清楚。


    直到馬車的蹤影看不見,元一九才迴過頭道:“我看到羅信手上死死握著一片衣服的碎片,從露出的衣角來看,那衣服的顏色黃色,材質是上等衣料。而長風身上的衣服是黑色,布料隻是普通的棉麻。羅信手上握著的衣服碎片就是兇手身上的衣服,所以長風絕對不是兇手,死人說的話絕對不會有假。”


    這話說完之後,東方婷已經不見了,她也注意到了那片衣服碎片。


    宗靈道:“你觀察得挺仔細,竟然還觀察死者手上的東西。咦,東方姑娘呢?”


    “如果我們猜錯的話,那衣服碎片是東方亂身上的,東方姑娘認得,所以追出去了。”


    “有點道理。”


    元一九笑道:“既然你覺得有理,那我今天的酒飯錢能否麻煩大小姐付一下?”


    宗靈假裝嗬斥道:“誇你一句就得寸進尺,隻想著酒飯錢,真真是一個酒囊飯袋。”話一說完,自己先笑了。從小到大能陪她的人很少,更別說逗她笑了,她多數時候是自己逗自己笑。


    “沒辦法,大小姐,我最近囊中羞澀,難得有九幽門撐腰,不趁機從九幽門賺點錢,隻怕要睡大街了。”元一九不失時機訴苦。


    宗靈笑道:“不想睡大街,是嗎?好,那就給我去查清楚是誰殺了羅信?”


    “終於有機會賺九幽門的錢了,可不能錯過,我這就去查。大小姐,再見。”他轉身“咚咚”地跑下樓,沿著大街向聚英殿廣場跑去。


    元一九施展“縮地法”一步是別人的十步,等他快步趕到聚英殿廣場時,馬車已經停在七煞門總堂門前,大護法薛滴子正在查看羅信的屍體。元一九看到他掰開羅信緊握的手,將那衣服碎片收了起來,然後指揮馬車進了七煞門總堂。


    廣場上圍了不少人,元一九看到了洞陽館棄徒隆飛和“嗜血劍”阿木,但是沒有看到東方亂。按理說,東方亂平時最喜歡湊熱鬧,這種場合沒理由不來,或許是在怡紅院的溫柔鄉裏醉生夢死。


    在廣場外圍,元一九又看到了東方婷,湊過去打了聲招唿。


    廣場上有人向薛滴子喊話,道:“大護法,到底是誰殺害了羅信長老?是不是長風那個惡人?絕不能輕饒他,大護法,你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保佑無迴穀安寧。”


    眾人聽後,也跟著喊道:“對,大護法,你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保佑無迴穀安寧。”他們都認定兇手定是長風,此刻心中對長風痛恨程度,無異於殺父仇人,有的圍觀者甚至還哭了。


    元一九對他們的心情其實是理解的,畢竟無迴穀是他們唯一可以倚靠的避難之所,一旦無迴穀不保,在穀外,他們將又要麵臨逃亡的命運,開始那種風餐露宿、亡命天涯的生活。一旁的東方婷一直在搜尋東方亂的身影,但是始終沒有找到。


    薛滴子朝眾人擺擺手,嚴肅道:“各位放心,羅長老絕不會枉死,我們定會嚴懲兇手,還無迴穀一片安寧。大家稍安勿躁,隻管迴去安心生活,我們會保護大家的安定生活。”說完,也不理會廣場的居民,走進了總堂大門。


    雖然薛滴子如此說,但是大家磨磨蹭蹭不想走,似乎要等一個明確的結果。人群中更是有人小聲嘀咕:“連羅信長老也被殺害,隻怕七煞門自身麻煩太大,無能力也無人手保護無迴穀了。”這話所帶出的恐慌情緒,像瘟疫一樣,在人群中蔓延。


    元一九在人群中聽到這話,扭頭去尋說話人,但人群擁擠,看不清是誰說的,不過見到隆飛和阿木臉色沉重地離開了人群。


    人群裏恐慌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問道:“如果七煞門自身難保,那我們怎麽辦?”


    “對啊,怎麽辦?”有人跟著問。


    “原以為來到無迴穀可以高枕無憂,可如今……”有人說著說著不禁哭了,出穀的話等被仇人追殺,壓力太大了。


    “我迴去準備準備,實在不行隻能出穀逃亡了。”也有冷靜的人如此說。


    這句話提醒了眾人,不少人跟著道:“對對對,迴去準備準備,實在不行就另尋出路。”


    不過仍然有人鬱悶道:“可是,我不想再經曆那種逃命的生活,我的仇人就在穀外等著,我一出穀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


    元一九看著眾人在那自怨自艾,沒啥意思,準備離開時,見到無嗔子帶著陰山雙毒快步跨過廣場,進了七煞門,顯然是去吊唁已死的“槍王”羅信。


    東方婷不知何時又不見了,元一九有些無奈,這姑娘怎麽突然變得神出鬼沒了。他見廣場這裏沒有什麽信息可以獲取,便離開了人群,拐進一條偏僻的小巷,沿著毫無人煙的小巷,出了無迴鎮,來到了山林外。


    在山林中,他並沒有磨蹭,而是往鎮外的另一頭飛躍而去。因為馬車是從無迴鎮的那一頭疾馳往聚英殿廣場,他猜測兇殺現場也在鎮外的那一頭。


    果然如他所料,很快就找到兇殺現場,但是現場除了留下的血跡,以及打鬥產生的衝擊力折斷的樹木,並無其他線索。此外是一些碎衣片,不過一看就是七煞門弟子衣服上掉落的,現場沒有任何兵器落下。


    元一九歎口氣,道:“無迴穀的形勢真亂!”


    他朝山林深處看了看,一個飛身竄了進去,似乎發現了什麽東西,一直飛躍了數百米,才停下來。他笑道:“我知道你在這附近,出來吧。”


    四周並無任何人影,若不是看到地底冒出的長風,還真以為元一九是對著空氣說話。


    長風道:“你的追蹤術很高明,我藏在地底下,你也能嗅到蛛絲馬跡。”


    元一九道:“我隻是對周圍的環境比較敏感,這樣能活得長久一點。”


    長風冷冷道:“很好。”不再多說一個字。


    元一九看著長風冷酷的麵孔,道:“我來這隻是想確認一下誰殺了‘槍王’羅信。不過看你的樣子,想必他們打鬥時你就在一旁觀看。”


    長風道:“狗咬狗的好戲,我不會錯過。”


    元一九道:“你能告訴我是誰殺了羅信麽?”


    長風道:“為什麽要告訴你?你又要多管閑事?”


    元一九道:“我隻是想確認一下穀中的形勢。不過你不說,我也猜出來了,兇手並不是你,而是東方亂、隆飛、阿木他們三個。”


    長風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冷冷道:“你很聰明。”


    元一九笑道:“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誇我的人。羅信手中抓的碎衣片,顏色、材質與東方亂身上所穿的相同,隻有他這種世家子弟才會對衣著一絲不苟,絕不馬虎。羅信及其他七煞門弟子屍體看上去有些氣血虛虧,既然不是你的奪魂叉,那自然就是阿木的嗜血劍。光憑他們倆,還不一定能殺死羅信,所以隆飛必然也參與其中。他們三個平日裏看上去關係很淡,但我知道他們仨暗地裏是有聯係的。”


    長風對元一九的推測已經見怪不怪,道:“你知道得挺多。奉勸你一句,你如不想被他們滅口,還是少知道些事情為妙。”說完不再理元一九,再次潛入地下,不見蹤影。


    元一九無奈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唉,這年頭,幫人忙還不受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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