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比濱說前幾天你和劍道部的學生在一起。”


    路過高浜郵局的時候雪之下開口說道。


    霓虹的郵局似乎特別的多,這和九州的情況似乎完全相反。在九州的時候江離隻看到過來來往往印有九州郵政的綠色卡車,卻從來沒見過郵局。


    高浜郵局是一所低矮的白色平房,這是為數不多江離認為完完全全貼合低矮這個形容詞的建築,乍一看還以為是便利店。隻是門頭一圈用油漆刷成了天藍色,另外又邊還放了一個唯獨是紅色的大信箱。


    “啊,這樣啊。”


    雪之下側耳聽著江離含糊其辭滿不在乎的說法,總感覺他想說什麽。


    其實江離並不想說什麽,對於他人的選擇,如果他以簡單的方式陳述出來,讓他感覺有一種主宰的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用餅幹喂螞蟻的時候,在所有螞蟻齊心協力搬動的一刹那,輕而易舉的撿起餅幹扔到遠處。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江離他本身並不厭惡權力。可他感受到這種類似於高高飄浮在上方,觀察的感覺時讓他既厭惡又感到無能。


    “你知道東雲的男友,準確來說是前男友在劍道部對吧。”江離漫不經心地說著。


    這件事跟江離有關係嗎?本來就沒關係吧。


    “這就是你去劍道部的理由?”


    “比起殺人犯殺人這種事,我更喜歡知道殺人犯為什麽殺人。呶,哪怕是蹩腳的理由也可以。”江離說道。


    緊挨著郵局的是位於街口的inahama shop 的超小型購物中心。作為停車圍欄高度甚至可以允許穿著裙子的女孩跨過去,邊上正插著寫有燒鳥等店鋪招牌的漢字。


    令人驚訝的是,在街口入口處還放了一個朱紅色的鳥居。


    “右轉。”


    雪之下做出了簡單的指揮。


    購物中心的另一邊分別開了一家叫jun tara的印度菜餐館和一家意大利餐館。僅僅兩家店鋪就已經是這家購物中心寬度的極限了,再往後便又是購物中心的停車場。


    江離看著購物中心後的小區,除了路中央霓虹人愛種的鬆樹作為行道樹,儼然一股迴到了九州城鄉結合部的感覺。


    “所以“殺人犯”為什麽要殺人呢?”雪之下問道。江離和她不一樣,他有著極其強大的統合能力,他能梳理每個人的根本需求和矛盾,從而消弭掉中間因為溝通不順而產生的不必要矛盾,能做到這一點,這意味他在所有人眼裏,都是公平的。


    “東雲的男友他,要搬家了,搬到四國去,所以他認為維持這樣的戀情對雙方都不好,就這樣。”江離說道。


    他們現在行走在海濱鬆風大道上,總算是雙車道了,從他們這一邊望過去,另一邊都是有著傳統式大地色屋頂的雙層一戶建。


    “我跟他說過了,關於感情,誓言,羈絆什麽的。他依舊是這麽決定的,那我覺得已經沒什麽必要了,我尊重他的選擇。”江離可能覺得雪之下會開口反駁他,開始提前給自己疊甲。


    “你可能會覺得我很殘忍吧,千穗她其實是個......”學校體育館的角落裏,那個比江離矮一個頭的男生低著頭說道。


    “我覺得你是對的。”


    “謝謝。”


    很少有人對著江離說過謝謝,然而江離所厭惡的就是這種感覺。


    他覺得把對方改造成為愛受傷的結局,來滿足自己對於愛情的向往是件很卑劣的事情。這種氛圍強迫的填充,就像機器軸承裏的鋼珠一樣,噗的一聲在牛油的包裹裏把別人的靈魂擠掉了。


    漫長的步行道整個兒籠罩在邊上公寓的陰影下。街邊的馬路上,畫線停著一水兒的汽車。


    現實不是秒速五厘米。


    為什麽要用現實呢?這個詞可真夠有意思的。好像任何東西加上現實就變得有大人味起來,就變得像是在告誡了。


    如果看不到未來,那他還會選擇執著於當下嗎?


    人一開始思考未來,就變得貪得無厭的憂慮起來。


    假設,一個人能夠迴望人生,那他真的應該去改變,甚至直接消弭掉一段注定失敗的戀情嗎?


    江離認為之所以要去消弭掉,並不是因為感到後悔,而是因為那個人依舊愛著對方。


    不希望對方在深夜想起的時候會有那麽一絲絲寂寥,不希望對方曾經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淚水。


    那就幹脆徹底抹去好了。


    令江離覺得他自己有些可笑的是,他這種流傳自古老大家長製的責任思維在當今社會屬於異類。他像一條沒有眼珠的盲魚,哆哆嗦嗦地活在現代這個深邃的大海裏。


    失敗的戀情,衝動的感覺,這些都可以用青春掩蓋掉,青春是不懼怕未來的。因為青春就如同一個人最豪奢的時候,怎麽可能會去料想流落的慘狀呢?


    “右轉。”雪之下站在街頭猶豫了一下。再往前走雪之下不確定還有沒有拐角,右邊是一家7-eleven便利店。


    所以青春就應該去揮霍嗎?然而,人無再少年,即使不去揮霍,你身下的黃金也早已變得像液體一樣,慢慢地流進了下水道裏。


    “所以你認為一段注定失敗的關係就應該迅速抽手離開嗎?”雪之下站在廣場中央說道,被黑發簇擁著的臉隨著走出身身後蒼白的大樓驟然變得明亮了。


    “我明白你大概想從我的陳述裏大概總結出什麽上升語句然後在試圖強加到令一件事情上,或者來說這個時候我應該說一些更能提供情緒價值的話,但是我想告訴你,你可能產生的可怕的想法是錯的。不過,總體上來看,有一部分確實包含了我的想法。”江離說了一句前後矛盾,又無比冗長的話。


    這是在哪?該死的他為什麽在這?邊上隻有一家鮮紅色的披薩hut,一開始走進他還以為是賣電動車的。


    四周白色的如同巨人墓碑一般的大樓迅速包圍了天空的四角,向他逼將過來。


    “哪部分?”


    “這不是說我不重視你知道嗎?但人是要考慮後果的,我不可能我預見了什麽,然後裝作鴕鳥一樣悶在土裏裝不知道,這樣的結果隻有大家一起殉情,不能這樣的。我可以接受孤獨,但對方的呢?我憑什麽去要求別人和我一樣去忍受孤獨呢?因為愛嗎?那就不是愛了,正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應該早一點離開。”


    “蝶吉和神月梓相戀的時候難道會預料到雙雙投河殉情嗎?”雪之下反問道。


    啊啊,這似乎是之前的話題。江離無奈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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