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奧瑞爾三步距離時。


    這裏的光刃,已經密集得看不清安全的間隙。


    葉知驟然收力,手裏的盾牌化為輕煙。


    光刃毫無阻礙地穿過那層屏障,卻又在即將觸碰到葉知時停下。


    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不再前進分毫。


    奧瑞爾傲慢的眼神微凝。


    “你居然!你不怕死嗎!”


    祂要是再慢上一秒,對方就會被由神力組成的尖刃,撕成碎片!


    “死?”葉知重複了一遍。


    接著又往前走了一步。


    所有光刃分毫不差地跟著倒退。


    奧瑞爾的眼神閃了閃。


    葉知笑得輕鬆,仿佛麵前沒有快戳中他眼睛的刺眼光芒。


    “我當然怕死,不過肯定沒你怕。”


    “沒法以神明的身份複活,可不存在‘我思故我在’的特性。”


    “一旦我的身體死亡,你可就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了!”


    他再次向前一步。


    奧瑞爾忍不住後退。


    光刃的長度大概半米,正好橫跨在祂和葉知之間。


    葉知眼神微眯,帶著笑意開口。


    “你雖然隻是奧瑞爾·魯西安的一個分身副本。”


    “但能出現在這裏,本體貪生怕死的本性,你是改不了的。”


    奧瑞爾沉默半晌,聖潔的麵龐上忽然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是嗎?如果我擁有了成神的神力呢?”


    葉知皺起眉。


    “你什麽意思?”


    連神明複生儀式的影子都沒有,對方還想靠神力複活成神?


    後麵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


    “人類,你別忘了,這次清醒的人不止光明一個!”


    另一道粗獷的聲音嗤笑。


    “嗬!以為在精神海裏造幾條破鐵鏈子,就能限製住我們?太天真了!”


    “奧瑞爾,我把我的神力借給你!”


    另一道柔和的聲音:“我的也拿去。”


    陰鬱的聲音:“這次幫你一把,利息兩倍。”


    魅惑的聲音:“我的神力必須第一個還。”


    冷傲的聲音:“這種小事還需我出手?真丟我們古神的臉!”


    各色神光從十字架上湧出,匯聚在最前方的奧瑞爾身上。


    偉大的光明神張開雙手,閉眼享受這股澎湃的神力。


    身上的氣勢開始一層層攀升,並在周圍形成一股能量漩渦。


    葉知抬手護著腦袋,努力擺脫著那股吸力後退。


    “聯合麽……這次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他的精神海中關著1273位神隻的分身。


    也是艾爾提亞誕生至今,全部的神明數量。


    無一例外!


    關進來的原因,和傳承缺失的光明神神格找上他的原因差不多。


    ——神明紀元之後,擁有成神資質的人隻有他一個!


    為了對抗信仰之力的汙染。


    祂們在自我認知最強烈時製作了一個分身副本,將其種在葉知的精神海裏。


    隻要葉知成神。


    祂們就能以自己真正的性格複活,不用變成被汙染的唯愛世人的神隻。


    但是。


    複活名額隻有一個。


    這1273位神明,應該是互不相讓的競爭關係。


    完全不可能合作的才對!


    葉知在唿嘯的狂風中站穩,眯眼看著龐大了十幾倍的巨型光明神。


    對方現在就像一個巨大的燈泡,多看幾秒都刺眼。


    葉知迴頭看著岸邊的巨浪,比之剛才,也高了一倍不止。


    他沒試著去阻止。


    神力傳輸一旦開始,自己靠近就是送菜,完全沒意義。


    轉而將目光落在自己手上。


    “這樣也能有神力流入?”


    因為奧瑞爾打算在他精神海中成神,連帶他的精神力也在增長。


    想必他外界的身體,也在經受不知從何而來的神力的衝刷。


    說不定現在已經突破到大魔導士,乃至魔導師了!


    就在這時。


    前方一條條神力通道在變細,從管道大小縮小到絲線的寬度。


    最後徹底斷開。


    剛剛醒來的眾位神隻,再次沉睡於十字架上。


    半空中的奧瑞爾緩緩睜眼。


    “力量,是屬於光明神的偉力,一切都迴來了!”


    祂將精神力觸須朝著外界探去。


    已經隱隱能感受到來自真實世界的微風。


    仿佛一根觸達心底的柔軟羽毛,讓人留戀迴味……


    奧瑞爾忍不住喟歎。


    “是身體!屬於未來光明神的身體,讓我看……嗯?”


    祂不可置信地感受著,外界那堆散落一地的骨頭。


    “你居然成了一隻亡靈!!”


    葉知閑適地倚靠在一根十字架旁,饒有興味地點頭。


    “是啊,拜你們所賜。”


    “怎麽樣?還想奪舍我的身體不?”


    奧瑞爾眼中閃過一瞬的猶豫,隨後又被堅定取代。


    “原來如此,為了躲避成為神明容器的命運。”


    “你甚至舍去了人類的身份,封存了一切與我們有關的記憶!”


    祂憐憫地看著底下渺小的人類。


    “難怪你能堅持到……嗯,神隕之戰的六百年以後。”


    奧瑞爾感受著陽光傳遞給祂的信息,少見地產生了凡人才會擁有的情緒。


    祂的記憶還停留在眾神統治的繁榮紀元。


    再一睜眼,卻是神明絕跡的荒涼時代。


    祂定了定神。


    “可惜,這已經是極限了。”


    “你始終隻是凡人,沒有無法磨損的意誌。”


    “記憶封存不代表消失,隻要我們存在於你的記憶裏,隻要外界還在歌頌我們的名號……”


    “你就無法不去思考與我們有關的事情!”


    “當你想起我們之時,你費心關押我們的囚牢,全都不再擁有意義!”


    葉知看著旁邊唯一沒神的十字架,還有地上破碎的鎖鏈。


    讚同地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


    不愧是從世界誕生之初就存在的古神。


    明明他什麽都沒說,對方就將他的行動猜的七七八八。


    在分身副本被強塞進他精神海後,他的確特意做了海島和十字架,將祂們全部困住沉眠。


    不過不是怕祂們無時無刻想著奪舍他的身體。


    而是一千多個神同時說話,實在太吵。


    葉知抬頭望著高空的奧瑞爾,漫不經心道:


    “不過我可沒封存記憶,那種把自己變傻子的行為,傻子才做!”


    要想清理他記憶中被眾神汙染的記憶。


    幾乎要將他穿越之後,到神明紀元結束之間的所有記憶,統統封存!


    等同於他直接穿越到了神明紀元結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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