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璿聽得默然出神,半晌才怔怔道:“你說完了?真叫人不可貌相,我還以為你是個滿手墨香而無縛雞之力的軟弱公子,卻不料……哎,你這溫良的外表,倒確是能騙得過很多人了。行啦,既然你跟了他們一路,一定也探得不少情報,他們死了,你來告訴我吧。”


    那青年微笑道:“我為何要遂你所願?其實,我知道的也未必比你多,而且我敢擔保,不管我說了什麽,你最後也還是打算殺我滅口,是不?”


    程嘉璿微微一怔,感到自己在他麵前似乎成了個透明人,想法全給看得分明。但又想前幾日與江冽塵,再到早些年與玄霜,任何心事哪一次能藏得住?看來身邊人太過聰明,對自己實在不利。歎口氣道:“是呀,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多費口舌。兩條路,你想早死,還是晚死?”那青年道:“我都不選。”


    程嘉璿道:“那我……我現在就先殺了你!”猛地提劍砍去。她看人一向隻重相貌,能合自己胃口的,就千方百計也要討好。雖不介意多結交些朋友,但隻會對江冽塵一心一意,因此也從沒什麽負疚。


    這時見那青年容貌端莊,本來還可惜他太過善良,如今看來也是個心機深沉的,那更是歡喜。要想給他留下些印象,就隻有裝得橫蠻無禮些,卻並非真心想殺他。殘影劍深知她心意,這一劍刺出空具雛形,而全無一絲殺人的狠辣。


    那青年淡淡一笑,道:“有氣無力,太嫩了,這樣子不行。”等來劍刺到麵前,才稍一偏頭躲開,兩指夾住劍鋒,那殘影劍在他手下卻並未發出懾人的寒光,僅如一塊外表華美的陶瓷碎片。


    程嘉璿一愣,那青年抬手在她臂上翻轉扣擊,又使一招“小擒拿手”扣住她脈門,捏住手腕向後一轉,從頸處直扯到後背,在她耳邊低聲道:“你以為有了殘影劍,就可以橫行霸道?我告訴你,那還差得很遠。”將殘影劍從她手中接過,提指點出,又連封她背心幾處穴道。程嘉璿全身僵硬,動彈不得,急道:“你……你想怎樣?”


    那青年輕輕撫摸著殘影劍冰冷光滑的劍身,笑道:“早就想換一把合適的配劍了,正好,自己送上來了。這武林兵器中,排名第一的寶劍就歸我了。”程嘉璿急道:“你不能帶走殘影劍!”那青年麵上笑容不再,冷冷道:“有何不可?你們這些人講究的不都是力量高於一切?現在是我三招兩式打敗你,卸下了你的兵器,既是技高者得,我已搶到了,就是我的,那有什麽不對?”


    程嘉璿情急之下口不擇言,道:“你就當做……是可憐可憐我,好不好?我弄丟了殘影劍,他會殺了我的!”


    那青年道:“我行走江湖,從不會可憐別人。你想求得憐憫,為何不想著練實了武功,再來設法奪迴?殘影劍無法使你萬能,你既知自己守不住,又何必拿出來恃強淩弱?你主子殺的是你而不是我,咱兩個素昧平生,我為何要來管你的事?”說罷甩下黯然垂淚的程嘉璿,轉身向廟外行去。


    一隻腳才剛跨過門檻,突聽身後風聲作響,忙向旁一讓,一塊掌心大小的黑色焦木令牌釘在了麵前,底端深深陷入地下。廟內傳出個冷冷的聲音:“你聽著,本座不管你是何來頭,先給我放下了殘影劍,否則別想活著離開。”


    那青年哼了一聲,俯下身將木牌拔起,看著其上刻著八個金黃色的大字,冷笑讀道:“祭影神教,武林至尊?”鼻孔裏哼了一聲,道:“現在還能稱得‘至尊’麽?我怎麽記得不久前聽說,祭影魔教已在武林中除名了?不知閣下是教中哪一位高人?”


    等了片刻未聞迴音,又道:“你既然不肯說,便容在下來猜上一猜。據聞魔教內僅位高權重者,才夠格持有這塊令牌。半月前總舵一場血戰,正派末了突然背約,將殘存餘孽殺了個精光,按理是不該再有人幸存的。你……莫非就是那位逃亡在外的前魔教江教主?”


    他說到“逃亡在外”四字時,刻意加重了讀音,將令牌在手中拋接著,顯得極是輕鬆隨意,渾不將這塊當年人人見之色變的令牌放在心上。


    廟中又是一陣兇險的沉默,空氣中好似也湧動著碎小火花。許久江冽塵冷聲道:“不錯,算你聰明。本座一時失策,那也算不得什麽,待我傷勢痊愈,定當奪迴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那青年道:“你錯了,天下間沒什麽東西,是注定了理應屬於你。大家各憑本事,爭爭奪奪罷了,且看是誰技高一籌。”江冽塵道:“都是一樣的。勝者為王,本座怎會輸於旁人?”


    那青年道:“江教主,大話還是別亂說為好。現在的你,連這幾個小強盜都對付不了,還要讓女孩子給你遮風擋雨,可悲的是她的武功也令人不忍目睹,還好我並不愛好趁人之危,否則當場給你補上一劍,立刻就過去了,還談何日後東山再起?”


    江冽塵冷冷道:“那本座倒該多謝你劍下留情了。”他話裏滿溢的盡是諷刺,哪有半分謝意?連程嘉璿也聽得分明,就怕那青年心高氣傲,受不了這般侮辱。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雙眼流顯哀懇之色。


    那青年涵養極好,不急不惱,微笑道:“謝我倒也不必。不過說了這會子話,你就始終不肯現身一見,瞧我不起怎地?在下雖也算不得武林中一等一的大人物,但總不致低劣到了連你一麵都見不得,這怕是有些不妥之處吧?”


    江冽塵道:“你知我重傷不便,還囉嗦什麽?你留下萬兒來,改日本座另當拜會。”


    那青年笑道:“既是重傷,在下也不該強人所難。也罷,江教主的大名我是久聞了,今日無緣麵見,實乃憾事,好在來日方長,也不急在這一時。”停了停又道:“對了,韻貴妃使人傳出消息,說那寶刀‘索命斬’就藏在赫圖阿拉荒村地下的王陵之中,慕名而往的江湖豪士多如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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