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黔邪笑道:“是呀,誰叫你事前不先約定呢?李兄,你也別氣餒,這叫吃一次虧,學一次乖,以後你也可以這麽去耍別人。好了,雪兒師妹是我老婆了,我們夫妻恩愛得很,你以後最好別再來打擾她。咱們關係雖近,但為雪兒清白作想,男女之嫌卻也不可不避。”


    李亦傑極力平心靜氣。夫妻一事,固然純屬子虛烏有,但給他整日價口裏沒邊的亂說,對南宮雪名節總是不好,須得說的他心服口服才行。道:“我可以承認比武敗給你,但我從沒答應過以雪兒作為賭注,你單方所說,不可作數。”陸黔冷笑道:“咱們可是擊掌為誓過了,你當時並未親口取消賭約,事後再來反悔,那就是言而無信,對神明不敬。”李亦傑怒道:“分明是你偷奸耍滑……”


    南宮雪知道江湖兒女最看重的是武學造詣,李亦傑為維護她,甘願向陸黔承認自己比武落敗,畢竟心裏還是有她,一陣感動,但又不解為何每提起暗夜殞,就對她百般誣蔑?


    陸黔冷笑道:“李盟主,咱們在江湖上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說過的話,可不能一轉眼就來抵賴吧?如果比試輸了就翻臉不認,是武林盟主的特權,那我也無話可說。不過倒要讓天下英雄都來瞧瞧,他們的盟主是怎樣一個鄙俗小人,且看還有無人願意聽從於你?李盟主,有個詞我不知道你聽過沒有,我說願賭,你該說——”


    李亦傑想都沒想,就接口道:“服輸。”陸黔哈哈大笑,道:“好!到底是武林盟主,就是識得大體。這麽說,你是終於服輸了?”李亦傑道:“我一早就說過,即使你的手段不夠光彩,但我沒腦筋防到你這一著,就是我的不足,甘願認輸,但雪兒的終身大事,絕不能算在賭約之內。”陸黔冷笑道:“又來鑽空子,兩者本為一體,強分也分不開。”


    李亦傑到這時才能仔細審視殿內情形,四周仍是黑沉沉的,隻邊角點著幾盞油燈,火苗明明滅滅,映照得影子在牆上忽伸忽縮,當臨此境,本來最平常的東西看來也如陰爪觸手。這大廳與其說是宮殿,倒不如說是沉眠地底的一座巨大墳塚來得妥當,氣氛極其壓抑,總令人胡思亂想,感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似乎隱藏著什麽怪物。


    南宮雪究是女子,心中害怕,忍不住就向李亦傑身邊貼了貼。她不顧剛才還在與李亦傑鬧脾氣,到了危急關頭,潛意識裏最依賴的到底還是這位青梅竹馬的師兄。


    此處環境太過寂寥,李亦傑思緒如天馬行空,沒多久就想到了歪路上去:“雪兒臨戰經驗稀缺,剛才那陣形怪異,連我都沒能一下子反應過來,她怎能想也不想,就破的得心應手?若說是以前有人指點麽……”


    南宮雪牙關格格打戰,道:“師兄,這裏……怎麽沒其他人?”


    李亦傑聽到她清脆的聲音,一陣恍惚,主觀先盼是錯怪了她。另一方麵,有女孩子將自己視為依靠,也令人倍感滿足,於是搖搖頭,甩掉了猜忌之心,裝著歡快的笑道:“沒有人那才好呀,說明咱們雖是最後加入,卻是第一個到的,這可穩贏陸黔那小子了。哈哈,盟主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在殿中聽不到外界兵刃碰撞,料想是教主喜愛安靜,修建時將牆壁敷以特殊材質,能隔絕雜音。


    南宮雪隻覺好笑,這“不同凡響”四字,哪聽過有人用來誇獎自己的。但想到他說穩贏陸黔,不過是兩個武夫切磋後的勝利的喜悅,卻非是為願娶自己為妻,甚至做個並不誇張的猜想,就連慶幸幫她推拒了陸黔的心思都沒動過。隻感陣陣哀傷翻湧而上,冷淡的道:“是啊,師兄你武藝高強,這些人可不是你的對手……”


    李亦傑對女子心思本就不善揣摩,沒聽出她語氣應付。他自幼好武,最開心之事就是聽別人稱讚自己武功。雪兒師妹給他喂招最多,有時即使勝了她一招半式,她也能從頭說起,先講武學相生相克,再結合他所使劍招,替他找出哪一招存在破綻,哪一招施展後會使空門大開,讓敵人趁虛而入。又細談他如果用了這一式,哪一劍,敵人該如何閃避,如何還擊,說的倒也頭頭是道,常擺得他啞口無言。


    李亦傑先是嫌她囉嗦,後來隨著時日漸久,或許是專心聽過一、兩次,立刻告訴她,連師父也不及她講的清楚易懂,南宮雪就為這句話,心裏猶被棉花充實,歡喜得就像飄上了雲端。而李亦傑所留印象中,就是要討她一句誇獎不易,因此今天才會格外欣喜。


    南宮雪看李亦傑忽現喜色,心情卻是更加低落,明白自己的煩惱他是一點都沒聽出,隻顧沉浸在得意之中。歎了口氣,將剛才對敵時使用的寶劍從鞘中拔出寸許,遞到李亦傑麵前,正色道:“師兄,這還隻是第一戰,守門的弟子,通常不會怎麽高明,後邊還不知更有哪些勁敵,你……拿上這把劍吧。”


    武學造詣到得精深之處,一草一木均可用作兵器,而此時如能持有一把鋒利的寶劍,禦敵功力自是成倍增長。因此高手常為搜羅一件合適的兵刃到處奔走,越是有名望之人,還得盤算著是否搭配,若是模樣太差的,對敵時給人看去,隻能降了身價。


    李亦傑對寶劍原本也是由衷熱愛,看到行走江湖的俠客背著一把華貴兵器,走遍四方,行俠仗義,怎是“瀟灑”二字了得,也在心底暗暗欣羨。不知是否時運不濟,總也沒機緣得著一把好劍。但此時卻沒半分歡喜,似乎對這把劍有種強烈敵意,又像是在哪裏看到過,而且就是最近幾日。


    如此名劍看到的機會自也不會太多,腦中一尋思,靈光乍現,怒得猛一下抬臂揮開,道:“我記起來了,這劍是……是暗夜殞給你的吧!這是叫做……叫做……”南宮雪道:“蒼泉龍吟。”看了他這種反應,心已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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