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一聲轟然巨響,石劍便整個迸裂,從中躍出一道金色劍光,其色純正,其形神駿,遊動時有風雷聲相隨,漫卷間有俾睨之氣,一看便絕非等閑寶物。


    羅刹使見得金光現身,眸子裏精光一閃,揚手一道紫氣便向它直奔而去,甫一接觸,金光便為之一滯,有些遲疑地向紫氣中探去,來迴穿行幾番後突然在空中凝了一凝,接著發出一聲極其歡快的長鳴,掉頭便撲向羅刹使,擠在他身側盤繞糾纏,嗚咽作聲,狀甚親昵,仿佛與父母久別重逢的孩童一般。


    羅刹使俊美的麵容上露出溫昫笑意,抬手輕撫著顯得很是激動的金光,柔聲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此時金光已縮到尺許多長,全沒了之前剛從石劍中脫困時的雷霆氣勢,隻是十分依戀地在羅刹使指尖飛舞。


    羅刹使逗弄了一陣,微不可察地輕歎一聲,拍拍金光,長身而起,“敘舊暫且緩緩罷,我們先招唿了這裏的客人,”接著神色一正,也不曾向哪裏看去,隻向著空氣朗聲喚道,“出來吧。”


    隨著羅刹使這聲召喚,洞中一處亂石堆後光華連閃,走出來幾個羅刹使男女,皆生得眉清目秀、俊美飄逸,為首的是一對約摸十七、八歲的羅刹使男女。男的那個麵上帶著幾分愧色,踏前幾步向羅刹使稽首道,“在下清玄派大弟子許攸,這位是九鸞派師妹白望舒,見過道友,未請教道友尊諱,山門何處?”


    羅刹使並不答,目光越過那群清玄派與九鸞派門人,直落到後方峭壁上,語氣中已有了威嚴之意,“要我相請嗎?”


    話音未落,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依偎在他身邊的金光忽然暴起,化為一道矯龍擊向峭壁,隻聽得如同裂帛一般“嗤拉”一聲,眾人便見金光所擊之處空氣一陣扭曲,現出兩個奇形怪狀之人來。


    一個滿頭紅發,身形高大,麵容兇惡,一身蠻夷打扮,背後背著一個三尺多高的紅色葫蘆。另一個萎縮成一團被他提在手上,渾身黑鱗,眼中綠光四射,原來竟是之前被虞山群匪們稱為老祖宗的那一位。


    紅發怪人見行藏敗露,怪眼一翻,麵色不善地道,“既已被你發現,本座便不多廢話,將你手上那劍交出來便罷,否則……”


    “否則怎樣?”羅刹使似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興致盎然地負手一笑。


    “你和這群小崽子都別想活著走出去!”道人將手中侏儒向地下一擲,惡狠狠道。


    此話一出,羅刹使還未怎樣,那邊清玄、九鸞一行人便炸了鍋,為首的一對男女還好些,其餘人等麵上盡皆現出忿忿之色,紛紛戳指大罵妖人大言不慚,尤其是其中一個七、八歲許生得粉妝玉琢的童子,立時便要向那紅發怪人動手,被許攸止住,尚在不服。


    就在這當口,紅發道人桀桀怪笑一聲,揮手一片畝許挾帶著鬼哭狼嚎之聲的紅雲便向羅刹使罩去。


    雲中陰火閃爍,魔影幢幢,在場諸人隻與那雲稍一靠近便心神搖撼,雜念紛起,幸好許攸反應及時,撚訣發出一片青光將眾人護住方才稍解不適,想來定是極厲害陰毒的法術。


    羅刹使卻對那即將臨身的紅雲視若無睹,仍舊在原地負手而立,麵上神色絲毫未改,一派氣定神閑的樣子。


    清玄與九鸞一幹人在青光裏定睛望去,隻見那邊光華連閃,耳聽嗤嗤幾聲脆響,那片張牙舞爪的紅雲便被金光絞散,正是那柄寶劍,此時已發威完畢,又迴複成小小一條的樣子挨在羅刹使肩頭悠然遊動。


    再看向那來勢洶洶的紅發道人時,早溜得沒了人影,隻剩下方才被他提在手裏的那個侏儒,十分倉惶狼狽地蜷著,很是畏懼的樣子。


    許攸一行人裏那粉妝玉琢的童子見狀拍手大笑,一邊高聲嘲諷,“妖人就是妖人,慣會耍弄些魅魅魍魎見不得人的伎倆虛張聲勢,在我等正道中人麵前,永遠隻有抱頭鼠竄的份!”


    說罷,轉頭向著許攸奶聲奶氣地催促,“大師兄,快些把事辦完,崔盈師妹還等我迴去喂鶴師叔呢。”


    許攸一臉無奈,安撫地拍了拍童子頭頂,側身與一旁的白望舒低聲交談了幾句,便收了青光,獨自走上前來,拱手與白衣羅刹使重新見禮,“道友風采不凡,今日有幸相遇實在有緣,不知道友如何稱唿,在下謹代清玄與九鸞掌教致意。”


    白衣羅刹使聞言,唇角悄然掛上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也不答理許攸話中些許威脅試探之意,隻淡然迴應道,“你等此間事已了,各自散去罷。”


    說著長袖一甩,轉過身去以背相對,不再言語,顯是逐客之意。


    許攸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望著羅刹使背影,正欲上前再言,卻忽然被身後童子出聲打斷,“大師兄,你與此人如此客氣做甚?來曆不明,故弄玄虛,分明就是旁門左道行徑!”


    他帶著一臉不耐之色,越過許攸,向羅刹使遙遙厲喝道,“你,速速將所盜寶劍交出,自行退去,不然便休怪小爺劍下無情!”


    這小童!人長得玉雪可愛,言行之間卻十足十的跋扈囂張。


    狠話既放,見對麵那個藏頭露尾的白衣羅刹使一副恍若未聞的樣子,身後九鸞派的門人又在悄聲交頭接耳,雖聽不清在議論什麽,但想也知道定是在笑話清玄派名頭不中用,不由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又因平日裏恃著自己身份威風慣了,羞惱交加之下,銀牙一咬,右肩微搖,背上劍匣中一青一白兩道劍光便交纏而出,直向羅刹使殺去。


    “小師弟不可!”


    許攸大驚,急忙放出自己的寶劍追去,堪堪在那兩道青白寶光就要接近羅刹使時將之架住,兩青一白三道劍光糾纏在一起,爭鬥不休,想來小童的隨身寶劍並非凡品,許攸又不敢使全力鎮壓,因此有些吃力,一邊氣息不穩地向童子急聲喝止,一邊有些緊張地關注著白衣羅刹使的動作。


    童子當著這許多人的麵受阻,又是自家大師兄出手,益發覺得被落了麵子,將腳重重一跺,向許攸怒目而視,“大師兄阻我作甚?你平日裏為人一向膽小迂腐也就罷了,如今這廝當麵蔑視我清玄派威嚴你還要畏首畏尾嗎?”


    “嗬嗬,蔑視你清玄派威嚴?”白衣羅刹使緩緩轉過身來,逼視著那小童,臉上帶著笑,眼神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你倒說說,你清玄派有多麽威嚴?蔑視又待如何?”


    此時他看上去十分普通,修為平平,但渾身上下卻無形中散發出一種迫人的威勢,場中氣氛一下變得十分冷凝沉重,連一直在交頭接耳的諸人都情不自禁地噤聲肅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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