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蛋!”兀官瑤使出渾身力氣運用輕功,向上飛躍。


    輕功是飛身術的基礎,飛不了多高,而且飛高以後,若沒有物體踏腳再使力用來穩住身形,便會失去平衡落下。


    兀官瑤太過衝動,越到空中,還沒有接住陳景,自己先落了下去。


    “小瑤!”陳景從空中急速落下,翻轉身子掌握平衡,一把拉住兀官瑤伸出的手。


    躲在遠處的鄧澤命令紅娘,讓她從軟柿子開始捏起,去抓住兀官瑤,成為新的擋箭牌!


    密集繁多的泥藤就像一個巨大的蓮蓬從天而降,與茂密廣闊的樹林之間僅有一線之天。


    “我們走!”陳景抓住兀官瑤的手將其一拉,二人在漫天飛舞的泥藤中穿梭,一些朝向他們攻擊的泥藤讓飛來的正清道長使用玉印摧毀。


    陳景發現紅娘改變了策略,開始針對兀官瑤,於是拉著她落進茂密的樹林裏,在樹幹枝葉中踏步穿行,借住它們來隱蔽,躲避追擊。


    紅娘似乎也洞察到陳景的計略,地麵上忽然開始劇烈的顫動起來,樹林裏崩塌出幾個大坑,十幾根如千年老樹般寬大的泥藤破土而出,衝天長起。


    寬大的蔓藤上又伸出許多細小的泥藤。


    這些泥藤像是螞蝗吸血般將周圍的大樹吸得幹裂,樹上的葉子由翠綠茂密迅速變得泛黃幹癟,最後卷曲枯萎而落。


    泥藤的尖端漲的通紅,然後慢慢縮小,吸收的綠汁通過泥藤流轉進入紅娘的身體裏。


    陸吾的靈元還有稍許封存在努赤的一魄之中,鄧澤用法術將其嫁接到紅娘的身上。


    神明乃天地靈氣所孕育,紅娘靠大量吸收樹木綠汁中微不足道的日月精華來維持陸吾的靈元。


    有靈元便能操控泥藤來進行攻擊。


    泥藤像響尾蛇的尾巴一般在樹林中盤旋、穿梭,它吞吐著尖刺,追擊在林中穿行躲避的陳景與兀官瑤。


    每當泥藤要靠近兀官瑤時,陳景便會適當的借用太陽金烏的力量,將其抵擋開去,然後拉著兀官瑤往更為屏蔽的林子裏躲藏。


    另一邊,正清道長在半空中躲閃掉少數的泥藤,待看見陳景與兀官瑤離紅娘越來越遠,逐步達到安全距離後,從袖中夾出一道黃符。


    正清道長皺眉凝神,口中喃喃念咒,夾在雙指中的黃符自行燃燒了起來。


    “黃山法術!符火——”正清道長鼓起肚腩猛吸一大口氣,對著燃火的黃符吹去。


    “唿——”正清道長用黃符吹出一團巨大的火球,火球在滾動中爆裂炸開,成了無數如同鳳仙花般的的火焰,唿嘯著向紅娘噴去。


    紅娘見鳳仙花火朝自己飛來,實難躲避,於是控製身後剩餘的泥藤,像是鳥兒用雙翅遮擋身體般護在了身前。


    鳳仙花火衝擊在泥藤形成的壁壘上,有的留下焦痕和零點的火星,有的則被舞動的泥藤鞭打了開去。


    紅娘一邊要施展法術追擊林中二人,一邊又要應付正清道長的黃山法術,靈元消耗過大。


    “紅娘助手!”鄧澤在不遠處密語道。


    “主人!還差一點,就還差一點便能抓住兀官瑤!”


    “你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快些收手!”


    “主人!就差一點我不想功虧一簣!”


    “怎麽?翅膀硬了,不聽我指揮了?”


    “我隻想報恩!我隻想報恩!報完恩,我就可以去陪他了!”


    “紅娘!你——”鄧澤很是氣憤,他太過高估自己對人魁紅娘的控製力了。


    不久,孤注一擲的紅娘彎下了腰,靈元耗盡,身體開始逐漸龜裂,而伸出去的蔓藤僵硬、枯萎、折斷,肉瘤上人臉印幾乎已經看不清。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再泥藤失去保護膜以後,零點的火星滲透進泥藤中將其點燃。


    水火無情,火苗逐漸連城片,使整個蔓藤壁壘熊熊燃燒起來。


    火勢越燒越旺,沿著蔓藤燒到了紅娘身上。


    “啊——”火焰之中響起紅娘淒慘的叫喊聲。


    蔓藤形成的壁壘在蔓延的大火之中崩裂垮塌,濃濃的黑煙滾滾而上,飄進泛起魚肚白的天空之中。


    “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紅娘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與蔓藤壁壘一同炸的支離破碎,無數帶火的碎片劃過天空,隕落時火焰漸滅。


    紅娘在最後的時刻孤注一擲,不聽指揮,最終導致鄧澤精心布置的計劃缺失掉了完美。


    正清道長落在兀官敷上的身邊,看著灰飛煙滅的紅娘感歎道:“是什麽讓紅娘如此執著?”


    兀官敷上摸著胡須,同樣仰頭望天道:“為了她所謂的恩情吧!隻要這個世上還有無盡的欲望在,好人與壞人之間也僅有一線之隔,紅娘本是值得同情的受害者,而現在她卻成了塗炭生靈的邪物,惡毒之人的幫兇!”


    正清道長反問道:“如果每個人放下一己之私,互幫互愛,還有弱肉強食麽?”


    兀官敷上搖頭笑道:“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連號稱超脫紅塵外、六根清淨的大師都有當一派掌門的私欲,何況他人?”


    二人感歎間,日出東方,一切在火光中結束。


    正清道長收起玉印,尋到陳景身邊,關切的問道:“你們沒事吧?”


    “小傷!不打緊”陳景摸了摸身上的擦傷從容地迴道。


    重傷的兀官雲、幕山靜以及受傷嚴重的雪木族人讓兀官敷上做了緊急的治療。


    兀官敷上與康長老帶著雪木族勇士與三人匯合,準備離開此處,趕迴安康鎮,受傷的人讓雪木族其餘的勇士抬著跟在身後。


    “雪虎族全滅,事已了解,咱們快快趕迴安康鎮吧!”兀官敷上一臉凝重,看來兀官雲與幕山靜傷的不輕。


    兀官瑤擔憂得望了一眼兀官雲與幕山靜,焦急得應道:“嗯——快!”


    對於生命垂危的人來說一分一秒都是寶貴的,眾人馬不停蹄地趕迴安康鎮。


    兀官瑤一直守在兀官雲的邊上,心中默念:哥哥!靜靜!你們可千萬別出事啊!


    ……


    眾人離開,一朵烏雲飄過,恰好遮住了太陽。


    日光讓雲遮擋,天色陰沉了下來,廢墟籠罩在陰影之下。


    倒塌的山洞寺廟廢墟上鄧澤緩步走了上去,站在亂石堆上。


    鄧澤馱著背,他的頭、身子、四肢都由黑乎乎的泥團組成,泥團上全是一隻隻大小不一、蠕動伸縮、如同竹筷般長的手。


    “雖然沒有幹掉正清那個老不死的,不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這麽多怨氣——夠了——嗬嗬嗬嗬——”鄧澤身上伸出幾隻透明、黏糊糊的黑手,像吸盤一樣吸附在了廢墟亂石上。


    作為重生在九州大地上的穿越者,鄧澤在重新複活之時便得到能化怨氣為修為的神通。


    鄧澤苦心經營這場戰鬥,就是因為神通能夠化極強的怨氣來提供修為,助他從洞虛期突破到明覺期。


    無論結局如何,無論是雪木族還是雪虎族兵敗垂成,獲利者皆是鄧澤,受到滅頂之災的部族,他們的怨氣會成為鄧澤修煉的最好食量。


    黑色的怨氣從廢墟中讓鄧澤吸出,順著黑黏通透的觸手進入到他的身體裏。


    “美味!真是美味!”


    鄧澤吸收了不知多少怨氣,在神通的做用下,身體迅速膨脹,無數的小黑泥手不停翻著浪,耀起黑色的熒光。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鄧澤狂笑起來,膨脹過後,透明粘濁的身體讓黑色的軟泥充盈。


    鄧澤修為大增,從洞虛期成功突破到明覺期,已經超過了他的師父正清道長。


    雖然沒有一石二鳥,靠著紅娘衝鋒陷陣讓正清道長先行受傷,但以鄧澤現在的修為,是有底氣與他師父正麵較量。


    “太棒了!師父——你的死期到了!你追我那麽久,視我為派中敗類,非要除我不可,這次我給你機會,我們終於可以做個了斷!”


    正當鄧澤狂笑不止的時候,身前忽然刮起一陣由許多麵具形成的旋風,旋風之中出現一個男人。


    男人身穿黑色戲服,頭戴武生帽,遮臉的是方巾醜的肉色麵具,麵具上兩點勾勒的眼睛下塗著一豆腐塊兒的白。


    來者正是醜角男。


    “你怎麽來了——”鄧澤低沉著警惕道,“難道你一直在監視我嗎?”


    旋風停止,雙手交叉在胸膛前的醜角男說道:“我再重申最後一遍,少主說過隻需試探陳景,不許傷他!”


    “比武切磋稍有摩擦,何況修真者之間的對決?”鄧澤狡辯道,“我可是小心翼翼著呢,生怕傷著他。”


    “哦?是嗎”醜角男雖帶著麵具,看不清長相,說話行為又較為散漫,但從他身上偶爾露出的殺氣卻讓鄧澤有所畏懼。


    這醜角男深藏不露,我明明已經突破到第八階,在麵對他時卻無法從容!鄧澤咬牙切齒,卻不敢與醜角男起正麵衝突。


    “你要記住,我們是互相利用罷了,少主囑咐過我,穿越者要時刻提防,因為他們不足為信!”醜角男提醒道,“你若敢再我麵前耍什麽花花腸子,我會立刻將你處決,死無葬身之地!”


    鄧澤腰彎得更低道:“是……大人……我與那正清道長有仇,除了他便會離開安康鎮!”


    “這樣最好!”醜角男身上再次卷起麵具形成的旋風,一轉眼消失不見。


    鄧澤男心中陰**:嗬嗬嗬嗬……嗬嗬嗬嗬……是時候找我那該死的師父對決了,紅娘啊……紅娘,我給了你最後一次報恩的機會,這會兒你已經附身在童子身上了吧!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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