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內,泡澡的大木桶裏飄著熱氣,陳景一絲不掛得站在木桶前,滿臉的尷尬。


    兀官敷上負手在後,繞著陳景走了一圈又一圈,細心得進行察看,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點了穴還能緊張的發抖”兀官敷上邊轉邊說道,“都是大老爺們,害什麽羞”


    這老頭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脫光讓我看試試?哎——我人生的第一次——


    陳景心裏生著悶氣,卻又無可奈何。


    “進捅”兀官敷上重新轉到陳景麵前,為他解了穴道。


    陳景頓感鬆懈,手腳能夠舒展活動,但活動不暢,有些酥麻無力。


    “快進藥桶”兀官敷上催促道。


    陳景緩慢挪動,用手撐著木桶邊緣,吃力得抬起腳跨了進去。


    藥水是熱的,泡在身上卻又一種清涼的感覺,讓人渾身舒暢。


    “舒服吧”兀官敷上摸了摸陳景剃禿得光頭道,“再把腳抬起來,擱在木桶上,我要看你的腳底板”


    腳底板有什麽好看的?老頭連我腳底板都不放過,難道是有惡心人的嗜好?


    “快抬”兀官敷上摸著胡須,像是看透了陳景的心思,“在我們醫者眼裏,人——沒有男女之分,高低貴賤之分,更沒有倫理道德的禁錮,我們要做的就是診斷出病因,對症下藥,所以別再跟老夫磨磨唧唧的——快抬!”


    陳景不情願得抬起腳,將腳底板呈現在了兀官敷上麵前。


    兀官敷上看了一眼,自顧自得說道:“沒有——怎麽會沒有?”


    “什麽沒有?”


    兀官敷上眉頭緊鎖,一本正經得問道:“你身體裏的邪火到底是怎麽來的?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們?”


    陳景從容自若,麵色不改的說道:“我跟小瑤說過了,我是中了林中妖怪的毒。”


    “你騙的了老夫的女兒,騙不了我”兀官敷上說道,“那巫峰山上的妖怪叫奪臉鬼,專食人血肉,搶奪臉上的人皮,它們習慣傾巢而出,行動敏捷,爪子鋒利,會發出亂人心神的叫聲,但是它們沒有毒”


    薑還是老的辣,陳景知道謊話瞞不過去了,在謊話上添油加醋道:“我陳景行得端坐得正,並沒有騙人!我讓妖怪抓傷後,體內的歸一丹受到刺激,導致丹藥外殼破裂,強行替身修為的丹水流出,以我築基期的體質根本吃不消,沒死已是萬幸,但終究落下病根生出邪火”


    “歸一丹?”


    “是的”陳景繼續說道,“我想兀官伯伯也注意到我的無常鉤了吧,那是我歸一門掌門人、我師父玄法的貼身法器”


    “哦?”


    “我師父那麽有名,兀官伯伯應該聽說過吧!”陳景見兀官敷上還是有些狐疑,想用師父的威名搪塞過去。


    “聽過玄法的大名”兀官敷上話鋒一轉道,“不過——我沒聽說過歸一門”


    “歸一門在仙雲山上,坐下有弟子千人,名揚四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再加上師父的名聲,兀官伯伯怎會沒聽說?”


    “我隻聽說玄法全名叫鍾玄法,是鍾家村降魔一族的長老,名聲倒是有,可沒你說的那麽誇張”兀官敷上說話間,不時觀察著陳景的眼神。


    玄法與歸一門確實是實話,陳景覺得兀官敷上還是不相信他,老謀深算得想套他的話,為了澄清事實,拿出了最後的王牌,道:“看來兀官伯伯並不相信我說的話,為了證實我說的話是真的,你們可以去把我的同門師弟劉二狗找來,一問便知”


    兀官敷上一直注意著陳景的眼睛,想從察言觀色中找出破綻。


    一番博弈下來,陳景說的話像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關於玄法的事情可與兀官敷上知道的實情相差甚遠,為了找出其中緣由,兀官敷上問道:“你口中的劉二狗在哪裏?”


    “就在安康鎮!”


    陳景丟下劉二狗以後,心中也有些擔心他的安危,正巧一石二鳥,既能找迴了劉二狗,又能還自己清白,於是很爽快的告訴了兀官敷上劉二狗常出現的幾個地方。


    藥浴需要跑兩個時辰,陳景泡好澡時已經到了傍晚吃飯的時候。


    夕陽壓山,淡紅色的晚霞鋪滿天空。


    院子裏桌子上擺滿了美味佳肴。


    藥浴的效果很好,陳景體內的邪火暫時讓其壓製住。


    陳景坐在桌子旁覺得神清氣爽,聞著菜肴的香氣,肚子到有些餓了。


    “我說陳景,這澡洗得舒服嗎?”坐在陳景對麵的兀官遙用手撐著兩腮,歪著頭問道。


    “兀官伯伯不愧是神醫,藥浴立杆見影,壓住了邪火!”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適當說些好話,與人為樂,能化不利為有利。


    兀官遙又說道:“陳景——聽父親說你在安康鎮有師兄弟,明天我和哥哥帶你去鎮上找找他”


    “好!”陳景點頭,心裏盤算著下一步計劃。


    “上菜咯!最後一道菜——香菇燉雞!”兀官雲端著一個紫砂鍋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哇!香菇燉雞!”兀官遙見到香菇燉雞整個人更加亢奮起來,她吧嗒著嘴拿起筷子就要往雞上麵戳。


    “瞧你這饞相!還有沒有點規矩,陳景是客人,人家還沒動筷,你怎麽能動呢”兀官敷上用手上的筷子將兀官遙的手打了迴去。


    兀官遙噘著嘴巴,摸著手撒嬌道:“他是病人,哪裏是客人?他既然不是客人,我怎麽不能先動筷子呢?”


    “哦?”兀官敷上一臉壞笑著坐到了位置上,“你還真會狡辯”


    兀官雲放好紫砂鍋,然後坐到了位置上:“父親——我們開飯吧!”


    “好!開飯!來吃——吃——”兀官敷上微笑著攤手對著桌上的菜道。


    陳景早就饞的直吞口水,拿起碗筷大口朵頤來。


    酒飽飯足,小假為陳景收拾幹淨了一間久未住人的客房。


    小假拍了拍手道:“收拾幹淨了,客人安心休息——”


    “多謝!”陳景向小假道謝。


    小假說道:“要謝就謝小姐、少爺和老爺吧,雖然主子們樂善好施,但除了你和楚家公子之外,十年來從未有其他外人住進來”


    “那我挺榮幸的”陳景有禮貌得迴道。


    “客人好好休息吧,我迴房了”小假說著走出屋外,為陳景帶上了房門。


    陳景走到床邊,心道,原來前兩日楚家公子就是在這間房療養的,想著,打了一個哈欠,準備上床睡覺,當他屁股碰到床板的刹那間,突然心髒像是觸電一般有了微妙的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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