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潁陰縣。


    步入這座潁川小縣,林昊能瞧見不少進進出出的文士玩家。


    林昊牽著烏虹一邊走著,一邊讚道:“此縣文教昌盛,與州治也不遑多讓。”


    郭嘉對潁陰縣可不陌生,直言道:“那些異人多半都是衝著荀氏名頭而來,但鮮少有人能從縣學脫穎而出,被荀師收入門下。”


    “原來如此,你我今日要去何處落腳?”


    “兄長隨我來便是。”


    郭嘉大包大攬的拍了拍胸膛,領著林昊穿過主街道,一直走到街市末端,才在一間風格迥異的酒樓前停步:“這家‘如家’客棧,便是縣內最為紅火的酒肆客棧,我來縣內玩耍如今都在這住。”


    如家?


    聽著名字,林昊表情就跟古怪。


    難怪整個酒店裝修風格都比較貼近水藍星的審美,不像是漢代建築。


    感情是玩家開的。


    緩步走至店門口,立刻便有小廝麻利上來代為牽過馬韁。


    這應該是漢代版代客泊車了?


    林昊帶著太史慈與郭嘉一同入內,目光不禁看向酒店大堂:“郭老弟,這客棧內裏可有什麽奇特?”


    郭嘉這時神秘笑道:“自從此店開張,每日都有牛肉兜售。”


    “牛肉?”


    林昊聞言啞然,文明世界可不是水滸傳中動輒就切一兩盤牛肉的荒誕世界,就是身為領主,林昊也有大半年沒吃過牛肉了。


    在這裏,牛可是戰略級資源。


    “沒人知曉店中牛肉從而來,縣衙還查過一次,後來查不出所以然便敷衍了事,我等食客也無需較真,隻要這家店的牛肉不是偷搶來的,他能賣我等自然能買。”郭嘉輕輕眨眼,顯然來過不少迴。


    輕車熟路的走進酒樓,郭嘉都不需要旁人招唿,就直接走向裏頭的旋轉階梯。


    一路向上直奔三樓,然後走進了一間貼著‘紫微星’三字的包間。


    這很水藍星!


    進入包間,林昊入眼就看到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青年,赤腳脫鞋橫躺在案桌旁,麵前已經擺上了酒肉果蔬,看餐盤上的狼藉,怕是沒少吃。


    郭嘉笑吟吟上前,拿起酒壺給對方斟滿了一杯:“誌才兄,你又不等我來就獨自偷吃。”


    此話一出,等於是給林昊做了介紹。


    眼前大大咧咧,毫無風度的家夥,居然就是戲誌才。


    戲誌才這時吐出了一粒葡萄籽,目光轉向林昊:“這位是?”


    林昊拱手:“渤海林昊,見過先生。”


    戲誌才並沒因為林昊的出現而收斂,依舊架著明晃晃的腳丫:“既然是郭嘉帶來的朋友,那就一並入座,渤海怕是沒有這般好的吃喝去處,今日這頓我請。”


    郭嘉這時也抬手指向另一側:“林昊大哥,我們坐這邊,誌才兄長他腳氣甚重,靠太近會影響食欲。”


    這時門外又有腳步聲靠近,同時還有話音傳開:“郭嘉說的沒錯,誌才你也該注意,一個旬月都不洗澡,不止腳氣厲害,頭上都長虱子了。”


    聞言扭頭,一位俊朗青年映入眼簾。


    與荀諶有七分相仿,都是儀表堂堂,但和荀諶那種一看就能捕捉到幾分溫和的麵相不同,眼前這人看著更添幾分剛正。


    在此人麵前,郭嘉乖乖拱手:“文若兄。”


    “坐吧。”荀彧看向郭嘉的目光自然要比之前平和,頷首開口之餘,也注意到了林昊和太史慈。


    林昊再度開口:“我乃渤海林昊,這是我兄弟太史慈,見過荀先生。”


    荀彧當即抬手:“將軍請。”


    隨著幾人紛紛落座,沒過一會便有小廝端著食盤進來。正如郭嘉之前所說,的確沒人都有一疊鹵好的白切牛肉。


    郭嘉三人小聚,自然不光是為了吃。


    才剛動兩下筷子,荀彧就問起了郭圖及冠的事情。郭嘉可謂有問必答,還把之前那次宴會上的事情也一並說了出來。


    聽到林昊提起國境邊界的混亂,原本一心埋頭吃喝的戲誌才也放下了筷子。眼睛滴溜轉動,咧嘴問道:“敢問林將軍,依你之見如今大漢會是邊疆先起戰事,還是中原再陷動蕩?”


    這話問的,要比宴會上衛仲道的反駁更具深意。


    說實話,這問題即便是林昊,也給不了答案。


    停下筷子稍加思索,林昊開口道:“不知二位先生發現沒有,像我們異人,往往能在短時間內得到一定程度成長提升,提升速度遠比你們寒窗十數年要快的多,所以積攢實力也會更加迅速。”


    “毫不誇張的說,我青石鎮如今以一縣之力,足以在短時間內征伐整個冀州。至於其他州郡那些不如我的,實力也不可小覷。我能約束自己不肆意對外動用武力,卻沒法約束他人行為,加之中原藏有野心的人不在少數,內亂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


    林昊能用隨口胡謅的說辭應對衛仲道,卻沒法用一點點猜測去應付荀彧和戲誌才。


    對這兩位,他隻能說實話。


    大漢的內亂,不是說有外敵就能將矛盾轉移的。


    玩家可沒那麽聽話,一個個都會權衡利弊。


    戲誌才沒得到答案也不深究,反而莫名歎了口氣:“潁川怕是不好呆下去啊。”


    此話說出,嘴裏塞了塊牛肉的郭嘉頓時停下咀嚼的動作抬頭,一旁荀彧也是眉頭緊鎖。


    對於如今大漢而言,州牧製並不是個糟糕的決定。但州牧製碰上了迅速膨脹提升的異人群體,這一點怕是會非常致命。


    一年多的時間,荀彧其實接觸過不少異人。


    那是一群骨子裏並不尊崇天子,滿眼隻有功利的人。這種人沒有上升途徑也就罷了,若是給他們上升途徑,他們的危害遠比州牧製更厲害。


    更重要的是,他們似乎過於活躍,哪怕被利用也無所謂。如此一來異人不但自己身具危害,還容滋長某些人的野心。


    一旦天下有變,兗豫之地怕是會成為四戰之地,潁川更是身處要害。


    這一點,從太平道在中原布局就能窺視一二。若非太平道起事倉促,潁川必然是要大亂的。


    見戲誌才一句話說完導致屋內一時安靜,林昊摸了摸下巴,期待開口:“文若,你們如果是有這種考慮,不如舉族遷出潁川?別的地方我不敢說,渤海一地絕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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