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攻破西城門,很快就有士卒稟報給正在南城指揮作戰的主將曹休。曹休聞訊大驚,他立刻派人去荀府向荀彧通報,同時,他讓牛金代替他指揮南城的防守,自己帶著數百名士卒趕往西城增援。


    等曹休帶兵趕到西城門時,正好碰到黃義帶領虎豹騎殺入城中,麵對橫衝直撞地擁入城裏的虎豹騎。曹休手下的曹軍士卒們嚇得是體若篩糠,瑟瑟發抖,其中有膽小的士卒不顧曹休嚴厲的督促,直接拔腿便逃。


    曹休見此情形,心知憑他手下這幾百士卒,跟本抵擋不住漢軍的虎豹騎。


    於是,他帶著手下的士卒竟直往北城逃去,準備從北城門逃出城去。


    曹休逃出一段路後,突然想起曹操的主薄荀彧大人還在城裏,他立刻帶領手下的士卒轉道趕往荀彧的府邸,想要保護著荀彧一起逃出城去。


    …


    確說荀彧在城頭聽到曹操繞過他,下令給曹休賜死張魯和他的部下後,頓覺一腔熱血從頭涼到腳。


    他意興闌珊地坐著馬車返迴到府中,自己一個人呆在書房裏,誰也不見。


    自從劉旭在徐州崛起之後,他與曹操之間的關係就變得很微妙,曹操對他是既用又防,再也沒有了以前在兗州時對他那種無所保留的信任。


    荀彧常常在心裏自問,如果能早點知道會出現劉旭這個漢室的異類,自已還會不會選擇曹操。


    答案是否定的,做為漢室的擁躉,他一定會選擇參加劉旭的陣營,隻是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基於他自己的道德操守,盡管他為漢室的振興而心裏感到高興,他還是依然精精業業地扶佐著曹操,在他心裏,始終希望著有一天曹操的勢力能夠被朝庭接受,成為替朝庭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那他也將重新變成漢室的臣子。


    隻是,現實無情地粉碎了他的希望,朝庭既沒有接受曹操的意願,而曹操也沒有歸順朝庭的想法。


    荀彧的心裏隱隱地覺得,許都那位太子劉旭自始至終就一直在打壓曹操這股勢力。


    自劉旭入主徐州以來,他對別的諸侯都是采用以懷柔的策略,唯有對曹操,一直是窮追猛打。


    荀彧常常會在心裏想:“難道那個劉旭竟然比自己還要早地識破了曹操具有稱霸的野心?”


    自己是在曹操派郭嘉前往長安時才窺破了曹操的不臣之心。而那個太子劉旭卻是在入主徐州後,就一直在暗中為呂布和張邈提供糧草支援,利用他們來削弱曹操的實力。想必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將曹操列為他頭等的敵人。


    荀彧從桌案旁邊的公文堆裏抽出一份早已簽署好的手令,這是焚燒城中糧草的命令,一旦漢軍攻到南鄭城外,他就準備發出這份手令,絕對不能讓漢軍奪取南鄭的糧草用來攻打漢城。


    荀彧取出火折子,將這份手令點燃,扔在桌案邊的火盆中。


    他望著那卷布帛在火盆中化為灰燼,嘴裏喃喃自語道:“既然注定要失敗,那就百姓們少受一點傷害吧。”


    …


    連日來的勞累,讓荀彧不知不覺地趴在桌案上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漢軍殺入城中,荀彧才被侍從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過來。


    他站起身,走過去打開房門,一名侍從都來不及行禮,焦急地道:“大人,漢軍已經攻入城裏來了,大人趕緊走吧。”


    荀彧聽著外麵傳來的喊殺聲,忽然覺得心裏一陣輕鬆,他淡淡地道:“我先收拾一下東西,你讓人去準備馬匹。”


    “諾。”侍從答應一聲,快步離去。書房的門重又關閉起來。


    曹休急匆匆地趕到荀府,他從荀府慌亂的仆人口中得知荀彧在書房裏,立刻快步向荀彧的書房跑來。書房外,荀彧的侍從正在焦急地拍打著房門。


    曹休連忙走過去問道:“這是怎麽迴事?荀大人呢?”


    那名侍從焦急地道:“荀大人他在房間裏麵,就在剛才漢軍攻入城中的時候,大人還讓我給他準備戰馬,可是,等我備好戰馬迴來再叫門,他在裏麵卻一直沒有迴應。”


    曹休一聽,心道:“不好。”他上前抬腳踹開房門,卻一眼看到荀彧仰麵摔倒在地板上,他的手邊還遺落著一柄染血的寶劍。


    曹休頓時傻眼了,荀彧竟然自殺了,這可如何是好?


    “將軍,快走吧。”曹休身邊的侍衛見他還在發呆,立刻出聲提醒道。曹休渾渾噩噩地被侍衛簇擁著出了荀府,騎上馬朝北城門逃去。


    一路之上,他腦子裏始終都沒有想明白,荀彧為什麽要自殺?


    在北城門處,曹休碰到從南城門逃過來的牛金,兩人合兵一處,出城向漢城的方向逃去。


    漢軍攻入城中的消息讓城頭的曹軍喪失了鬥誌,加上還有一部分漢中兵集體反叛,讓南城也很快被漢軍攻破。


    牛金帶著數百名殘兵逃往北門,在這裏正好與曹休遇到一起,兩人合兵一處衝出北城門,在城門外,又與漢軍撕殺了一陣,這才衝破漢軍的阻攔,連夜往漢城的方向逃去。


    龐統從南城門入城之後,立刻派人去查看城裏的糧倉。待到黃義派人來稟報,城中糧倉安然無恙後,龐統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他立刻派人去向高順稟報,請高順盡快趕來南鄭城匯合。


    迴頭再說駐守在樂城的曹仁見城外的漢軍一連幾天都沒有再來攻城,心中不由地暗自疑惑。


    這天早上,曹仁在毛玠、滿寵和曹豹幾人的陪同下,登上城頭向外查探。


    城外,漢軍的大營中炊煙嫋嫋,士卒們在營帳之間來來去去,和往常並無二致。


    可曹仁的心中隱隱地感覺有些不安,看似平常之中,卻是格外地反常。


    他對身邊的毛玠道:“孝先,你說這城外的漢軍大營會不會是一座空營,高順的主力是不是撤走了。”


    毛玠道:“將軍,確實是有這個可能,依我看來,高順很有可能是帶著主力去攻南鄭去了,城外隻是一隻疑兵。”


    曹豹在一旁道:“將軍,是不是高順在故布疑陣,想引誘我們出城作戰。”


    曹仁道:“確實也有這個可能,不過,我還是覺得高順很有可能早就帶著主力離開這裏了。”


    滿寵在一旁道:“將軍,末將請求帶領一部人馬出城去攻打漢軍的營寨,如此一試便知虛實。”


    曹仁點頭道:“伯寧,你領一千士卒前去試探攻擊一下漢軍的營寨,我領三千人馬在後麵接應,你務必要小心謹慎,切不可中了漢軍的詭計。”


    滿寵點頭道:“將軍放心,末將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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