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西城是由副將曹純看守,傍晚時分,曹純正在府裏休息,城門司馬派士卒前來向他稟報,說有水軍派人前來運送物資,問曹純是否可以打開城門放他們入城。


    曹純聽後也不敢大意,親自帶人登上城樓查看。他來到城樓上,看到城外押運物資的軍官是張允身邊的一名家將,這名家將以前來襄陽運送過一次物資,那次剛好也是曹純守城,曹純一見對方是熟人,不疑有詐,他便下令打開城門讓他們進城。


    曹純萬萬沒有想到,這幾百名士卒竟然是由漢軍精銳假扮的,就在這幾百漢軍進入城門的時候,突然從對麵樊城的東城門那邊傳來一陣隱隱的撕殺聲。


    曹純先是一愣神,隨即警覺地大聲喊道:“他們是敵人,快攔住他們,別讓他們入城。”


    剛剛入城的漢軍是由趙雲親自率領的,趙雲一見行跡敗露,偷襲不成,便下令士卒們強行奪取城門。


    趙雲一聲令下,漢軍士卒們紛紛地從糧車上抽出刀槍和盾牌,朝看守城門的曹軍士卒殺了過來。


    曹純一見這些人果然是漢軍假扮的,就連忙派人去給曹仁報信。隨後,他親自帶領自己的部曲對入城的漢軍進行反擊,雙方圍繞著城門爭奪,激烈的撕殺在一起。


    由於怕被曹軍給認出他的身份,趙雲既沒有騎馬,也沒有攜帶他的虎膽亮銀槍,他隻是拿著一柄普通的長槍。


    可既便是如此,趙雲依然是所向無敵,他帶領麾下的幾百名漢軍精銳,將曹純和他的部曲殺得是節節後退,眼見曹純就要支持不住的時候,曹仁帶領五百虎衛軍趕了過來。


    這時,漢軍的援兵也從江邊殺了過來,雙方圍繞著西城門拚命地撕殺。


    …


    這邊,雙方正殺得難分難解,在襄陽的東城門外,張濟指揮大軍趁機向東麵的城牆發起猛攻。


    駐守東城門的是副將曹豹,曹豹親自在城頭指揮曹軍抵抗漢軍的攻城。戰事進行得正激烈的時候,一支有近千名城中世族、豪強們府裏的家丁組成的軍隊,突然向看守東城門的曹軍發起了進攻。


    城門守軍在猝不及防下,被這群兇悍的家兵殺得四散而逃,等曹豹得知消息,帶兵前來支援的時候,東城門已經失守,城外大批的漢軍在主將張濟的帶領下,正源源不斷地湧入襄陽城中。


    東城門失守,消息很快就傳到曹仁這邊,曹仁無奈之下,隻得帶領士卒向南城撤退,等他撤到南城門時,正好看到曹豹帶領一群潰兵逃至此處。


    曹純看到曹豹,恨他丟失了城門,讓漢軍殺進城中,他拔出腰刀便想要殺死曹豹,卻被曹仁大聲地喝止。


    曹仁集合人馬後,出城向上庸撤退,臨行前,曹仁派人前往樊城,勸程昱放棄樊城,和他一起向上庸郡撤兵。


    曹仁帶領一萬多曹軍出了東城門,行不過十裏,就被高順帶領兵馬攔住了去路。


    雙方又是一陣的撕殺,高順放過曹軍的先鋒和中軍,截住曹仁的後衛軍隊。並派出黃義帶領一千虎豹騎尾隨在曹軍身後追殺。


    曹軍被一路追殺,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地逃到山都縣,才被曹休等人迎接至山都城。這才有了喘息之機。


    曹仁在山都城一邊休整,一邊派人打聽程昱的消息,又過了數日,一名曹軍斥候從樊城找到山都,他交給曹仁一封程昱的絕筆信,程昱在信中說,他要與樊城共存亡。


    曹仁看完程昱的書信,這下可急壞了,他深知程昱在主公曹操心裏的份量很重,他丟了襄陽和樊城最多被曹操責備幾句,要是他讓程昱死在樊城,那他迴去該如何向曹操交待。


    當下,曹仁一邊繼續派人攜帶他的書信前往樊城,命令程昱從樊城突圍,一邊派人前往漢中,向曹操稟明這邊的情況。


    …


    隨著漢軍攻破了襄陽城,與襄陽隻有一水之隔的樊城就成了真正的一座孤城。漢軍攻下襄陽後,略做調整,高順立刻下令繼續對樊城發起猛攻。


    程昱及取曹仁的教訓,他下令曹軍將樊城中所有豪門世家的家兵和仆從全部征召去城頭守城,就此絕了他們的家主獻城投敵的希望。


    夜幕降臨,奮戰了一天的曹軍士卒大都進入了夢鄉。


    南麵的城牆上,張衛巡視完城牆的防禦後,迴到自己的軍帳裏休息,他在侍衛的服侍下卸下身上的鎧甲,洗漱一番後,侍衛給他端上來幾塊米餅和一碗熱湯。


    張衛正狼吞虎咽地吃著米餅,帳外一名侍衛走進來向他稟報道:“將軍,閻主薄在帳外求見。”


    張衛頭也不抬地道:“讓他進來。”


    侍衛出去後不久,張衛的主薄閻圃從帳外走了進來。


    閻圃衝張衛拱手道:“屬下見過將軍。”


    張衛點頭道:“至方(閻圃的字),坐吧。”


    等閻圃坐下後,張衛將放著米餅的盤子推到閻圃的麵前道:“至方,你也吃兩塊吧,如今城中已斷了外援,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斷糧,現在能吃一點是一點吧。”


    閻圃將盤子推迴去道:“將軍自己吃吧,您是武將,不吃飽了,哪有力氣作戰。”


    張衛拿起一塊米餅,邊吃邊道:“至方,這麽晚了,你不睡覺,來找我可有何事?”


    閻圃道:“將軍,如今城中人心慌慌,屬下哪裏還有心思睡覺。”


    張衛笑道:“你是一個文官,有什麽可怕的?就算是漢軍攻破了城池,也不會為難你的。以至方你的名望,說不定還會受到許都朝庭的重用。”


    閻圃道:“我並非是為自己擔心,而是在為將軍擔心爾。”


    張衛豪邁地道:“大丈夫死則死耳,何所懼哉。”


    閻圃壓低聲音道:“將軍,樊城已到了窮途末路,程大人死守樊城,不過是為了成全他自己的名節,可這城裏剩下的數千將士都得為他陪葬,將軍,你的部曲可都是漢中的精銳,如今豪無價值地埋葬在這個地方,你能忍心嗎?”


    張衛麵色一凝道:“至方,你說的我何嚐不知,可我又能怎麽辦?兄長和我張氏一族如今全都居住在漢中,我若是率部投降漢軍,他一個也活不了。”


    閻圃道:“將軍,你也不必投降漢軍,待到漢軍攻城時,你可假裝不敵,放他們破城,你可率部向城南突圍,程昱早已存了死誌,一旦城破,他必定以身殉城。將軍迴到漢中還不是雖你如何解釋,反正他也是死無對證。”


    張衛聽了閻圃的話,眼睛閃過一絲精光,此前,他早已存了必死之誌。可是,如果能有死中求活的機會,他又何苦要陪著程昱一起枉送掉一條性命。


    張衛端起桌案上的大碗,喝了一口熱湯後,大聲道:“至方,明日你跟隨我一起上城禦敵。”


    閻圃輕輕一笑,拱手道:“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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