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船隊迎麵相遇,首先交戰的就是雙方外圍的快船和赤馬舟,這些小型的戰船,每隻船上隻七、八名士卒,其中還有兩名士卒是操槳的棹手。


    這些小船既可以用來護衛主將乘坐的艨艟戰船,也可以用來突破敵軍大船的外圍防禦,甚至可以用來圍攻敵人的主力戰船。


    兩軍的船隊接戰之後,這些小艇立刻爭搶起順風的有利位置。他們的戰法很簡單,離得遠就用弩箭射擊對方的士卒。離得近的就用短矛投擲,刺殺對方的士卒。還有一些操舟技術高超的棹手,可以自如地操縱著小船,用船首的大椎直接撞向敵人小船的側麵。


    兩軍混戰在一起,江麵上殺聲陣陣,不時傳來小船撞擊的聲音,還有士卒們落水後,驚慌失措的求救聲。


    這時,甘寧乘坐的艨艟戰船在亂軍之中左衝右突,尋找著敵軍主將的戰船。


    突然,站在甘寧身旁的一名年輕的士卒手指著側翼的方向大聲喊道:“將軍,敵人主將的戰船就在右前方。”


    甘寧扭頭一看,果然看到右翼有一艘敵軍的艨艟戰船正在橫衝直撞地追擊著自己手下的幾艘赤馬快船。


    甘寧興奮地大聲喊道:“向敵船的側方衝過去,勾住它,我今天定要連人帶船一起俘獲他們。”


    甘寧一聲令下,艨艟戰船上的三十名棹手立刻加快了劃槳的頻率,這艘艨艟戰船以最快的速度竟直衝向徐琨的戰船。


    甘寧乘坐的這艘艨艟戰船與其他水軍的戰船不同,他的戰船船首安裝的不是用來撞擊的大椎,而是一排帶著倒刺的撓鉤。


    這些撓鉤在船隻撞擊後可以勾住敵人的戰船,將敵人的戰船牢牢地鎖死,兩船相連,急切之間跟本無法擺脫,雙方隻能在船上拚個你死我活。


    徐琨這時也發現了迎麵衝過來的這艘艨艟戰船,他急忙下令戰船停止追趕敵人的小船,調頭迎戰衝過來的這艘艨艟戰船。


    甘寧的戰船速度奇快無比,還沒等徐琨的戰船調過船首,這艘戰船已經對著徐琨坐船的側麵撞了上去。


    待到船上的撓鉤刺進敵船的船身之後,甘寧從女牆的掩體後跨步衝了出來,一手舉盾,一手持戟大聲喊道:“隨我殺過去!”


    甘寧說完,手裏舉著大鐵盾,冒著迎麵射過來的箭矢,率先衝上敵人的戰船。在他的身後,數十名錦帆賊尾隨其後,唿喊著紛紛跳上敵人的戰船。


    艨艟戰船的船身是用牛皮蒙製而成,在船身的兩側建有向城垛一樣的女牆掩體,士卒躲在掩體後麵發射弩箭。


    甘寧率先衝向女牆的入口處,幾支弩箭從女牆的垛口激射而至,甘寧揮盾擋在身前,叮叮當當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他剛移開鐵盾,邁前一步,又有幾柄短矛從女牆後突刺而至,甘寧急忙收步後撤,揮戟格擋。


    跟在甘寧身側的兩名士卒躲閃不及,被短矛刺中,應聲到地。


    甘寧看得心頭火起,他快步上前,幾步就衝進女牆的入口處,躲在女牆後麵的兩名江東士卒,揮刀砍向甘寧,甘寧也不再後退,而是舉盾平推,抵擋住砍過來的刀刃,鐵戟劃出斬向一名士卒的脖頸。


    鮮血飛濺,那名士卒躲閃不及,被甘寧的鐵戟掃中,死屍栽到在地,甘寧正要揮戟斬殺另一名士卒時,突然聽到前麵傳來弓弦聲響,就見寒芒一閃,一支羽箭帶著冷森森的寒意射向他的咽喉。


    甘寧來不及揮盾格擋,隻能盡力向右側閃避。羽箭擦著他右邊的耳朵掠過,咚地一聲釘在身後女牆的牆壁上,甘寧隻覺得左耳的耳垂一陣火辣辣地疼痛。


    對麵的徐琨見甘寧躲過他這致命的一箭,心中暗道可惜。隨即,他扔掉手裏的強弓,拔出腰刀帶領手下的幾名親衛殺向甘寧。


    甘寧被人暗箭偷襲,差點中箭受傷,心中大怒,他抬手將手裏的鐵盾砸向迎麵衝過來的徐琨,左手抽出背後的另一隻鐵戟,揮舞雙戟殺向徐琨。


    女牆內一陣混亂,甘寧的幾名親衛這時也尾隨在甘寧的身後殺了進來。雙方十幾人就在這狹窄的空間裏博命撕殺。


    甘寧猶如一頭猛虎,揮舞雙戟將徐琨殺得節節後退。徐琨在後退的時候,腳下睬到一具屍體,身體一個搖晃,手裏的腰刀露出一個空檔,被甘寧一戟斬在右臂上,右臂頓時血流如注。


    徐琨右手的腰刀倉啷一聲墜落在船甲板上,徐琨驚慌地扭頭想跑。


    甘寧抬手擲出右手的鐵戟,一戟刺中徐琨的後心,徐琨一頭栽倒在地上。甘寧邁步上前,拔出鐵戟,揮戟斬下徐琨的頭顱,用戟尖挑起來大聲喊道:“你們的主將已被我殺死,你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徐琨的手下此時已經死了大半,剩下的見主將已經戰死,隻得紛紛拋下手裏的武器,繳械投降。


    甘寧心中正得意時,手下一名士卒跑過來道:“將軍,江東水軍又派了一支船隊張咱們殺過來。”


    甘寧哈哈大笑道:“他們到現在才來,是想要來給這位敵將收屍嗎?可惜這具敵將的屍體,我還要帶迴去請功,可不能留給他們。”


    “哈哈哈…,”甘寧手下的錦帆賊一起放肆的大笑。


    甘寧迴到自己的船上,大聲地命令道:“傳我的將令,船隊調頭,立刻返迴水寨。”


    甘寧的艨艟戰船剛調轉船頭,就見一艘赤候快艇急駛過來,艇上一名斥候大聲道:“甘將軍,陳就將軍被東吳大將周泰殺死,他麾下的船隻幾乎全被敵軍俘虜,現在敵將周泰正指揮船隊向我們這邊殺過來了。”


    甘寧聞言啐了一口唾沫道:“陳就這個廢物,死了活該,不管他,咱們迴去。”


    …


    一場短促而激烈的水戰,就這樣匆匆地結束,兩方的水軍各自折損了一員大將、十幾艘戰船,算是打了一個平手。


    周瑜聽到徐琨戰死之後,心中大吃了一驚,沒想到劉表的麾下還有這樣一員猛將。


    周瑜親自審問過荊州軍的俘虜,才知道殺死徐琨的敵將名叫甘寧,隻是劉表手下的一名水軍司馬。


    周瑜對魯肅道:“劉景升有甘寧這樣的人才卻不知道善待,可見他也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不足為慮。”


    魯肅苦笑道:“公瑾,我們首仗就折損了一員大將,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


    周瑜:“子敬,我已經有了攻取武昌的妙計。”


    魯肅驚喜地問道:“公瑾,究竟是何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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