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城是丹陽郡的治所,依山建城,又有長江天險,實為易守難攻之地。


    秣陵太守笮融原是陶謙部屬,生性殘暴,卻有篤信佛教。笮融在擔任下邳國相時,截留了徐州大量的稅收錢糧,在徐州各地大興佛寺,鑄造金銅大佛,並舉行浴佛節,招攬了大量信徒。


    後來曹軍攻打徐州時,笮融逃到秣陵,殺死丹陽郡太守薛禮,自已做了丹陽太守。劉鷂到了江東之後,笮融立刻假意投靠了劉鷂,利用劉鷂的名望,帶兵驅逐了豫章太守諸葛玄,強占了豫章郡。


    臧霸領兵偷渡長江,殺了笮融一個措手不及,笮融躲進秣陵城,一邊居城死守,一邊派人向劉鷂求救。


    隻是,劉鷂正與孫策在曆陽對峙,跟本就無暇顧及後方的笮融。


    …


    中午時分,秣陵城頭殺聲陣陣,城下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散亂的巨石,以及攻守雙方陣亡士卒的屍體。血腥的場麵,讓人望之便有嘔吐的衝動。


    徐州軍圍攻秣陵城已有十多日,隻因秣陵城是依山而建,地勢險峻,城中又有取之不盡的石頭,故而,徐州軍雖然是兵強馬壯,卻一直無法攻破此城。


    眼見又一波先登死士被城裏的守軍用石頭砸了下來,指揮攻城作戰的田豫看得心頭火起。


    他翻身跳下戰馬,從一名親衛手裏奪過一麵盾牌,拔出腰間的環首刀,大聲地道:“所有的大戟士,都站出來,今日我將親自帶著你們殺上城頭,攻破秣陵城。”


    八百身穿魚鱗甲的大戟士一字排開地站出來,手舉大鐵戟高聲喊道:“殺上城頭,攻破秣陵城。”


    田康急匆匆地趕過來道:“兄長,讓我帶著大戟士們上吧,你是主將,不可冒險。”


    田豫怒道:“今日若不能攻破此城,萬一敵人來了援軍,主公這麽久的謀劃都將會功虧一簣。”


    “兄長,主公多次下令,不許主將冒險,兄長何故要帶頭違抗軍令。”


    “今時不同往日,你休再多言,快閃過一邊去。”


    “兄長…,”田康還想要阻攔,卻被田豫一腳踹翻在地。


    眼見田豫帶著大戟士們扛著雲梯向城下衝去,田康急忙爬起來,奪過一名士卒手裏的盾牌,也跟著衝了過去。


    遠處,站在了望台上觀戰的臧霸看到田豫親自帶人攻城去了,不由得嚇了一跳。


    田豫雖說是他的副將,可他心裏明白,田豫是主公從幽州帶過來的心腹將領,他隻是暫時被降職使用而已,早晚還是會升上去的。這要是在他的手下有個閃失,那他可怎麽向主公交代。


    臧霸扭頭對站在他身邊的軍師田從道:“軍師,我帶著部曲前去接應國讓,還請軍師留在這裏指揮。”


    田從雖然也替田豫擔心,可他還是很冷靜地對臧霸道:“臧霸將軍,你不必直接去接應國讓,而是應該帶兵猛攻西北方向的城牆,這樣才能有效地牽製城頭的守軍,減輕田豫那邊的壓力。”


    臧霸一想,田從的話很有道理,立刻拱手道:“軍師所言極是,我這便親自帶領部曲猛攻西北方向的城頭。”


    臧霸急匆匆地從了望台上下來,帶著部曲扛著雲梯向著西北方向的城牆奔去。


    …


    田豫嘴裏叼著環首刀的刀穗,一手舉盾,一手抓著雲梯。冒著雨點般的箭矢和石塊率先向著城頭攀爬。守城的士卒冒著城下射上來的箭矢,奮力將城頭的巨石砸向蟻附在雲梯上的大戟士。


    聽到身旁不斷有大戟士慘叫著摔下雲梯,田豫的心裏都在滴血,讓大戟士參與攻城,實在是一次冒險的豪賭,賭的是他能先行衝上城頭,隻要他能在城頭立足,為大戟士們占據一個城垛口,待到大戟士登上城頭,破城就有了希望。


    秣陵城頭,太守笮融正在指揮軍隊守城。他一眼看到身身穿魚鱗重甲的田豫,便知道這肯定是敵方的一員大將,笮融立刻下令,調派躲在城牆角的藏兵洞裏的援軍,向田豫這邊集中,想要一舉擊殺田豫,挫傷敵軍的銳氣。


    田豫剛攀上城頭,守在城垛後的幾個手持長矛的士卒同時舉起手裏的長矛向他刺來,田豫左手中盾牌一揮,抵住刺過來的矛尖,右手抓住城垛,用力縱上城頭。


    還沒等他站穩,一柄短刀斜著向他的雙腿砍過來,田豫一個側翻閃進城垛後,隨手用盾牌護住上半身,果然,連續有篤篤篤的聲音傳出來,是箭矢射在盾牌上的聲音。田豫右手取下口中叼著的環首刀,一手持盾,一手舉刀殺向守在城垛口的敵軍士卒。


    田康緊跟在田豫的身後,跳入城垛中,兄弟二人並肩作戰。很快就殺散了這個城垛口的士卒,就在二人的身後,又陸續爬上來幾十個身穿魚鱗甲的大戟士。


    就在這時,躲在藏兵洞裏的數百名士卒,在一名軍司馬的帶領下向他們包圍過來。


    田豫大聲道:“結陣,護住垛口,讓後麵的援軍上來。”


    田豫和田康各帶領一隊大戟士,互相配合,與敵人的援軍殺在一起。


    幾百援軍對上數十名大戟士,竟然被殺得節節敗退。笮融在城頭看了大急,立刻領著一千親兵衛隊向著田豫這邊殺了過來。


    田豫見身後的大戟士聚集了快有三百多人,立刻對田康道:“你帶領一百大戟士守在這裏,我帶領剩下的大戟士衝過去殺死笮融,這樣秣陵城將不攻自破。”


    田康點頭道:“兄長放心,我一定守住此處。”


    田豫帶領二百名大戟士,氣勢洶洶地向著笮融殺了過去。笮融仗著人多,也揮軍向田豫殺了過來。兩軍在城頭狹窄的空間裏短兵相接,展開了激烈的撕殺。


    田豫的大戟士,雖然成軍不久,可他們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又有凱甲護身,對上笮融的一千丹陽精兵,竟然絲毫不落下風,直殺得笮融的部曲節節敗退。


    笮融連連砍死幾個逃兵,也難以阻止部曲心裏的畏懼,眼看笮融的部曲即將崩潰,城西北的方向一陣大亂,丹陽郡的士卒驚叫道:“破城了,快跑吧,徐州軍攻上來了。”


    笮融一看不好,立刻帶著親兵向城中跑去,沒跑多遠就被臧霸領兵截住了去路。


    笮融眼見無路可逃,立刻下令向徐州軍投降,這時,田康帶人正好衝了過來,眼看笮融想要投降,田康心中恨極笮融,趁其放下武器投降之際,揮刀砍下了笮融的腦袋。


    臧霸在一旁看了直皺眉頭,不過,他也知道,守軍頑強抵抗,致使徐州軍的士卒死傷慘重,眾人此刻心裏都憋著一股邪火,想要找個地方發泄一下。


    那邊,田豫也看到了田康殺俘的舉動,他立刻趕過來,厲聲訓斥了田康殺俘的行為。然後命令軍中司馬帶隊尋查,嚴禁再有殺死俘虜的情況出現。


    笮融一死,秣陵城裏的守軍全都放棄了抵抗,臧霸和田豫終於占領了秣陵。此戰,田豫手下的大戟士死傷一百多人,大都是攻城時,被守軍巨石砸中,從雲梯上墜地而產生的傷亡。


    攻占秣陵城之後,臧霸一邊分兵攻打丹陽郡內的大小縣城,一邊派人騎快馬向劉旭報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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