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咳咳咳!”


    齊光迴到了自家院落,剛進門就聽見臥房傳來一連串重重的咳嗽,齊光皺了皺眉,推開門進去。


    一個老人坐在臥椅上,佝僂著腰,旁邊是一個火爐,手上正拿著一支筆。


    保暖用的棉被堆在身後,麵前擺放著一張桌子,上麵有各色顏料,以及各種或完成或未完成的麵具。


    他滿頭白發,臉色似頭發蒼白,滿臉皺紋,左臉上被一道可怖的疤痕貫穿直到下顎。


    “爺爺,我不是讓你多在床上躺著嗎?”


    火爐上正在燒水,齊光看著火勢不足,先去加了一塊木柴塞了進去。


    看著老人還在製作麵具,齊光很是心疼。


    “咳咳,臭小子,我要是不忙活,你和小影吃飯誰養啊?”老人笑罵著,語氣中卻帶著寵溺。


    “阿影還沒迴來?”齊光放下沒賣完的麵具和書,問道。


    老人點了點頭。


    “那我先把藥給您煎上,然後叫她迴來吃飯。”


    “好,好。”老人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眯著眼看齊光。


    老人陡然蹙眉,咳嗽兩聲招手說道,“過來讓爺爺看看。”


    齊光身子僵住,他臉還是有點腫,隻好撓撓頭說道:“爺爺,我沒事兒,就是今天下午遇到了兩個奇怪的人。”


    生怕老人擔心,齊光連忙解釋了一遍,同時走到老人身邊,蹲下,讓老人粗糙的手撫摸著還留有痕跡的臉。


    “說起來。”老人也沒深究,放下手,笑著看向齊光。“顧晏那丫頭,明天就要十四歲了吧?”


    “嘿嘿。”齊光笑著點頭。


    “那你小子可得加把勁兒咯。”老人哈哈大笑,“唔......咳咳咳。”


    老人又咳嗽了起來,齊光連忙撫著老人的背,給老人順氣,入手冰涼,不像活人的身體,沒有一點溫度。


    “那爺爺您明天跑一趟?”齊光說道。


    老人點頭,感慨道:“臭小子啊,終究還是長大咯。”


    齊光笑道:“那可不,等再過幾年,顧晏迴來了,我們給您生幾個孫子,您又得看著他們長大!”


    老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失笑道:“看著他們也招惹小姑娘,然後被追著打?”


    齊光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甭管打不打,到時候娶迴家能治的服服帖帖就行。”


    老人笑聲不斷,好一會兒,才認真道:“臭小子,不管怎麽說,那丫頭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要......好好過日子!唔...咳咳咳。”


    “嗯嗯,您先休息。”齊光連忙又幫老人順氣,等老人咳嗽聲停止了,幫老人裹上被子後,說道:“我先給您煎藥。”


    火爐裏火勢大了些,木柴劈裏啪啦。


    “等這點水燒開吧。”老人說道:“把藥弄好就行,待會兒老頭子我自己來。”


    齊光點頭,不一會兒就弄好了,將藥罐放在桌上後說道:“那您待會兒自己放上去,我去叫阿影了。”


    老人似乎有點累,眯著眼,低聲道:“去吧,去吧。”


    聽著齊光離去的腳步聲,坐在躺椅上的老人慢慢躺下,臉上保持著笑容,輕聲說道:“真是好孩子啊,好孩子......”


    水似乎要燒開了,黃黑色的鐵壺尖聲鳴叫


    ......


    凍血症,一種不知何時在大夏流行的病症。


    患者的血液會逐漸凝結,宛如冰凍一般,渾身冰冷,沒有一點熱度,最終患者體內的血液將不再流動,活生生的死去。


    這病起因不詳,發病時間長,無法治愈,隻能靠身體硬撐,用藥石續命。


    老人得這病已經很久了,如果按地球的說法,算是癌症晚期了。


    “我得加快進度了啊!”出了家門的齊光腳步沉重,心中有些煩悶。


    老人的身體情況似乎又差了點,這讓齊光很擔心。


    快步朝著學堂的方向走去,齊光的姐姐齊影即使在休沐日,也會待在學堂溫習,家裏實在不是學習的地方。


    剛到學堂門口,齊光就聽到了齊影的聲音。


    “小光!”齊影朝著齊光招手,正準備迴去的她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來尋她的齊光。


    齊影和顧晏同歲,她手裏拿著書,穿著常見的洗的發白的幹淨粗布衣,脖子上掛著一把精美的似劍般的掛飾,一頭少見的紅發,同樣也有天使一般可愛的麵孔。


    姐弟兩個感情很好,憨憨齊光沒被顧晏一巴掌送走前,齊影一直在照顧齊光。


    而齊光穿越後,就成了齊光一直照顧齊影。


    老人以前是個練炁士,但自從患上凍血症後就再也沒行過炁,加上藥材的開銷,積蓄隻夠兩人中的一人上學。


    齊光自然將這個機會給了齊影,畢竟是個穿越者,蒙學的內容對於齊光來說並不重要。


    老人也沒有反對,他隻是親自教導齊光。


    不過這讓齊影很感動,內心暗自發誓一定要成為扶弟魔。


    “發什麽呆呢?”齊影揉了揉齊光的頭,她比齊光高半個頭,沒事兒就喜歡揉他。


    齊光自然不能說看她看的呆了。


    此時天色將晚,夕陽下的少女充滿青春活力,真的很美。


    “走啦,我們迴家!”齊影挽著齊光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嗯,迴家。”齊光還有些稚嫩的臉上浮現出溫暖笑容。


    一路上,齊影像個話癆說起了學堂裏趣事,新學的知識,而齊光則是止不住的想到他們的“家”。


    地球的齊光是孤兒,所以他特別珍惜現在的“家”。


    家裏的頂梁柱,就是老人。


    齊光意外得知過,他和姐姐齊影都是老人收養的。


    但這並不影響老人對孩子們的愛。


    老人很正直,偶爾喜歡調侃孩子,齊光至今記得五年前的一件事兒——


    那時候齊光,齊影,顧晏三人形影不離,一次玩過家家的時候,齊影和顧晏都搶著要做齊光的新娘。


    老人就看著孩子們哈哈大笑,說出了那句齊光永遠也忘不掉的話:“臭小子,選什麽選,兩個都娶就好了。”


    老人臉上雖然有一道駭人的疤痕,但是齊光齊影並不害怕,還會摸著傷痕心疼,這時候老人總會嗬嗬的笑,橘子皮一樣的皺紋擠在一起,順著疤痕摸起來褶褶的,暖暖的。


    老人很疼孩子們,天剛剛亮就給孩子做早飯,然後開始製作精美的麵具,供著兩個孩子上學。


    老人曾經是一個練炁士,他知道知識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


    老人把所有的積蓄一點一點存在一個鐵箱子裏,而打開箱子的鑰匙隻在齊影的脖子上掛著。


    老人很少生氣,但是生起氣來孩子們都很怕,不過老人從來都不會沒有理由的生氣,老人年紀雖然大了,但腦子卻清醒的很,他明白,什麽時候該疼,什麽時候該罵。


    想到這裏,齊光有點惆悵。


    老頭子,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雖然我們家現在很窮,但一切都是暫時的,我的確成不了超凡者,但這個世界普通人終究占了大多數。


    我可有地球文化的buff加成,想要活成別人羨慕的樣子並不難。


    我也不怕被別人欺負,顧晏可是練炁士,隻有她才能欺負我。


    我現在......真的很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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