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哥哥。”沐靈淙走上幾步看著地上的死屍,喉頭一陣翻湧,差點就幹嘔出來。


    “靈淙你不是該在近原嗎?怎麽跑到這麽深的地方來了?是不是你身邊這幾個泥腿子把你騙來的?你們幾個站在那別動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操衝操控著滅生海螺,餘光掃了眼河岸邊已經落入木菩薩手中的兵原石,一臉警惕地望向石淩三人,後一句警告自然也是說給他們聽的。


    柳長笙一聽,氣得臉都白了,他小聲嘀咕道:“我說什麽吧,這二世祖嘴巴裏就沒蹦出過好話,是不是想操他大爺二舅三姨父的了?”


    石淩和白啟俱是神色淡定,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冷意。


    以他們兩人的默契,都不需要開口,一個眼神便知對方心中所想。


    兵原石究竟為何物,他們並不清楚,但想來以操衝在上麵花下的血本,肯定是價值不菲。


    不過瞧著操衝一方死了人,可謂損失慘重,再加上畢竟又是沐靈淙熟人,原本也不想出手搶奪東西的。


    但現在就不同了,就憑他這狗眼看人低的態度,就不值得自己這份同情心。


    “幾位,兵原石乃實打實的準造化寶物,隻要置於漩境強者體內的萬千星河中溫養,便可以依其心意演化成自己想要的靈武模樣!”


    一直在滅生海螺下苦苦支撐的喻春花陡然喝道,其用意顯然是想把石淩等人拖下水。


    造化寶物?


    豈不是與當年赤離舊帝所使的燭天槍還有太一分院的九道天一個水準?


    這倒是有意思了……


    “三爺。”石淩盯著不遠處的操衝,淡淡道。


    柳長笙側過臉來,便聽石淩笑道:“敢幹筆大的嗎?”


    柳長笙一聽就知道石淩想幹什麽,先是一猶豫,隨即狠狠道:“幹!那可是造化寶物啊!這裏是海陰原,實力為尊,他爹就算叫操翻天也不頂用。”


    兩人說話間根本沒避諱什麽,聽得操衝臉一陣紅一陣白。


    幾隻螻蟻一樣的東西,也敢來打我的寶貝主意!


    先收拾了這聒噪的東西再來料理你們!


    他迴轉頭來正欲對喻春花下死手,異變突生。


    喻春花趁他分神之際,竟然積蓄了一些氣力,猛地抬起那雙晶瑩雙手,狠狠拍擊在自己兩耳上。


    一聲悶響下,兩行血跡從其雙耳緩緩流淌了下來。


    這狠人,竟然是以把自己拍聾的方式來擺脫滅生法螺絞滅魂識的咒言。


    “給我拿命來!”


    他修為原本就比操衝高出一線,這一脫困,暴喝之下欺身而上,揮掌朝操衝麵門拍去。


    操衝到底是養尊處優慣了,被喻春花那份一往無前的氣勢驚得連連後退,驚慌之下雖避開了要害,卻也連吃兩掌,被轟擊得倒飛出去。


    喻春花也沒借勢對操衝下死手,朝河麵一掠,將木菩薩連帶兵原石一起撈到了手裏,抽身便想離去。


    今日隻要奪得兵原石,就是大贏家。


    “攔住他!”操衝眼看喻春花要卷寶而逃,氣得吐出口血來,下意識地喊道。


    兩道人影一閃而過,一前一後阻住了喻春花去路。


    喻春花前後看了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擋在前麵的白啟身上。


    以他的判斷,擋在後麵的石淩速度更快,而且全身上下靈氣似乎收斂到了極致,自己竟然一點都感應不出來,很可能境界比自己還高。


    反觀擋在前麵的獨臂少年,身體有殘,速度也明顯慢了一截,而且靈息雖悠長,卻並無出奇之處。


    自己要想突圍,選定他準沒錯。


    “不想死,就別擋路。”他微微喘著粗氣,耳洞裏流出的血在下巴處合到一起,滴答滴答地落在石灘上。


    白啟對外人一向懶得多費唇舌,淡淡道:“放下東西。”


    不遠處柳長笙急得直跺腳:“他都聾了你還費那麽多話,拋媚眼給瞎子看嗎?直接搶啊!”


    白啟頓時有點尷尬,他還真忘了這迴事。


    喻春花倒是心思敏銳,捕捉到白啟稍縱即逝的情緒後,大跨步上前,將全身靈氣調動到了極致,一雙含珠手上的幽光變得近乎耀眼起來。


    他是拚勁全力,務求將白啟一擊殺死。


    白啟看著喻春花的身影欺近,依舊是一臉古井不波的表情,緩緩抬起掌來,直接與其正麵相撞。


    喻春花見白啟如此托大,心中一陣竊喜,哪怕實力比他稍高一籌的人,在近身之後,還沒有什麽是他的含珠手不可以破的。


    隨著一陣骨裂肉碎之聲響起,兩道人影一觸即分,喻春花臉色慘白地飛速後退。


    那一隻可摧枯拉朽的含珠手,竟然已經直接被白啟一掌打殘。


    “你……你是……你個殘疾,怎麽可能!”喻春花歇斯底裏地痛吼道,顯然很難接受現實。


    剛才白啟是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用有如瀚海的靈力直接震碎了自己的左手。


    自己是已開靈門的人,能光憑靈力絕對碾壓自己,這獨臂少年莫不是已經開啟四扇甚至更多靈門?


    他才多大年紀!


    聽到喻春花喊出殘疾兩個字,石淩無奈搖了搖頭,知道事情已經沒法善了。


    這是白啟最不能觸碰的傷疤。


    白啟的臉一瞬間便黑了,在場所有人都沒看清楚他身影,已經一下閃到了喻春花麵前。


    這人驚恐之下抬掌欲擋,被白啟一把拿捏住,如法炮製,含珠手上的幽光黯然熄滅,隨後被無上靈氣壓迫得變形……扭曲……


    喻春花狠下心來,猛地往後抽身,踉踉蹌蹌地後退。


    他整個手掌直接扯斷開來,鮮血噴灑而出,被白啟的護身靈氣全部擋了下來。


    “現在,你也可以體會一下殘疾的滋味了。”白啟冷冷道。


    短短幾息時間,這剛才眼看就要奪得大機緣的狠人已經被徹底廢掉。


    這般變化,即使石淩和柳長笙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由暗暗乍舌。


    沐靈淙和操衝則直接看傻了眼,進入了完全石化狀態。


    操衝是又羞又臊,虧自己剛才還想著要收拾他們這群小螞蟻……


    以白啟表現出來的實力,今日這兵原石肯定與自己無關了。


    不過,這等天才,自己若能與之結交,以後的好處說不定並不比兵原石差。


    像他這樣的人,長期在豪門望族的上層圈子裏混,禮賢下士可能做得不夠好,但對於比自己位置高、勢力大、實力強的人,卻會表現出足夠的尊重和結交善意。


    這是他這一類人的生存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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