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石淩所想,自己現在確實是沒辦法汲取靈氣了,但這蛋能呐!


    正所謂蛋在人在,它吸的可不就等於自己吸的!


    雖然吸得多,吐得少,但說不定這就是被蛋蛋提純精煉之後的——


    絕——世——靈——氣!


    看上去又細又短,實際用起來可能衝擊力驚人!


    有了這個念頭,他心神再一次沉潛到星雲附近,愈發覺得不斷繚繞出來的道道氣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你瞧,雖然細是細了點,但好在長之又長,連綿不斷啊!


    隻要學會了控蛋,自己說不定就可以嚐試操縱這些絕世靈氣,慢慢步入修靈巔峰!


    想想看,別人粗一看以為自己靈氣全無,肯定修為是個渣,結果自己一出手就能把他錘成沙。


    這不就是典型的扮豬吃老虎嘛。


    哈哈哈哈!


    正是在這個念頭下,他這一閉關就是半個月。


    這段時間裏,還真讓他摸索出了些東西,起碼已能將絕世靈氣從光蛋中牽引而出。


    今日,他便要從這最基本的明火靈術上見證大道。


    靈術、玄法、道訣、神通。


    靈術的修習門檻最低,僅能幻化物之形,但這明火之術卻不同,在厲害之人的手裏,已能初步展現火之道韻,其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他指尖極速而動,顯然對於這明火靈術的法指,已經掌握得極為熟稔。


    “喝呀!”


    石淩大喝一聲,指尖那道神秘氣息立馬迎風暴漲,直刺長天,比之前粗了不止一大截。


    長原天在這一瞬間,似乎因這氣息的出現陡然一黯。


    風沉寂下來,蟋蟀也因驚懼而停止振翅。


    空氣逐漸因炎熱而變得扭曲。


    良久後。


    “噗~”


    一道短促而沉悶的聲響。


    一串豆大的火光一閃而逝。


    然後,那道粗壯的氣息便似宣泄一空,軟怏怏地垂了下來。


    風繼續吹,不忍遠離。


    蟋蟀又開始躁動起來。


    石淩愣了一會,長身而起,默不作聲地從草台上一躍而下。


    留給長原天一個落寞的背影。


    “去他個鬼的扮豬吃老虎!”


    “我,石淩,要是再把希望寄托在修靈上,就叫我在家被飯噎死、睡覺被尿憋死、出門被鳥屎砸死。”


    ……


    七星城南郊。


    一畦水田,阡陌縱橫。


    一長鬢老者坐在田壟上,褲襠卷至膝蓋處,兩條小腿上布滿了泥濘。


    他手裏拿著頂破草帽,緩緩給自己扇著風,微眯著的眼裏隱帶笑意,沉醉在眼前稻禾叢中。


    旁邊有腳步由遠而近,老者頭也不轉地瞟了瞟,再沒更多反應。


    “今年這晚夏稻長勢不錯,該有個好收成。”


    來人邊說著,自來熟般挨著他坐下,繼續道:“還是羨慕你啊,這太一分院院長當得夠自在,還能時不時跑來這等清幽之地偷偷懶。”


    “我本就是貧苦人家出身,以前做慣的活放得太久就渾身不自在。這也沒什麽好羨慕的,天底下像我這樣慵懶的人已經夠多了,總還需要王爺這種做大事的人來勞心勞力不是?不然就亂套了。”


    嵇伯瑜還是一如既往那副人畜無害的嗬嗬表情。


    蕭天南自嘲般笑了聲,深吸了口混雜著泥水腥氣的稻香,入正題道:“小秋洛是你幹的吧?”


    嵇伯瑜似早料到蕭天南來此的目的,爽快點頭承認:“不錯。”


    小秋洛靈物突然少了一大半的事,韓霜雖然能以其他借口瞞住別人,但絕對瞞不過蕭天南。


    而這位定西王……


    又是為數不多,知道嵇伯瑜牧藥門身份的人。


    “官署福地你也敢碰?”


    “難道王爺還舍不得?”


    一問一反問之後,兩人似有默契般沉默下來。


    良久後,蕭天南終於歎了口氣道:“你一開始就有恃無恐,知道我會幫你把小秋洛的事料理妥當吧?淩兒現在如何了?”


    他是在聽說小秋洛遭人洗劫後,經向陽修祖問詢才得知了所有的事情,同時也無意中知道了石淩的事。


    石淩體內星雲出事,隻有太一分院極少數人知道,但這對原本就關注著石淩的千機府來說,就算不上什麽隱秘了。


    一邊是石淩急需靈藥,一邊是嵇伯瑜這位牧藥門記名弟子。


    他用腳皮子也能猜到小秋洛的事出自嵇伯瑜之手。


    “若我沒記錯的話,這還是王爺第一次來找我提起石淩吧。王爺倒也是對我放心,從頭到尾都沒打個招唿,就把這小子送來太一院了。萬一要是我沒認出小壺天來呢?”


    嵇伯瑜話有譏意,也不等蕭天南迴答,停下了手裏扇風的動作,又道:“王爺安心吧,淩小子暫時無事了。”


    蕭天南明顯舒了口氣,不過臉上尷尬之色也是一閃而過:“他終究是丹溪先生拚死護下的人,交給你,我信得過。”


    “王爺這份信任可太沉重了,苦了我這把老骨頭咯。這小子進院裏還沒大半年,生死線上已經遊走過好幾遭,要不是自己機緣好,墳頭草都隻怕有眼前這些稻子高了。”嵇伯瑜撇了撇嘴道。


    聽到這,蕭天南眼中明顯有幾分不忍和愧疚,眼神隨著麵前的稻禾上下閃動。


    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你難道不想問我,為什麽遲遲不還淩兒一個身份嗎?”


    “我還不傻,這個答案,十八年前你們就已經給過了。”嵇伯瑜淡淡道。


    他嘴裏的你們,自然便是蕭氏皇族。


    那個為了顧全大局,將蕭君行與月新幽一家間接逼上絕路的蕭氏皇族。


    蕭天南噎了一下,隨即苦笑道:“當年之事,你和林峪衝是唯一知道內情的人,他性烈如火,可你若也與他一樣,就枉費‘戟州風骨’四字名聲了。”


    “那時大戰剛歇,積霧山與赤離的仇火隔著青龍河都能燃起來。多少遺孀幼子淚痕未幹,還在給自己為國戰死的親人燒著紙錢。”


    “這等關頭,君行卻要與妖女結姻親之喜,此事要是公開,你說,會寒多少將士的心?”


    此時稻田遠處一陣風刮來,稻禾紛紛彎下腰來。


    聽完嵇伯瑜這段語重心長的話,嵇伯瑜被吹得眯上了眼,眼神愈發顯得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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