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蛤蟆,你就不表表態嗎?”石淩繼續揪著曹大魁不放。


    “表態?哦哦哦,是了,前些日子我是豬油糊了心,想著掌櫃的應該是出了意外,所以才……”


    曹大魁醞釀了下情緒,正準備再說點什麽掏心窩子的話,誰知王夫人一聽到掌櫃出意外這幾個字,忍不住又掩麵低泣了起來。


    “說什麽呢?”


    石淩一皺眉,抬手對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曹大魁摸著腦袋,一臉哀怨地望著石淩,是你要我表態的,我總得把事情緣由說一說啊!


    曹大魁的話也引得榮老深深歎了口氣,所有的事情都迴到正軌,唯一沒辦法改變的,就是掌櫃的永遠不可能再迴來了。


    他有些意興闌珊地道:“石小哥你辛苦了一天,快去歇息吧,我送夫人先迴慈寧鋪去,告訴少掌櫃這好消息,讓他早點振作起來。”


    待榮老和王夫人走後,早就壓製不住興奮的小李頭跑過來拉著石淩就要往裏屋走。


    “那我也先迴去了!”


    曹大魁巴不得早點離開石淩方圓十裏之外,一看到石淩迴頭看了自己一眼,又趕緊補充道:“明天一早我就來店裏用心做事。”


    見石淩沒再理會自己進了裏屋,曹大魁重重唿出一口氣,走出店門後,恰好看到了前麵不遠處走著的榮老和王夫人。


    他眯著眼睛在王夫人豐潤的背影上注視良久,又猛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頭一看,發現石淩是真的不在後,重重唿出一口氣。


    他娘的,真是被那煞星嚇慌神了!


    曹大魁解開自己馬車爬了上去,抬頭看了看懸著的“聚奇齋”招牌,臉上陰晴之色變幻不定,最後咬牙一勒馬,噠噠噠地去遠了。


    這邊石淩被小李頭拉迴屋後,立馬被哀求著把下午發生的事一股腦兒地全部講了一遍。


    小李頭聽完石淩的故事,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石淩輕手輕腳地出了門,閃身進了一旁雜物間。


    裏麵靜靜堆置著上午搬進去的諸多無人認領的東西。


    掩上門後,他隻覺胸前的小樹幹一陣晃動。


    這次他沒再阻止,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綠葫兒吭哧吭哧地就爬了出來。


    出山後一直沒機會出來,真是好久不見啊。


    綠葫兒爬到石淩肩膀上,撒潑似的狠狠踢了他幾下,然後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賭氣地坐了下來。


    “好啦好啦,是我不對,可是先前怎麽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放你出來呢,被人瞧見就得把你抓走,說不定還得把你塞進什麽襪子裏麵!”


    石淩嘻嘻一笑,把綠葫兒拎著放到了手心裏。


    “這裏有好多好東西,你還不瞅瞅?”


    綠葫兒站起來一跺腳,終是忍不住靈藥的誘惑,從石淩手心縱身跳了下來。


    下地後它便直奔牆角的一個髒布包,正是昨晚那蓬頭垢麵的少年強留在店裏的東西。


    隻見它猴急猴急地幾下便把布包扯了開來,露出裏麵一團黑黝黝的物事,然後撅著屁股爬了上去,四仰八叉地趴了下來。


    石淩湊過去一看,忍不住嗤了一聲。


    這是個啥啊,就像是隻便秘了數天的黑牛一下子通暢後拉出來的東西一樣。


    可看著綠葫兒那舒服得快癱軟的樣子,這不起眼的物事明顯是不可多得的靈藥。


    石淩坐到一旁,又從懷裏掏出納靈袋,把那塊巨大的丹兒青取出來放在了一旁。


    然後便靜靜地看著綠葫兒享用美餐。


    這一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隻覺眼皮子越來越重,最後竟是靠著牆沉沉睡了過去。


    睡夢裏,那個熟悉的奇怪景象又出現了。


    這一次,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小珠子像是沒有止境般接連出現,續接在了之前結出的那條根脈上。直到飄飄揚揚地長到不能再長後,一陣強烈的綠光猛地爆發出來。


    待綠光淡了後,剩餘的小珠子們又雀躍跳動著聚攏到一旁,竟是開始結出第二條根脈,約莫有了第一條根脈小半截長時,這才沒有了新的小珠子出現。


    ……


    石淩睜開眼時,天已經蒙蒙亮。


    他發現綠葫兒已經不見,應當是自己鑽迴了小樹幹裏。


    近處的地上隻剩下一堆已經灰糊糊的東西和一塊光禿禿的石頭,估計就是那已經被采補一空的黑牛糞蛋子和丹兒青,遠處則散落著五六堆小的殘枝敗柳。


    這家夥真是來者不拒,紮實肯幹啊,估計忙活了一整晚吧……


    石淩含笑著起身,立馬覺出自己身體有異。


    這筋骨一動,身體裏就從內而外透著股說不出的勁。


    那種感覺,就好似自己化身成了雨後的春筍一般,不管有多重的泥石堆積在上麵,也能一往無前地衝破阻撓,直刺長天。


    石淩重重捏了捏拳,全身一舒展,隻聽一陣劈裏啪啦之聲,全身骨節像炒豆子般響了個遍。


    難以描繪的舒爽。


    他心念一動,金剛篆紋瞬間浮現,如遊走龍蛇般布滿全身,不過痕跡明顯比以前淡化了不少。


    想起夢裏那無數小珠子結成的根脈,石淩朝自己胸前看了看,恍然大悟。


    那些小珠子應當就是融入體內的生機液,那條飄蕩不定的東西姑且可稱其為“生機根脈”。


    自己身體能有這般飛躍似的變化,估計就跟那玩意有關。


    也不知道綠葫兒昨晚到底吐了多少生機液給自己,得試試才知道。


    石淩猛地睜開眼,額頭青筋高高拱起,身上詭異複雜的篆紋先是發出淡淡紅光,隨之色彩逐漸變得厚重。


    在紅光開始有些耀人眼目之時,篆紋竟如逐風的流雲般動了起來。


    速度先慢後快,愈演愈烈,等趨至極致,石淩已滿臉塗丹,赤目如炬。


    他聞到鼻腔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知道已經達到了肉體生機的最大承受程度。


    伸指往石牆上輕輕一戳,隻覺如入豆腐一般,絲毫沒有阻滯地沒進去了。


    石淩一下呆了。


    這一指看上去沒什麽煙火氣,但可比原來砸石頭什麽的厲害多了。


    要知道之前十八拐上麵對那裂額虎時,每擲出一塊青石都要吭哧吭哧費老大的力。


    今日,算是到了力透指背,隨心而發的地步。


    現在估計自己彈個響指,都能將尋常刀盾彈裂成數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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