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凝想不通為何楚鳴喬非得成為了大英雄了獨孤塵才會看得上眼,但以獨孤凝對楚鳴喬的了解來看,他卻又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要這樣一個人走上大英雄的道路,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但獨孤塵卻不會管這些的,除非楚鳴喬建出不世功績,或者他能在武林橫空出世,否則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二人再交往的。


    “他最好自己上進些。堂堂七尺男兒若在江湖中連些名望都樹不起,這樣的人我便親手了結了,以免誤你終身。”獨孤塵冷道。


    獨孤凝再欲反駁,但獨孤塵卻一把叫過楚鳴喬來問道:“小子,你想不想成為一個大俠,大英雄?”


    楚鳴喬經過這次被冤屈之後,便覺得那些所謂的大俠都是漁利江湖的虛妄之輩,如此他便搖了搖頭。獨孤塵卻得意一笑,然後又問道:“那你以後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這真是一個寬泛的話題,楚鳴喬一下子也想不出來,便隻好答道:“獨孤姑娘喜歡什麽樣的人,我便努力成為什麽樣的人。”


    對於獨孤塵來說,這真是個討打的迴答,而他也確實結結實實的向楚鳴喬揮出了一巴掌。若非獨孤凝護著,隻怕獨孤塵還要再扇來幾個耳光。


    “爹爹平白無故打他做什麽?”獨孤凝怨道。


    獨孤塵卻叫獨孤凝走開,獨孤凝不肯,他便冷冷說道:“這是我和他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你若非要插進來,莫不是想別人說他依靠你吃軟飯麽?”


    楚鳴喬麵色一紅,便向獨孤凝默默說道:“謝謝獨孤姑娘好心護我,但我也確實有些話想單獨與教主說說。那邊林花正好,獨孤姑娘且先在那裏賞花吧。”


    獨孤凝還是不肯,但獨孤塵卻不快道:“別逼爹爹反悔。”


    楚鳴喬卻好言勸道:“獨孤姑娘稍等片刻就好,很快。”


    如此,獨孤凝才一步一迴頭的走到對麵去了。獨孤塵見自己說不動女兒,但眼前這個小白臉三言兩語就哄好她了,便憤而甩袖起來。


    楚鳴喬卻不管這些,隻直直問道:“教主有何事要與我說?”


    獨孤塵瞪了楚鳴喬一眼,便喝道:“你敢與我平起平坐的說話麽?”


    楚鳴喬知道獨孤塵的意思,但他卻並不願意卑躬屈膝的來討好對方,如此,楚鳴喬便直說道:“教主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獨孤塵卻盯著楚鳴喬看了許久,便這才說道:“別以為有凝兒護著,你就可以亂來。我現在要你跪下說話。”


    楚鳴喬卻隻笑道:“教主非要這般小覷我,我也無話可說。但方才教主明明說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既是如此,我便可不跪。”


    獨孤塵當即揚手要打,但楚鳴喬卻眉毛都不眨一下,卻倒是遠處的獨孤凝見狀又要過來了。獨孤塵不厭其煩,楚鳴喬卻隻稱是教主在給他吩咐事情,並非衝突,如此才又說服獨孤凝退去。


    “小子,你倒也有些膽識,腦子也不笨。”獨孤塵說道。


    楚鳴喬卻歎了口氣道:“那我們就開始說正事吧。”


    經此一變,獨孤塵便不再苛求楚鳴喬跪下與否了。隻是想要這樣就扭轉獨孤塵的態度,實在是異想天開,在獨孤塵眼裏,要麽楚鳴喬入得他法眼,要麽就隻有去死。可是獨孤塵的眼界何其之高?莫說現在的楚鳴喬,就是將來他比當下英雄個十倍百倍,獨孤塵也未必看得上眼。


    “說,你是什麽時候認識凝兒的?”獨孤塵問道。


    “大約三四個月前吧。”楚鳴喬答道。


    “三四個月就能把凝兒哄得服服帖帖,而我養育了她一十六年,她今日還處處逆我。小子,你也是有本事啊。”獨孤塵忍著怒火說道。


    楚鳴喬察覺出獨孤塵似有不快,便隻略略說道:“這算不得是正事吧?”


    “混賬,她是我女兒,她的事情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事情。怎麽,在你看來這不算正事?”獨孤塵莫名的發怒道。


    楚鳴喬覺得有些理虧,便隻好又點點頭答道:“好吧,獨孤姑娘的事就是正事。”


    “那你們是怎麽認識呢?”獨孤塵又追問道。


    楚鳴喬卻欲言又止,雖然昏迷之事還記不大清,但中間涉及南宮綺絕和鐵胡須他是知曉的。尤其是那鐵胡須,不僅因為自己和獨孤凝出走樵島而受了重罰,剛才還為救下自己受了不輕的傷,若將二人說出,豈不害了他們?


    楚鳴喬於是隱去二人身份,隻稱自己逃開赤蛟幫囚籠時被毒蟲咬傷,然後被獨孤凝好心搭救,二人亦因此相識。但獨孤塵全程注視著楚鳴喬的雙目,他但凡有一點點的異動心思,都要被獨孤塵悉數捕捉。


    “你不老實。”獨孤塵盯著楚鳴喬冷冷說道。


    楚鳴喬卻故意一笑道:“教主何出此言?”


    獨孤塵卻輕蔑的笑道:“想和我玩花樣,你還嫩著。”


    楚鳴喬意識到獨孤塵可能知道了此事經過,但他轉念一想,如果獨孤塵知道了,又何須再來問自己?如果獨孤塵知道了,鐵胡須和南宮綺絕後來又豈會有好日子過?如此,楚鳴喬便一口咬定事實如此。


    獨孤塵於是探手按在楚鳴喬肩上,而楚鳴喬肩頭亦當即傳來一陣裂痛。隻是楚鳴喬不想驚動了獨孤凝,便默默承受著這份愈加劇烈的疼痛。


    “你還不老實交代?那我隻好捏碎了你的肩骨,叫你從此做個廢人。”獨孤塵冷道。


    楚鳴喬汗如雨注,卻仍要強行擠出一份笑容說道:“事情本是如此,你就是把我胳膊卸下來了也是一樣。”


    獨孤塵怒而發力,楚鳴喬的肩膀隨即傳來“咯吱”聲響,但不管怎麽疼痛,楚鳴喬就是不吭一聲。如此下去,獨孤塵也就隻好罷手了。


    楚鳴喬盡量不去舒展自己的臂膀,獨孤塵見逼不出什麽意外收獲來,便隻得轉而又繼續詢問起後來情形。彼時獨孤凝醫者仁心,楚鳴喬亦無非分之想,二人相處坦坦蕩蕩,獨孤塵卻也聽不出什麽更氣憤的事情來。


    “凝兒心善救了你一命,你卻對她死纏爛打,最後害她接連做出違反神遂宮宮規的事情來。我一心護她,又把所有罪責替她攬下,最終隻讓她在樵島關了個幽禁。但是樵島乃秘密之所,四周湖麵又駐有許多哨崗,你一個外人是怎麽尋得此處的?”獨孤塵喝道。


    楚鳴喬不好作答,因為這個問題就再也繞不過南宮綺絕和鐵胡須了。隻是獨孤塵早已聽聞南宮綺絕以重金贖出楚鳴喬的事情,便自然也猜得到此乃她拾珠樓幹的好事。但獨孤塵卻想以此試探楚鳴喬,他如若執意欺瞞,也正好治他個罪。


    獨孤塵冷冷的盯著楚鳴喬,卻看他還能耍出怎樣的把戲?


    楚鳴喬思來想去卻仍舊不知如何起頭訴說,便急得說道:“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旁人無憂。教主若要罰,罰我一人就好。”


    獨孤塵卻喝道:“我問你是如何到得樵島的?你隻需如實迴答。”


    但獨孤塵才罵到一半,他便又得意的笑道:“終於還是肯說出真話了。”


    楚鳴喬心裏為難,便又要一人獨攬全部罪責。如此說法,怎不再次激怒了獨孤塵?但楚鳴喬卻說獨孤塵若不答應,他就是死也不會再講了。


    “哈哈,你不過賤命一條,也想要挾與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南宮綺絕願花重金贖你,掌管太湖營的鐵胡須為你引路,怕不是我捏造的吧?”獨孤塵盯著楚鳴喬憤道。


    楚鳴喬當即跪下為南宮綺絕和鐵胡須求情,但獨孤塵卻得意的笑道:“怎麽?有求於我就肯下跪了?”


    “此二人於我有救命恩,教主要罰請罰我楚鳴喬一人。”楚鳴喬懇求說道。


    “混賬,我是教主,如何處理他們是我的事情。你幾番逆我反我,我巴不得將此二人連同你一起都收拾幹淨了。”獨孤塵恨道。


    楚鳴喬相信獨孤塵說得出就做得到,便唯有再懇求起來。獨孤塵見楚鳴喬再無先前嘴硬模樣,便又得意又鄙夷的說道:“你若不求我,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放過了他二人;但是你開口了,我就偏偏要處置他們,而且罰的越重越好。”


    “為什麽?”楚鳴喬當即憤慨道。


    “為什麽?因為我討厭你,看不起你,此事能令你歉疚難過,我就很高興。”獨孤塵直接了當的說道。


    楚鳴喬知道獨孤塵心恨於他,便再求情也是徒勞。如此,楚鳴喬便問道:“那我怎麽做你才能稱心如意?怎麽做你才能放過他們二人?”


    獨孤塵一下就感興趣起來了,便不假思索的說道:“你隻要死掉,我便眼不見為淨,心情自然就好了起來。我心情一好,就會寬恕了他們。”


    楚鳴喬覺得自己不容於天地,便黯然道:“一教之主,切莫食言。”


    說罷,楚鳴喬便伸手要取劍自裁。但獨孤塵卻一把按住他的手說道:“你要這樣子死法,我可是要反悔的。”


    楚鳴喬聽不大懂,獨孤塵便隻好冷冷的盯著他質問道:“凝兒就在對麵,你是打算讓我父女反目對吧?”


    楚鳴喬這才反應過來,便隻得收起長劍又問道:“那我該如何死法?”


    “我管你如何死法,總之你就不能死在我們父女麵前。”獨孤塵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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