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近期有沒有覺得班長大人和九花同學兩人很不對付啊。”


    “有嗎?”


    “同感同感。”


    “兩人.不一直都這樣?”


    “留奈醬,你真是落伍啦~現在情況更嚴重了!昨天我放學進去pablo買蛋糕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們倆也在店裏。你們猜怎麽著?店裏隻剩下一塊雙層奶酪芝士蛋糕了!但店內隻剩下了一份,我好奇他們會怎麽辦,就在後麵偷偷看著”


    “什麽?快繼續說,快繼續說!”


    “兩個人為了一塊蛋糕互相鬥嘴嘲諷,店員小姐都勸不住!”


    “什麽啊還以為兩人打起來了。”


    “差不多,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因為店裏還有很多客人,兩人那勢頭,肯定要打起來!”


    所以這就是昨天家裏那個空盒子的由來?


    文化祭的第三天,藤井樹站在a班教室門外,手搭在門把手上。


    他不禁心想,怎麽這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僵了?


    她們不是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理解了彼此嗎?怎麽現在連個蛋糕都要爭得麵紅耳赤?


    還有昨天早上的兩碗麵條也是.


    想想就讓人頭疼。


    藤井樹放下手,沒再進教室。


    他轉身朝辦公室走去,捏住下巴,一邊走,一邊思考她們的狀況。


    雖說他和倆女孩兒之間都還沒有明確的戀愛關係。


    但從她們的表現來看,心春和小九花,似乎都把自己放到了“妻子”的位置上。


    並且不是未婚妻,而是妻子。


    結合昨天煮麵的情況來看.難不成她們在爭誰是“大”誰是“小”?


    不不不,這也太荒謬了。


    藤井樹差點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


    這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會有人爭這種事。


    迴到辦公室,他看到赤井木子剛放下公文包,正和同事打招唿,顯然剛到學校。


    “阿樹,你也早啊。”赤井木子轉過頭看向門口。


    “早。”


    打完招唿,藤井樹看到赤井木子在他臉上左瞧右瞧,心裏有些疑惑,正等她發問,沒想到她隻是笑笑,便坐迴了她自己的座位。


    藤井樹也迴到自己的位置上,趁其他同事沒注意時,悄聲問她:


    “木子你,剛才笑什麽?”


    “沒什麽。”赤井木子笑道。


    “沒什麽?你都笑出來了,別逗我了。”


    “我隻是笑某人這幾天麵帶春光,想必過上了幸福的日子。哎,我可就沒這種福氣。”


    “.有這麽明顯?”


    “反正在我看來是挺明顯的。”


    赤井木子順手整理著文檔,將其收疊,立上桌麵,在擋住臉之後,她壓低聲音朝藤井樹繼續詢問:“話說你現在和她們倆到底是什麽情況?”


    “.”


    “說啊,有什麽好怕的。”


    “這好麽?”


    “阿樹,雖然她們都是自願主動的,可別告訴我你私下偷偷和女學生怎麽,敢做不敢當啊,連我都不敢說了?”


    “你說哪去了,我又不是怕這個,我隻是覺得在辦公室裏說不好。”


    “隻是和我說說,有什麽不好的。那我們現在去舞台劇那邊看看?路上隨便聊聊。”


    “這隨你吧。”


    等赤井木子整理好文件,藤井樹便跟著她一同朝體育館走去。


    路上,文化祭第三天依舊熱度不減。


    操場上全是學生操辦的小攤小販,賣食物、賣手工品,女孩子賣自己織的毛巾,反正什麽都有。


    赤井木子瞥了一眼身邊的藤井樹,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輕輕撞了撞他的肩膀。


    “怎麽,還在想她們倆的事?”


    “木子,你說有什麽辦法能讓她們倆消停消停。”


    赤井木子忍不住笑,“你這次文化祭搞的舞台劇劇本,不就是一個方法嗎?”


    “這個恐怕不太行雖然陰差陽錯間的確有點效果,但她們之間又冒出了新的矛盾。”


    “說說看?”


    藤井樹停下腳步,稍微壓低聲音,向赤井木子解釋了兩個女孩目前的狀況。


    聽完後,赤井木子若有所思,“原來如此……不過,阿樹,很遺憾,這事我也幫不了你。”


    “木子,你這”


    “阿樹啊,你得明白,女人都有好勝心,尤其是心春和小月這兩個心氣極高的女孩。她們爭誰的地位更高、誰才是第三者,這不顯而易見的事?兩人都覺得自己才是名正言順。”


    “一碗水端平呢?”藤井樹問。


    赤井木子又忍不住笑道:“就拿你提到的煮麵的例子來說吧,兩個人同時為你煮了一碗麵,你到底應該先吃誰的?不管你選誰,另一個都會覺得自己輸了,這樣根本沒法平衡。”


    兩人走到體育館門口外的櫸樹下,赤井木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所以說,要做到真正的平衡反而是最難的。我給你個建議,隻是建議啊,你最近稍微和她們保持一點距離,這樣她們反而會主動靠近你,也許就不會在意這些小矛盾了。”


    “你這說得倒像是在隨意玩弄感情。”


    “話是這麽說。但保持一點點的距離還是有必要的,也正好讓她們倆人冷靜冷靜,你一旦同時出現在她們眼前,她們是不是就又要因為你爭吵了?”


    “這倒是。”


    兩人才剛走到體育館門口,藤井樹就看到陽葵千歲和她的小夥伴走在一塊兒。


    自己和木子發現她的同時,她也發現了兩人。


    陽葵千歲在遠處像是和她的小夥伴們說些什麽話,下一秒,便跑到了藤井樹的跟前,笑嘻嘻的。


    “樹哥哥~~”


    “咳咳,在學校要稱唿老師。”藤井樹咳嗽一聲。


    “千歲,你樹哥哥跟你假正經呢。”


    “我知道!但是這話不該由木子姐姐來說!”


    赤井木子暗自搖頭,這丫頭片子太護阿樹了。


    陽葵千歲的目光迴到藤井樹臉上,興奮地問道:“樹哥哥,下午就是心春小月她們的舞台劇了吧,這會兒樹哥哥是要去看看她們的排練麽?”


    “嗯,作為指導老師,上台前我總要再看她們一眼”


    “那我也要一起去!我想看看大家排練舞台劇!”


    “這倒是無妨。”


    三人於是朝體育館的後館走去。


    “聽說小九花之前和幾位同學吵架,還把對方一人訓斥哭了來著?”千歲眨巴著眼睛,故作好奇地問。


    藤井樹挑眉,“千歲你怎麽知道的?”


    “凜花和我說的。小九花現在怎麽樣了?”


    赤井木子半開玩笑道:“看不出來千歲還蠻關心小月。”


    陽葵千歲輕鬆地擺擺手,“我們可是好朋友~”


    “小月的話,不必擔心。哎她和班裏其他同學的關係一直比較冷淡,那天的爭執沒改變什麽,有心春幫她照拂著和大家的關係,該訓練還是訓練。”


    藤井樹解釋道。


    幾人到了舞蹈室,藤井樹怕打擾她們,隻在窗外偷偷觀察。


    眼下劇組成員們還沒有穿上舞台劇的特製服裝,但都專心致誌地對台詞,十分認真。


    藤井樹凝神注視,陽葵千歲在他身邊看了一會兒後,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


    “怎麽了?”


    藤井樹壓低聲音問,陽葵千歲在他轉過頭之後,湊近他的耳邊:


    “樹哥哥好多天都沒有陪過千歲了~”


    少女的耳語輕柔而溫暖,藤井樹一時有些愧疚:


    “今天心春她們的舞台劇結束後,我有空。你想去哪兒?”


    “哪裏都行啊!家裏、海鮮市場、超市,都可以啊!”


    藤井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那聽千歲的。”


    “好耶!”


    “噓!小聲點。”


    “好,好的.”


    看得出來,千歲高興壞了。


    該說不說,千歲這孩子最近還是以事業為重。


    近期小樽天氣宜人,又迎來一波遊客潮,陽葵家在小樽相當有名的溫泉店,自然是遊客多多。


    在這種情況下,千歲即便是很想很想和自己待一塊兒,也要迴去幫她的養父母。


    她是真的成長了。


    藤井樹既欣慰又有些愧疚,覺得自己確實忽略了她。


    三人中要是按時間排序,千歲才是那個陪伴自己最久的人。


    “我們先去觀眾席等舞台劇開始?”藤井樹提議。


    “嗯嗯!”


    他們趕到體育館時,赤井木子已經買好了觀影票。


    這票還是心春她們手工繪製的,300日元一張。


    藤井樹接過票,帶著兩人找到一個角落位置坐下,周圍都是不認識人。


    舞台中央掛著紅色的帷幕,高高懸起,幾乎覆蓋了整個體育館的天花板。各種燈光設備五花八門,顯然橘北為了這次文化祭投入了不少。


    “這體育館變得像是個電影院了。”


    陽葵千歲在聽到藤井樹的自言自語後,又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偷偷去牽他的手,然後低聲說了句:


    “樹哥哥好像還沒帶千歲去過電影院呢.”


    “想去嗎?”


    “想,很想。”


    “那好,周六我就帶你去一迴。”


    陽葵千歲聽到他這樣說,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眼睛看他一會兒,心裏都是甜蜜蜜的。


    “那以後以後”


    “在嘟囔什麽?”藤井樹側耳。


    “我在想……如果以後我們能名正言順地交往,樹哥哥也一定會繼續帶我去吧?”


    這孩子,真讓人心疼。


    “就算沒交往的名分,我帶你去不也是應該的?”


    “可是我總是花樹哥哥的錢”


    “你是我妹妹,我給你買點東西是理所當然的。”


    千歲轉開視線,臉頰紅得像晚霞,心中甜蜜無比。


    這時,體育館內的燈光驟然熄滅,觀眾席漸漸安靜下來。


    舞台的幕布緩緩拉開,聚光燈打下昏暗的光暈,映照出舞台中央的景象——黑暗的森林中,高大的古樹盤根錯節,枝葉交織於上空,雷鳴雨聲通過音響滾滾而來。


    隨著雷聲的節奏,九花月飾演的黃昏公主披著紫色鬥篷,緩緩走出。


    她小心翼翼地穿越密林,神情凝重而專注,仿佛在尋找著什麽。她的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觀眾的心弦上,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讓人屏住唿吸。


    突然,雷聲驟響——


    “啊!”


    藤井樹迴過頭,觀眾席好像有人忍不住低聲驚唿。


    緊接著他還聽到有人評價“小演員演技真棒”、“效果好好”這樣的低聲私語。


    “阿樹,學校給你們特批了經費?”赤井木子也忍不住問。


    “沒有啊。”藤井樹壓低聲音迴答。


    “效果怎麽能這麽好?”


    藤井樹也不知道。


    可就眼前看來,這得益於場景布置還有小九花出色的演技。


    光是開場,這黃昏公主步入密林的凝重、恐懼,以及內心深處的堅強,種種情緒,她都表現在了臉上,並配合著雷雨聲渲染了氣氛。


    下一個場景,鬆前心春飾演的黎明王子出場,將觀眾的注意力再次聚焦。


    她身穿銀色鎧甲,步伐堅定,神情英氣勃發。


    她的聲音清晰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情感和力量。


    她的眼神專注地望向舞台對岸的黃昏公主,兩人明明是對立麵,她的目光中卻有著複雜的情感交織——關心、矛盾、以及無法掩飾的愛意。


    觀眾們屏息觀看,這一眼之間,深厚情感和潛在衝突一覽無遺。


    藤井樹注意到,陽葵千歲也看得入迷了。


    這證明大家的演技真心很讚。


    將近四十分鍾的演繹後,劇情進入最後的高潮,當終結了一切恩怨大戰的多年以後,黃昏公主來到屬於兄長的領地。當她走向兩人兒時待過的房間,拿起一塊小時候她送於兄長的木牌,她才徹底明白。


    原來即便是自己因為種種原因再記恨於兄長,兄長都還記得自己,記得兩人兒時永遠相伴的諾言。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讓自己順理成章地能夠接受整個王國。


    她的指尖輕輕觸碰到那冰冷而厚重的木牌,仿佛觸碰到了一份永恆的誓言。她的眼眶微微泛紅,終於理解了兄長無言的愛與關懷。


    她忍不住抱住木牌,哭了出來。


    音樂緩緩響起,溫柔而充滿希望的旋律迴蕩在劇場中。


    黃昏公主的表情從困惑變為堅定,她隨後釋懷一笑,像是在與過去的仇恨和解,也在與未來的挑戰中找到力量。


    九花月轉身麵向觀眾,仰望天空,仿佛從中看到了名為明天的希望。


    舞台燈光逐漸變亮,最後的光束定格在她身上,她手握信物,目光堅定而溫柔。


    幕布緩緩合上,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藤井樹望向舞台,也有點被九花月的演技所感染。


    唉.


    這個以九花月和鬆前心春兩人小時候為藍本的舞台劇,九花月在這裏也應該投入了真情實感吧?


    她.不,應該說兩人都應該明白了彼此內心中放不下的事物吧?


    藤井樹也不由跟著觀眾,向剛才在演出的眾人,獻出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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