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鬆前去假扮樹哥哥的女友?


    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陽葵千歲絕對不會容忍這一點,即便是假扮的。


    所以她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拿走樹哥哥的手機,通過自我代入的方式,模仿和樹哥哥戀愛後的聊天,進而讓赤井木子看到樹哥哥與“鬆前心春”的聊天記錄,知難而退。


    最後她再去辦公室以幫老師拿手機的方式,將樹哥哥的手機拿走,將來往短信全部刪除,從而不留痕跡。


    這樣的話,不僅樹哥哥和心春全程都毫不知情,還能趕走赤井木子,簡直是一石三鳥。


    她隻是借用了個鬆前心春的身份罷了。


    至於赤井直接問樹哥哥?


    她不怕。


    因為樹哥哥和心春之間的關係,就明擺著不能拿出來明說,這在日本是禁忌中的禁忌。


    赤井頂多在樹哥哥快要被發現的時候,偷偷暗示兩下。


    樹哥哥本來就和心春沒有這層關係,又談何被發現?所以她並不怕。


    但是,她後悔了。


    她後悔於自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所以她在赤井木子將要看到那段聊天記錄的時候,直接進去把樹哥哥的手機拿走。


    她不喜歡這種用盡手段的感覺。


    對她而言,感情的確應該是簡單的、純粹的、至高無上的。


    隻要付出了所愛之人難以想象的愛,超越某種程度的愛,便能收獲幸福。


    所以她十分不喜歡這種行為。


    對.


    是的。


    對於赤井所帶來的威脅,與其用這種小伎倆,不如直接麵對。


    堂堂正正地告訴她,樹哥哥是我的,你給我滾遠一點!


    隻有這樣自己對待樹哥哥的感情,才一直是堂堂正正,光明偉岸的。


    沒有任何人能對自己說道什麽。


    陽葵千歲隻是十分後悔。


    她後悔於自己居然會產生那種玷汙自己與樹哥哥感情的想法。


    以至於這些天心情都萬分低落。


    可是


    自己並非沒有原因的吧?


    赤井這個女人過去是樹哥哥的女友,樹哥哥也接受過她。


    她比自己更加合適樹哥哥。


    陽葵千歲承認自己是嫉妒了,嫉妒那個女人。


    樹哥哥貌似一直都注意不到自己對他的愛。


    樹哥哥一直都拿自己當做十分十分十分喜歡他的妹妹。


    每次主動說喜歡,都會被當做妹妹的喜歡處理,說想要和樹哥哥結婚過一輩子,也被當做是妹妹調皮的玩笑。


    即便是她擺著最最認真的態度說喜歡樹哥哥的那一次,也被樹哥哥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頭,打斷了。


    很好笑不是嗎?


    但事實永遠都是這樣.


    而赤井木子那個女人,一下子就對樹哥哥表白成功了。


    嫉妒嗎?


    或許真的是嫉妒吧。


    海風迎麵而來。


    陽葵千歲閉上了眼,耳畔的發絲與紅色側綁被吹得紛揚。


    少女站在人跡鮮至的祝津展望台邊緣,迎著迴季的海鳥,用小號,奮力吹響曲調最為嘹亮輕快的旋律直到精疲力盡。


    被樹哥哥撿到後,已經十六年了


    她自己都不太記得清是什麽時候對他有著那樣的感情。


    或許是從第一次被男同學嘲笑說“你就是隻被拋棄的小病蟲”那時候開始吧?


    盡管院長和樹哥哥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在學校惹事,一定要聽話,可那些家夥手牽手,繞在自己身邊,把樹哥哥送給自己的傘踩破的時候,她便再也遏製不住內心的感情。


    ——那是樹哥哥為了讓自己喜歡上雨天送給自己的傘。


    上麵不僅有自己喜歡的卡通人物,還留有樹哥哥特意定製的“千歲”兩字。


    那天是放學的傍晚,下著雨,他們單獨追上自己,在海岸邊上把自己的傘搶走,扔在地上踩啊踩,傘麵還被他們用樹枝刺出了好幾個洞。


    卡通人物的笑臉不再笑了,千歲兩個字也被捅得七零八落。


    “這樣才比較適合孤兒院的家夥!”在將樹哥哥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毀壞後,他們這樣歡笑著說。


    自己終於忍不住動手,打了他們。


    自己打贏了,在雨天拾起濕漉漉的殘骸,抱著被毀壞的雨傘,卻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時候的自己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他們要這樣對自己?


    為什麽別人的父母就沒有拋棄他們生病的孩子?


    為什麽整個班級,就隻有自己一個人是孤兒院裏的孩子?


    從那天開始,自己便明白自己就隻有樹哥哥。


    自己那時候也明白,自己一無所有,所有東西都隻能靠自己努力爭取。


    如果自己在麵臨樹哥哥有可能死灰複燃的感情,什麽都不去做,任由事態的發展,自己以後又該怎麽辦?


    放棄對樹哥哥的感情嗎?


    不.不可能的。


    失去了樹哥哥自己還能擁有什麽?


    自己連名字都是樹哥哥賦予的.


    所以她依舊選擇去做這件事,讓赤井木子主動避讓,即便她真的不喜歡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


    地平線上方,天際的白雲泛著一層微光,隨著時間的流逝,天色開始暗淡,海麵被落日照得金黃。閃著粼粼波光的海浪拍打著腳下黑乎乎的海岬。


    “.”


    樹哥哥.以後會愛上自己麽?


    不,是絕對會的。


    一定的。


    陽葵千歲在海岸邊撐著膝蓋,喘了會兒氣,然後又用輕快歡樂的曲子,繼續吹響小號。


    隻不過吹響沒多久,隔壁也有銅管樂器的聲音傳來


    礁石阻擋視線的山崖底下,貌似是有人。


    同樣是小號.隻不過聽起來像是新手,剛學不久的那種程度但氣息很穩,穩得完全不像話。


    陽葵千歲好奇是誰在隔壁練習曲子,便踩著礁石,往下走去。


    隻不過她在趕到後,便立刻後悔了。


    “我還以為是誰。”


    九花月放下小號,她的黑長發迎風飛揚,她掀了掀發絲,看向走近來,但沒什麽好臉色的陽葵千歲:


    “我也沒想到是你。”


    “九花伱跟蹤我做什麽?研究你的競爭對手?”


    “我每天都在這邊練習,”九花月語氣正常,“陽葵同學才是今天第一次來這邊吧?”


    “.”


    陽葵千歲不跟她計較,準備迴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樂器箱,離開展望台。


    “這就迴去了?”九花月好奇問。


    “不然?等著我把你推到海裏去?”


    “千歲不會是害怕我,要逃走吧。”


    陽葵千歲聞言,眉頭一皺,“少用這種激將法激我,沒用。”


    “九點。”


    “九點過後,大叔就會過來找我。”


    “不信。”


    “現在還有五分鍾就到,大叔等會兒會給我打個電話過來。”


    “.不信。”


    陽葵千歲盡管不信,可還是陪她在這裏站著吹了五分鍾的海風。


    九花月的電話的確響了,她拿出來給陽葵千歲看上一眼。


    還真是樹哥哥


    等到九花月接通電話,簡單聊兩句之後,陽葵千歲把手攥緊,嫉妒心油然而生。


    她忽然有了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自己一直都在努力爭取,卻也什麽都得不到的感覺。


    陽葵千歲竭盡全力才把這種心情壓下。


    “.你這家夥,憑什麽.”


    “抱歉,千歲。”


    “故意拿這件事情出來挑釁我?再來道歉?!九花,沒想到你比我想得要卑劣許多!”


    “可是這樣千歲不會願意和我說話,對吧?剛才那隻是大叔按照我母親的要求,每天九點打個電話過來詢問我在哪裏而已,是我母親的要求很抱歉剛才故意那麽做。”


    聽完,陽葵千歲稍稍舒展眉目,“你想說什麽?”


    “千歲,我們不是朋友麽?”


    “.哼。”


    “這可是千歲你自己主動對我提出來的。當時我聽到這個,心裏還是很開心的,因為千歲總能帶著禮物來看我,還在我麵前有說有笑。我想要知道那是不是你真的在騙我。”


    陽葵千歲絕沒有想到九花這家夥居然會這樣問。


    這家夥.是真的很在意兩人之間那麽短暫的情誼?


    “.對,沒錯,我就是騙你的。”


    “那你送我的水果算什麽?”


    陽葵千歲停頓了兩秒後才迴答,“.我送你的是石榴,石榴在基督教裏意味著重生,實際意義是在咒你快點去死。”


    “.”


    九花月聞言,闔上雙眼,不再多說話。


    “那麽,我們就算是絕交了千歲,盡管與你隻交了幾天的朋友,但我真的感到很可惜,社團裏再見吧,陽葵同學。下個學期就要見真章了。”


    黑發少女說完,沒有半點猶豫,將小號裝入樂器箱後,提著箱子,沿著展望台蜿蜒向下的小路,離開了。


    海風依舊,天色更加暗淡。


    陽葵千歲低下頭,陰沉了半天的臉。


    而後,不到半分鍾,她的嘴角又輕輕揚起,麵對黑漆漆的大海,笑了出來。


    “想什麽呢。”


    她輕快地說著,然後又拿起手中的小號,對著漆黑一片的天空,繼續吹響節奏歡快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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