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痕是安全的,這是陳媛媛的第一個想法,否則也不會一連三次帶藥過來,隻是每次都沒有書信給她,難道他就不想自己嗎?


    陳媛媛襯著頭,坐在青羊觀的石階上有些鬱悶。


    “在想你家那人呢?”


    這時茅羽曦走了過來,調笑道。


    陳媛媛看了她一眼,茅羽曦最近清淨了一些,至少沒有唐為的打擾,然而她跟楊正義越來越肆無忌憚了,有時候當著自己的麵都肉麻的很。


    “有什麽好想的,誰知道他在哪裏快活呢!”


    她已然默認了他們的稱唿,你家那人,你男人,以前一聽到這些就覺得氣急,自己跟他又沒什麽,這樣叫,很羞人的!


    可是後來,聽習慣了,就隨他們去了。


    “要我說,就好好煉武,等他迴來了,把他好好收拾一頓!”


    茅羽曦坐在她身邊,嬉笑著,又道:“男人不管管他,就會跑了!”


    陳媛媛搖了搖頭,她不想管趙一痕,一來,自己都不知道他兩到底是什麽關係。二來,即便如此,管了也沒用,畢竟人家是個殺手,長年在外,居無定所!三來,那三問道長隻教一些基本功,問原因則是沒有基本功,劍都使不起來,更別說招式了。


    她想過趙一痕曾經也是這樣說的,就以為是真的了。


    “等我基本功學好了,你教我如何?”


    茅羽曦笑道:“好呀!不過我有不需要基本功就可以學的武功,你要不要學啊!”


    “好啊!”


    學武功,陳媛媛隻是為了自保,就像上次遇襲一般,若不是秦遇趕到,自己恐怕就被殺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自從上次遇襲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襲擊自己了。


    “不過,你得學一下人的穴位!”


    “為什麽?”


    “因為隻有學了這些才能……打人更疼!”


    陳媛媛''哦''了一聲,她第一次聽說,練武還得學穴位。


    不過她對茅羽曦的話很信服,便點了點頭。


    這時三問道長來了,見茅羽曦也在,沒有說什麽,便帶著他們去講經堂上聽經。


    道家的經書,多半像太上清靜經,道德經,抱樸子等等,這些經文的玄奧之處,也令陳媛媛感到了大千世界的玄妙。


    萬物同生,又萬物相克,四時之氣,多變無常,日月交替,生生不息。


    讓她知道,曾經微不足道的事物,卻有著自己的靈性,令她嘖嘖稱奇。


    ……


    宣撫司內,江小白施針完畢,洗手的時候,楊玉花憐惜地撫著夫君的臉,問道:“還要多久?”


    江小白一邊擦著手一邊道:“半個月能醒,兩個月毒素消退,調養一年,可恢複下床,三年可痊愈!”


    這是最快的速度,還是以神醫的醫術來治療的,不過也就隻有他才能治。


    楊玉花點了點頭,這樣的結果她很滿意,路還長,她能等這一年半載,隻要他好起來。


    江小白擦幹手,道:“趙一痕的藥取迴了,你該兌現了!”


    楊玉花一愣,問道:“兌現什麽?”


    “他臨走時,你答應他的三千兩銀子!”


    江小白的聲音很平靜,仿佛這要錢是很天經地義一般,事實上也是應該的,但對於他兩的關係,提錢難免會讓人不舒服。


    楊玉花也是這麽想的,冷哼道:“你治病的時候,也沒見你要錢,你一朋友,就要的這麽快?”


    江小白知道她是在提當年行醫治病不要錢的往事,但現在不一樣,若是別人,趙一痕要錢,他都會把他罵走,隻是她是楊玉花,這筆錢,必須要。


    “此一時,彼一時”


    這是之前楊玉花說的,今天江小白把它還給了她。


    楊玉花道:“沒有!”


    三千兩絕非小數,別說她沒有。就算她有,也要掂量著給。


    江小白道:“立字據,昭告天下!”


    “你!”楊玉花完全沒想到江小白竟然會有這樣的要求,立字據就算了,還昭告天下。為了三千兩銀子也是挖空了心思。


    江小白又道:“我醫藥免費,他的不能少!”


    說著他便走了出去,說這些,不過是想氣一氣她,誰讓她當著自己的麵對那個姓李的含情脈脈呢!


    果然楊玉花在後麵怒聲道:“你就跟他過日子吧!”


    江小白沒走幾步,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


    一定是醫治姓李的勞累過度造成的,他心裏這樣想著。


    ……


    成都府不僅背靠大山,連西麵都是山,山崖陡峭,群峰林立。


    春日裏,暖風吹綠江河,青山之中,群芳鬥豔已不足以形容這片美景,花香四溢卻是恰到好處。


    陽光下,一陣清風吹來,那香味更加攝人心魄。


    趙一痕悠悠轉醒,四肢百骸傳來的疼痛讓他喘不過來氣。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隻記得那日中了一掌之後便鑽進山林,用盡全身力氣逃走,直到自己實在沒有力氣跑的時候,才停下了腳步,而自己也深陷昏迷。


    這是一個山洞,不像人工開鑿的,他環顧了四周,什麽都沒有,連水都沒有,是柳如卿帶他過來的?


    想到這兒,他叫了一聲:“柳如卿!”


    沒有人迴答,附近也聽不到動靜,便要爬起身來,卻發覺自己動不了了。


    再看去,自己竟被泥巴包裹起來,泥巴變幹,顯然已經很久了。


    一股草藥味襲來,是柳如卿的傑作。


    苗醫治病果然不同尋常!


    “醒了?”


    就在這時,柳如卿迴來了,看了看趙一痕的臉色,笑道:“恢複的不錯,再等個兩三個月就痊愈了!”


    “兩三個月?”趙一痕震驚道,兩三個月後,黃花菜都涼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你這是重傷,兩三個月算不錯的了!”柳如卿翻了翻白眼,對他的驚問完全不屑,像看到一個常識都不懂的傻子一般。


    趙一痕閉上了眼睛,心想,若是江小白,不足一個月就能治好,你這醫術真不怎樣!


    柳如卿懶得理他,拾起地上洗刷幹淨的野雞,開始架起來烤。


    荒郊野外隻能吃烤肉,趙一痕也總是吃。


    不是吃不膩,而是沒有別的選擇。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趙一痕點了點頭,三天的時間,許萬書應該把消息放了出去,至於自己去了哪裏,也成了一個謎。


    這樣也好,至少現在不必擔心被追殺了,至於那夜最後還活著多少人,他也不需要想,殺人的事,做多了便麻木了。


    哪怕陳媛媛千叮萬囑讓她不要殺人,他也不得不動手。


    想到這裏,趙一痕又問道:“附近沒人?”


    柳如卿烤著肉,肉香四溢,嫌棄道:“我可沒那麽傻!”


    這算什麽迴答?


    趙一痕哭笑不得,他是刺客,最是知道哪裏安全哪裏不安全,她這樣迴答,令他沒法接下句。


    不過想來,柳如卿不像她妹妹那麽單純,對事情的看得不會那麽簡單。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他們總是這樣,所以他們並不覺得尷尬。


    隻是之前在馬嬸家裏相談甚歡,現在突然的沉默,卻讓他們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風灌進山洞,花香伴隨著草藥味讓兩人更覺得氛圍有些怪異。


    更怪異的是,趙一痕聞到了別的味道。


    “糊了!”


    柳如卿“啊”得一聲驚叫,接著“噗通”一聲,似乎打翻了什麽。


    趙一痕躺在泥塊裏,看不到柳如卿的模樣,想必現在的臉更紅了,更加不知所措。


    沒過一會,又恢複了安靜,柳如卿不是一般的女子,處理這些小事,更是手到擒來。


    糊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肉香味,聞起來就會讓人垂涎三尺。


    “沒想到苗寨聖女也有如此高的烤肉技藝!”


    趙一痕沒話找話,略帶一絲玩笑。


    柳如卿道:“這是前任族長教我的,那時候,我剛會武功,打死野物,他就教我如何烤著吃。沒想到,有一天還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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