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中,一個小型模擬猛勳國地圖的沙盤上插著一枚旗幟,是這裏的位置,而其他位置上都擺放了猛勳國的旗幟。


    猛勳國的旗幟主要分布在東麵,從當下猛勳國都城向東,還有三座城池便到邊境,其他三座城池分別在南北兩個方位。


    當初攻打這一塊,也是覺得這樣軍力比較集中,不會出現別人進攻之後無路可退。


    隻是,他當初隻是看地圖,沒有沙盤看的直觀,這些大大小小的城池都設在要塞之中,想要穿行過去,必然要進過城池。


    如此一來,想要連續攻打三個城池是不可能成立,若是繞城突襲,更是不可能的事,這裏的大山不同於中原的山,這裏的樹木高聳入雲,幾乎很難看到外麵的場景,若是進去了,都很找到出路。


    想到這個關節,趙一痕覺得之前攻打的方式,有明顯的問題。


    將軍見趙一痕看著沙盤沉默不語,問道:“怎麽,這沙盤不夠大?”


    軍師冷哼道:“豈止是不夠大,他還沒想出辦法呢!”


    趙一痕轉頭看向軍師,冷冷道:“你行,你上!”


    隨後對著沙盤,將兩枚小旗分別插在都城和旁邊一個城池上。趙一痕道:“這兩個城池,五萬兵馬足以一天之內攻下!”


    這時軍師忽然又道:“這可是猛勳國都城,都城都可以隨意攻打的嗎?你當這是小孩子過家家?”


    話題終於轉到趙一痕會答的問題上,趙一痕心中冷笑不已,但看著軍師卻笑道:“呂韋是吧!你可知道戰事最怕什麽?”


    呂韋一愣,戰事最怕什麽?怕的事多了去,誰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將軍一看,也開始好奇起來,他是將軍,最怕什麽最清楚,但趙一痕所說,他卻未必能猜的出來。


    趙一痕道:“將士最怕剛打過一戰,到城池還沒來得及休整就立即開戰!不僅沒休息好,還會讓他們士氣大減!”


    這種情況,在戰場上最容易見到,剛滅了一個城池之後,另一邊就有追兵過來,但趙一痕所說,根本沒有道理。


    趙一痕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不理解,但大概是他們沒遇到過,這時候就要充分發揮口才能力,將黑的說成白的。


    “在你非常疲憊,而且又剛歇息一炷香後,會不會感到提不起來力氣?”


    將軍愣住了,呂韋也是愣住了,這是什麽歪理?個人跟軍隊有可比性嗎?


    但趙一痕說的話,確實有那麽幾分道理。


    他倆同時對望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說,又或者說,該怎麽迴答他。


    趙一痕這時又道:“再這個時候,如果再不能攻下他,那就是你們的問題!”


    說完也不等趙一痕如何說,他便迴到將軍椅上吃了飯。


    呂韋盯著沙盤,又拿起了小旗,總感覺哪裏不對。


    將軍走到趙一痕身邊,笑道:“那一天三城怎麽做?”


    趙一痕吃著飯,想著事,隨後撇向軍師,沒有說話。


    將軍知道他的意思,嗬嗬一笑:“你別管他,這裏本將軍說的算!”


    趙一痕道:“我們要一次將他們打到萬象國,一定不能讓他們跟萬象國串通,否則你們不僅僅是十二聯盟國內部的事,還有其他國家的事,到時候內憂外患,連景曨都保不住!”


    將軍覺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但隨即又問道:“那怎麽才能一天之內攻到那裏?”


    趙一痕覺得這人就抓著這一點不放,心想,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訴你了,還磨磨蹭蹭不說嗎?


    “山人自有妙計!”


    他不能確定是否能一天攻下三城,哪怕之前有過估算。


    將軍見他不說,也不好說什麽,隻好帶著軍師悻悻而迴,走出帳外,又去點兵。


    趙一痕用著輕敲著桌子,覺得這件事並不會這麽快就完,還是需要看看地形圖。


    又來到沙盤前,按照現在攻打都城的時間來算,說不定不需要半日就可以,再加上去往下個城池,至少也要數個時辰,這樣算了,一天之內,最多才能攻下兩個城池。


    得找個借口,把這一天攻三城的口誤給糊弄過去。


    猛勳國都城內,白允和楊婉兒還在塗山酒家內,他倆對桌而坐。


    “這些主意都是趙一痕出的?”楊婉兒問道。


    “嗯……”白允點了點頭,但又覺得有些敷衍,便嗯了一下,隻是這聲音很低,顯然有些猶豫。


    楊婉兒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之後又問道:“我們走吧!”


    白允深吸了一口氣,這時候走,不僅走不出去,甚至還會被孟拉沙抓個現行。


    這屬於逃兵,很有可能會被絞死。


    但他明白楊婉兒的心情,計劃已經啟動,是她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戰爭來臨,萬民受苦,而他們就是罪人!


    白允沒有迴答,手中的茶杯,捏緊了又鬆,鬆了又捏緊。他的心情很複雜,既想跟著楊婉兒走,又不想失了信。


    楊婉兒看著他舉棋不定的樣子,便知道,他一定要留下來。她咬了咬牙,站起身來,走到窗邊。


    外麵熱鬧的街道,將沉默的兩人掩埋在人海之中。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一邊是現實中的利益,一邊是向往和平的心緒,到底該如何選,白允不知道。


    “我不想騙你!”白允開口道。


    “這一切都是為了利益?”楊婉兒道。


    她都猜出來了,那說與不說又有什麽用呢?


    “若是說,不僅僅是利益呢?”白允想從大局中,找到一絲道德的理由,不僅可以說服自己,也可以說服楊婉兒。


    “那是什麽?”


    “正如趙一痕所說,這場戰爭是無法避免,我們隻是提前了很多天,甚至很多年而已,但請相信,他們已經計劃了很久,早就想複國!那一地道的箭毒木就是證據!”


    若是這句話從趙一痕口中說出,楊婉兒絕不相信,她已經認定趙一痕就是一個冷血而又自私自利的小人,而當她那晚問白允是否真的要將其他十國卷入進來時,就開始對趙一痕這個人失望透頂!


    都是他,才會將白允也變得如此勢利!


    白允走到她身邊,輕輕地將手搭在楊婉兒肩膀上。


    楊婉兒忽然身體一顫,男女授受不親,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輕浮了?


    “相信我,一定不會讓百姓受苦的!”


    白允轉過身,看向白允,睜大了希望的眼睛,問道:“真的嗎?”


    白允笑了笑,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已經讓楊婉兒信了幾分,就連自己也被自己感動了。


    “你是知道,我對別人是什麽手段,說謊都不帶臉紅的,但對你,我不想騙你,隻能實話實說!”


    楊婉兒怔怔地看著白允,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是想在這個時候……


    這時,隻聽得耳邊傳來白允的話。


    “我不知道感情是什麽,從小父親就教我不被感情左右的男人,才能成就一番大事業!一直以來,我都活在父親之下,他的每一句話,我都奉為聖旨,但自從遇到你之後,我就感覺父親說的話,是錯的!他不懂情,妄圖將情置於玩弄權貴的籌碼!”


    “婉兒,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女人,是你感動了我,也讓我感到生命的真諦!讓我感到父親交給我的東西都是那麽一文不值!即便千萬金山銀山擺在麵前,都不如你善良的心!”


    楊婉兒極力睜大眼睛,仿佛要看清現在的白允是真是假,她除了不敢相信以外,完全說不出任何話來。


    白允又道:“婉兒,做我女人好嗎?此次大戰之後,我們就迴家!”


    終於該來的都來了,楊婉兒隻覺得腦袋裏有數萬隻蜜蜂嗡嗡直叫,剩下的什麽都不知道。


    僵直了身體,似乎血液都凝固了,這……他這是在向自己求婚?隻是自己還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他呢?


    他有什麽好的?


    不就是人比較聰明,性情又很溫柔嗎?他還利益熏心啊!


    不對,他並不愛利益的人,都是趙一痕教的!


    ……


    她還在想白允的事,腦袋裏如同亂麻,這種事從未有人告訴自己該怎麽解決啊!


    “唔!”


    楊婉兒還沒想明白是怎麽一迴事,嘴巴就被一個又軟又香的東西堵住,仔細一看,白允竟吻住了自己。


    而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隻覺得他的舌頭向自己嘴裏滑了進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千裏夜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塗少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塗少離並收藏千裏夜行最新章節